林氏此話一出,陸七七當即駐足,回過身眼神凌厲地望向林氏。
林氏對上陸七七的神色,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口水,但她沒有時間多想,陸七七一走,她更沒有逃出魔窟的機會。
是以,她必須得把手里最后的王牌抓緊了!
“我知道你娘是被誰害死的,只要你救我,我就告訴你!”
林氏一口氣把條件擺出來,她算死了陸七七,只要她把陳氏的死因當作砝碼,就不怕陸七七會不救她。
如她所料,陸七七一聽到陳氏的死因就立馬回了頭。
陸七七沉著聲音道,“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陸七七早就懷疑陳氏的死另有蹊蹺,一來陳氏常浣洗衣物的位置水很淺,坐在水里水位也只能到胸前的位置,不可能失足掉下河就會淹死。
林氏既然拿陳氏的死當作自己贖身的砝碼,想必掌握了陳氏死因的證據。
或者說目睹了全過程。
林氏自然不會把底牌亮出來,于是道,“你先替我贖身,我就告訴你。”
兩個大漢見陸七七和林氏磨磨嘰嘰地說話,還扯出了人命案,更加不愿意多停留,就想架著林氏離開。
陸七七趕在兩個大漢抬步前,開口,“贖她要多少銀子?”
兩個大漢覺得林氏方才所言,牽扯不淺,他們雖是做皮肉生意,但也不想與官府牽扯太多。
都想把林氏這個燙手山芋,給拋出去,免得帶來麻煩。
一大漢道,“買她時花了三兩銀子,按照規矩你得給五十兩銀子替她贖身。”
林氏聽到大漢說的銀兩,腳下一軟,險些就要站不住,要不是兩個大漢架著她,當即就要摔倒在地了。
林氏悲涼哭泣道,“該死的陸大川把我賣給你們,才三兩銀子,你們轉手就要五十兩,嘴張這么大也不怕塞牙啊!”
一大漢道,“我手里有你的賣身契,就算是府衙也得認!”
另一名大漢問陸七七,“五十兩,買她的賣身契,你到底要不要?!”
林氏重新寄希望于陸七七身上,雖然她知道希望渺茫。
但林氏不能放棄,把底牌亮出來,即便陸七七沒有錢救她,她也要讓陸七七把陸大川一同記恨上,她道,“是陸大川,他覬覦你娘的美貌,想趁你娘不備,逼她就范!”
“一路把你娘逼到上游的深水灣,你娘腳下一滑就落了水,陸大川那個殺千刀的就被嚇跑了。”
林氏道出陳氏死因,死死盯著陸七七道,“這都是我親眼所見的事,我把看到的都告訴你了,你得救我!不然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陸七七神色晦暗不明道,“他害我娘致死,是你親眼所見?”
林氏不明白陸七七為何要再次確認一遍,木納地點了點頭。
陸七七,“陸大川現在何處?”
林氏搖搖頭,“他在逃荒路山就把我賣了,我也不知他的行蹤。”
聽到林氏的回答,陸七七深吸一口氣,假笑道,“四嬸,我會籌錢替你贖身的,在此之前還請你多多保重。”
得了陸七七的承諾,林氏破涕而笑,雖然她覺得陸七七此時的面色,如同羅剎一般,讓人覺得畏懼。
但她還是慶幸自己還有希望,她道,“你一定要快來!”
陸七七安撫道,“一定。”
一大漢聽到陸七七沒錢,當即黑了臉,罵了一句,“沒錢充什么闊!耽誤老子這么長時間!”
然后就架著林氏走遠了。
林氏以為陸七七一定會給她籌錢贖身,被帶走也抱著早晚能逃出生天的希望,神態也沒有起初視死如歸的模樣。
殊不知,陸七七壓根兒沒有把她救出去的想法。
林氏當初目睹了陸大川行兇的全過程,在陳氏落入河中不找人搭救。
此后又因為陸大川是自己的丈夫,選擇了包庇陸大川的罪行。
現如今被陸大川賣掉,都是她自食惡果的下場!
周一上前道,“為何不當下把她贖出來?”
周一知道陸七七手中不止五十兩銀子,周三跟他說起面館營業額時,滿臉都是自豪感。
陸七七道,“我從未想過要替林氏贖身,林氏與陸大川本就是一丘之貉,當初她要是在陸大川欲行不軌之事,即使大聲制止,我娘或許也不會死。”
“她如今要不是落了難,想必還會包庇陸大川,我這輩子也不可能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
“我娘死后,她看到我和阿瑤,被大堂姐欺負也沒有愧疚之心,從未替我們說句公道話,這樣的人我又怎會救她出來。”
“那你為何還要答應她?”周一有些不解。
陸七七殘忍笑道,“與其讓她心如死灰去尋死,不如讓她抱著希望活下去。”
只要抱著活著的希望,就會耐心等待每日的日出,期待著有人把她拉出深淵。
死亡是解脫,在深淵里活著才是報應!
氣氛一時間有些低沉,就像著天氣一般,陰陰沉沉。
“不提這掃興的人了,今后也不提了。”陸七七看向周一的眼睛道。
周一不說話,點頭答應。
陳氏的仇她一定會報,但不是眼下。
人海茫茫,她要去尋陸大川無異于大海撈針,根本沒有機會。
等她賺了錢,雇人找一個人,想必在登記戶籍,去哪里都要路引的古代也不是件難事。
陸七七將沉重的心情甩開,對周一道,“走吧,咱們去書肆多買點書回去,讓周四、周五、周六給我考個前三甲回來。”
陸七七再次提起裙擺走上書肆的臺階,周一緊跟其后。
剛跨進書肆的大門,陸七七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筆墨的香味。
仿佛整個人都沉浸在書海當中,周身都沾染了書香氣。
書肆不像脂粉鋪子一樣熱鬧,能買得起書的人家不多。
在這亂世之中,能讀得起書的人家,更是少之又少。
伙計看到周一,直接無視陸七七,繞過陸七七徑直走到周一跟前。
笑瞇瞇道,“客官想要什么書?”
周一能識的字都不多幾個,更別說是知曉給買什么書籍了。
周一本能地搖了搖頭。
這反倒讓伙計一頭霧水,看不懂到底是怎么一個情況。
陸七七也不與伙計計較方才忽略她的事,道,“伙計,是我要買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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