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坪村。
“聽說了嗎?田壟村覺得借錢太虧,反悔了!”
“還有這事?”
“前日村長還挨家挨戶地勸,今日田壟村怎的就反悔了?”
身著灰色短打的男子,看了眼牛大航緊閉大門的屋子,故作小聲道,“聽說是田壟村知道咱們村不產糧食,怕咱們還不上錢。”
“那不是還有地抵嗎?”男子不解,“用地抵賬,明顯是他田壟村賺了呀!”
灰衣男子道,“害,田壟村知道咱們村的地,種不出多少糧食,哪里還愿意花錢買。”
“那怎么辦?”
灰衣男子見對方神色緊張,也不再遮遮掩掩,直言道,“這還多虧了康樂鄉主,親自去勸說田壟村的人。
說是再給咱們兩日的期限,要是兩日內沒有拿出村民簽名的契書,先前的約定就此作罷。”
漢子瞳孔萎縮,覺得事情嚴重,“我得趕緊回家去商量,先走了。”
說罷,漢子便頭也不回地往家奔,生怕耽擱了事情。
漢子走后,牛小舟便從角落里現了身。
他徑直走到灰衣男子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小子,挺能說啊!”
牛二狗撓了撓頭,羞赧道,“就是在天橋下,聽算命先生給人算命,學了些唬人的話,當不得真。”
牛小舟看了眼牛二狗,“你接著把消息散給村民聽,咱們村能不能渡過這個難關,全靠此時了。”
牛二狗雖然沒讀過什么書,但是他最崇拜的就是牛小舟,年紀輕輕就娶了媳婦,生了娃。
要知道在他們田坪村,三十幾歲娶不上媳婦的漢子,一抓一大把。
光憑這點就能讓他既羨慕,又崇拜了。
不到半日的時間,田坪村的風向就發生了變化。
此刻牛大航正坐在自家堂屋,喝著白水,自顧自地嘆氣。
陸七七讓他盡快拿到村民的簽字契書,如今他是半分主意都沒有。
而他那兒子也不知道死哪去了,半天都見不到個人影。
也不知道陸七七交代他散出去的消息,如何了?
“回來了,回來了。”
牛大航聽到兒媳婦周氏的聲音,連忙站起身往屋外看。
當他看到牛小舟快步往這邊走來,又快速坐下。
他坐得急,疼得自己齜牙咧嘴,又不好出聲,只能硬生生憋著。
牛小舟一進屋,周氏就給他倒了碗水,又拿了一塊手巾給牛小舟擦汗。
一頓動作下來,看得牛大航心里萬分焦急,又不好做聲,免得讓兒媳婦覺得,他這個公爹苛待了她。
這年頭娶一個媳婦不容易,當初把周氏娶進門,他都快把媒婆的門檻踏破了才成,可得好生待周氏。
不能把火氣撒在兒媳婦身上,兒子還是可以罵罵的。
牛大航板著一張臉,呵斥道,“出去了半天,也不知道回來通個信,事情要是被你辦砸了,看我不用棍子抽你!”
周氏被牛大航的話,嚇得心驚,身體小小地瑟縮了一下。
僅僅一個小動作,就被牛小舟看在眼底,不著痕跡地撫了撫周氏的后背,作為安慰。
牛小舟道,“事情已經辦妥了,兩日內定會把契書簽好。”
這么多日來,牛大航還是第一次聽到好消息,上一次還是瘟疫治愈的時候。
喜上眉梢,笑道,“哈哈哈,那可太好了。”
這下田坪村就可以暫渡難關,不用被餓死了。
……
陸七七這邊也不得閑。
昨日答應田壟村,準備藥水,今日田壟村就拉著十幾個牛車來拉。
好在她昨夜,趁著夜深人靜,提前把缸里的野草水,換成了靈泉水。
為了不穿幫,她同樣在靈泉水里放了青草汁,這樣一來,數十缸帶點綠的‘藥水’,也能讓人更為信服。
田村長帶著人來,陸七七就把這藥水如何使用,告訴他們。
“這藥水直接浸泡谷種,一炷香的時間即可正常種。”
田大壟連連點頭,心里默默把陸七七的話記下。
倏地,陸七七突然想起一件事,她道,“田村長,田壟村都是如何種谷種的?”
田大壟不知陸七七,問這話為何以,只當她是好奇。
他道,“不就是挖一個小坑,撒十幾粒谷種,再埋起來就得了。”
陸七七回想李青山他們當初也是如此,這下她可以確定,在大晉朝,插秧法并未普及,甚至有可能都不知道有這種方法。
事到如今,她也不顧上育苗插秧法,在她所認知的歷史中,早就存在。
她道,“我之前說提高稻谷存活,光是這個藥水遠遠不夠。”
田大壟又問,“還差什么?”
陸七七道,“育苗秧種。”
育苗秧種?
田大壟還是第一次聽說,他活這么大,從未有人這么干過。
“能行嗎?”
“當然能!”李昌龍聽田大壟質疑地問,信誓旦旦道,“當初在潞州府,七七就讓我們秧苗,一連下了半月的雨,都活下來了。”
聞言,田壟村村民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真有這么神?下了半月的雨,谷種都被雨水沖出來了,還能活?”
“說不定是真的呢,你看鄉主救了咱們幾個村子的人,以前誰敢信一個女大夫,能有這么好的本事啊!”
“說得沒錯,不能因為咱們沒見過,就不信鄉主。”
幾番對話,陸七七甚至懷疑,李昌龍再這么吹捧她,這幾個村子的村民,都要變成她的信徒了。
田大壟聽了李昌龍的話,又觀陸七七波瀾不動的面色,覺得此事十有八九是真。
即便是假,藥水都用了,也不在乎如何耕種之法了。
“小兄弟,還請不吝嗇指教。”田大壟學著讀書人,向李昌龍一禮。
李昌龍還未曾有人向他行禮,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手忙腳亂地讓田大壟把手放下。
不自在地順手順腳起來,他道,“不說請教,我把知道的告訴你就行。”
說罷,他還有些羞赧地抓了抓耳垂。
陸七七看到他放下手的一刻,耳朵紅得似櫻桃一般。
她心中覺得好笑,覺得李昌龍二十歲的大男孩,好玩兒得緊。
田大壟把藥水拉回去,順道把李昌龍這個臨時師傅,也給請走了。
只剩下陸七七一人,獨自回了田心村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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