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拿桶去滅火!”
透過小院門外,陸七七看到趙小東手手里拿著鼓,大聲地呼喊村民。
陸七七火速穿上衣服,李昌龍聽到趙小東的話,連忙回屋去找桶。
陸七七則是快步跑出小院,一把拉住正要走的趙小東。
急切道,“哪里走水了?”
皎潔的月光下,趙小東看清楚是陸七七,道,“田坪村走水,牛村長的屋子眼看著就要燒沒了!”
說罷,趙小東便要繼續去叫村民幫忙。
趙小東的衣袖從陸七七手里溜走,陸七七心下一沉,跟著浩蕩雜亂的隊伍,奔往田坪村救援。
田心村離田坪村不遠,繞小路很快就能到。
跟著救援的村民,出了田心村,陸七七就看到遠處火光彌漫。
這么大的火勢,怕是一座房子都要燒沒了。
倏然,一個不好的念頭,在她腦海里一閃而過。
田坪村的房子,多數都是用木材建造,就連頂棚都用是稻草遮蓋,一片瓦都沒有。
要是燒起來,連在一起的屋子,怕是要遭殃!
熊熊烈火還在燃燒,來不及多想,陸七七便催促著村民快些趕去救援。
一路狂奔到田坪村,陸七七看到眼前火勢浩大,一股灼熱氣息直面而來,像是要將人烤干。
牛大航的房子,儼然立身于火海之中。
村民們有的拿盆,有的拿桶,亂糟糟地擠在不遠處的井口打水。
火勢還在蔓延,火星迸發。
和順府好長時間沒有下雨,屋頂上的稻草十分干燥,一丁點火星就能點燃。
陸七七看到牛大航家左右兩家的房子,被連累的一同燒了起來。
老人跪在地上哭喊,婦人抱著的孩子,被嚇得啼哭不止。
救火就怕的就是亂成一糟,這樣除了會耽誤火情,更有可能導致無法挽回的局面。
饒是心中不忍,但眼下容不得的她多想。
必須把村民組織起來,不然這附近一片房子,都會燒得一干二凈!
陸七七目光找尋了一番,找到了牛大航的兒子。
牛小舟。
此刻的牛小舟,臉上滿是灰,渾身上下臟兮兮的,像是剛滾過泥潭一樣。
他正拿著一個桶,擠去井邊打水。
陸七七一把將他拉出來,牛小舟看到陸七七,神色有些錯愕。
陸七七不理會他的神色,道,“這么下去不是辦法,你去把叫十幾個村民過來,聽我安排。”
聽完陸七七的話,牛小舟就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連忙道,“我這就去。”
田坪村人多,牛小舟喊了一聲,十幾個村民就跟著他走了過來。
陸七七看著眼前的漢子,開始分配任務。
她不知道這些人叫什么,但指令必須直接下達至個人。
不然依舊還是一團亂麻。
于是,陸七七就用了一個非常原始的方式。
她指著兩人,道,“你們兩人帶人專門在井邊打水。”
“你們三個安排人,連成長隊,以接龍的方式傳遞水滅火。”
“你們四個,找人回去拿家里的輕便的被子,用水浸濕,撲滅亂飛的火星,防止燒毀更多屋子。”
“你們五個,找人把靠近火源的屋子,用水澆濕,杜絕火勢過旺,牽連燒毀屋子。”
得到指令后,村民們就立即散去,各司其職。
牛小舟愣在原地,陸七七沒有給他安排事情,方才手里的水桶,也被人拿走。
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陸七七看著愣在原地的牛小舟,蹙了蹙眉,道,“愣在原地干什么!趕緊幫他們組織人滅火啊!”
“哦哦哦!”牛小舟這下才反應過來,陸七七沒有給他安排事情,是讓他統籌全部村民。
連聲答應后,便轉身跑進人群。
有了陸七七的安排,村民們很快就被組織好,井然有序地排成五個長隊,接龍遞水滅火。
村民們齊心協力,一時間也分不清,聚集在一起滅火的有幾個村子的人。
他們此刻腦子里,都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滅火!
夜幕漸深,田坪村的上空,漂浮著焦煳的味道。
火焰燃燒木材的聲音,噼啪作響,刺激耳膜。
陸七七看著遠處燒毀的屋子,神色晦暗不清。
還沒等她有愁緒,就聽到有人大喊,“完了,完了,完了!”
“徹底完了!”
陸七七循聲望過去,只見牛大航坐在地上,半個身子靠在一個婦人懷里。
牛小舟的媳婦站在一旁,懷里抱著正在啼哭的孩子,輕聲哄。
嬸子見自家丈夫醒了,再也繃不住,哭喊道,“他爹你終于醒了。”
……
清晨,大火終于在一夜抗戰中熄滅。
村民們也累得動彈不得,直接席地而睡,也顧不上地上有多涼,身上有多冷。
只覺得抻一下胳膊,都能牽扯身體各個部位疼。
身上就沒有一處不酸痛。
李昌龍也終于在人群中,找到了陸七七。
陸七七昨夜幫忙指揮滅火,一夜沒睡,眼睛也有些泛紅絲。
但與救火的村民相比,她昨夜遭受的累,遠遠低于他們。
李昌龍快速脫下自己的外衣,給陸七七披上,“碰了一夜的水,太涼,我回去就給你燒水洗個熱水澡。”
陸七七看了眼,掩面啼哭的村民,沒有多說什么,房屋被毀了六座。
還是在她指揮了救援,才將損失減少。
好在村民的安全意識還算強,并沒有出現冒著生命危險,跑回去找貴重物品的事情發生。
才沒有讓這場火災,帶走一條村民的性命。
救火時的燙傷,劃傷都在所難免,卻不是什么大事。
如今大伙都累了,談什么找出走水的根源,都是空話。
這事也不急于一時,當下重要的還是養精蓄銳,再查找根源。
陸七七道,“二哥,我去找牛村長說點事。”
李昌龍聞言,便沒有跟上,只是站在原地等。
陸七七走到牛大航身邊,牛大航嗓子早在昨夜喊啞了。
“鄉主。”兩個字聽得陸七七眼皮一跳。
牛小舟看到陸七七,以為她是來興師問罪,急忙道,“鄉主,這火不是我們燒的!我們也不知...”
“我知曉了。”
不少村民將目光聚集在他們身上,陸七七當即打斷牛小舟的話。
而后,陸七七交代道,“昨夜是如何起火,又是何時發現,你們什么都不要說,什么都不要交代,先把話收在肚子里。找個地方休息,養精蓄銳再做打算。”
聞言,牛小舟懵懂地點頭,也不知道陸七七到底有沒有相信他的話。
眼睜睜看著陸七七的背影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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