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側首看著他弧度剛毅的下巴,客觀分析道:
“原因還不夠明顯嗎?霍家不許重長孫是私生子,早晚你都會跟安寶盈重修舊好。除此之外,您的奶奶和您的母親都不贊成我們現在這樣荒誕的關系。”
霍少衍目視著車前方,車子很快駛出了紅葉公館大門。
他搖下車窗,點了一根煙,單手遞到嘴邊抽了起來。
他聲音比先前暗沉了一度,“還有呢?”
安歌抿了下唇,想了想,說道:
“我一開始以為霍太太這個身份可以幫我遮風擋雨,但事實上并沒有。”
她指的是被傅柔打傷額頭這件事。
霍少衍對此顯然不耐,他口吻凌厲了些:
“我說過,這場游戲一旦開始了,什么時候喊停,我說了算。”
安歌手指蜷了一下,說:“我只是跟你這么提議,決定權在于你。”
霍少衍臉色不太好看,好一會兒沒說話。
安歌也沒再說什么,只跟他說:
“你要是方便的話就送我回御苑,若是不方便,放我下來,我自己打車也行。”
她這句話徹底激惱了霍少衍。
霍少衍踩剎車,幾秒間,車子就靠邊停下。
安歌驚魂未定,整個下巴都被男人捏在了掌心里。
她被迫看向他陰鷙無比的鳳眸,喉頭發緊地說:
“霍總,我是哪里惹您不痛快了嗎?不是您說要對安寶盈和你們的孩子負責的?我只是順水推舟提了一個意見而已,您也要對我發脾氣嗎?”
霍少衍抽完最后一口香煙,把猩紅的煙蒂掐滅拋向車窗外后,他冷聲開口道:“跟我鬧?”
安歌笑了笑:
“霍總,如果這也算是跟你鬧的話,那我在你的面前得多謹言慎行才不至于惹惱你呢?”
霍少衍很討厭她這副不屈不撓的樣子。
他想不明白,她究竟哪來的資本跟他硬碰硬?
霍少衍好一會兒沒說話。
安歌試圖打破這樣的僵持,她道:
“霍總,你這個態度會讓我誤會你其實很不爽我跟你提離婚,你很在意我。可如果你真的在意我,就不會當著我的面對安寶盈那樣承諾……”
“你挺會自作多情,嗯?”
男人冷笑了一聲,打斷了她的話。
安歌后面的話哽在了喉嚨里,再也發不出來了。
霍少衍的話還在繼續,“這個婚是要離,但不是現在這個時候。”
安歌問:“那大概能是什么時候。”
“你現在孕多少周?”
安歌怔了一下,然后才坦言說:“不到十一周。”頓了下,“怎么突然問這個?”
霍少衍覺得車里悶,他將兩邊的車窗全都放了下來。
可戶外溫度卻是低的,風一吹,有點冷。
安歌攏了攏身上的長款大衣,眸色溫涼的看著他,“霍總,我有點冷呢。”
她樣子乖乖嬌嬌的,看著就叫人不忍心對她狠。
霍少衍把車窗搖上去了一些,從新發動車子引擎。
車子上路后,他才回答她的問題:
“我懷疑你腹中的孩子有可能是我的種,等你孕十六周做完羊水穿刺dna親子鑒定,結果出來以后,再談離婚的事吧。”
事到如今,安歌覺得有些事還是搬出臺面來說會更好一些。
因此,她在霍少衍話音落下后,說道:
“兩個多月前霍家壽宴那晚,我被白美蘭下藥差點失身于霍振東。我在逃跑的過程中確實誤闖了霍家地窖,我的清白就是在那晚沒了的。”
此話一出,伴隨一道尖銳刺耳的摩擦聲,車子靠著路邊再次停下。
光暈交錯里,男人一雙猩紅的鳳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嗓音濃稠而壓抑得厲害,
“你說什么?”
安歌被他激動的樣子嚇了一大跳,抿了抿唇,好一會兒才說:
“我……我去過霍家地窖。我……我的孩子就是那晚地窖里的男人的……”
男人摁住了她的肩膀。
他額角青筋繃了起來,氣息粗沉地對她低吼:
“為什么之前不承認?為什么一直死不肯承認?”
安歌肩膀被他捏得生疼,眼圈有點泛紅,聲音明顯有幾分怯懦,
“因為……因為我不確定,不確定那個男人是不是你。那晚地窖里死了個男人,所有人都說那個死了的男人是大毒梟。
后來,即便你否定了他是大毒梟,但他也是大毒梟的親弟弟。我害怕孩子是他的,你會對我們趕盡殺絕,所以,我不敢。”
霍少衍好一會兒沒說話。
他雙手松開了她的肩膀,像是一瞬間疲憊不堪身子陷入了身后的椅子里。
他閉上了鳳眸,蓋住了眼底翻滾的戾氣。
他不再說話。
安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卻可以肯定他此時的心情一定糟糕透頂了。
她幾度欲言又止,好一會兒后,她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地問:
“所以,那晚地窖里被鐵鏈鎖起來的男人,除了你,還有那個死了的男人,對嗎?”
事實上確實如此。
死掉的那個男人是大毒梟的親弟弟,代號叫蝎子。
霍少衍發病的那晚,蝎子剛好也被關在地窖里。
且蝎子的死因,法醫給出的最終結論是縱欲過度。
簡而言之,他是死在女人的身上。
霍少衍喉嚨像是被一雙手鎖住了,呼吸變得緊促起來。
半晌,他才睜開一雙猩紅的鳳眸,目光深不可測地看著她,說道:
“你的孩子,不是他的就是我的。如果羊水穿刺dna親子鑒定結果顯示不是我的種,你想活命,就終止妊娠吧。”
安歌心臟狠狠地揪了一下,激動的說:
“我有什么錯又有什么罪?為什么,你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要拿走我一雙孩子的命?”
霍少衍喉頭滾動了一下,聲音冰冷,對她宣判道:
“你錯就錯在運氣不佳,懷了不該懷的孩子。”
安歌手指蜷了起來,說:“如果我不愿意呢?”
霍少衍:“那我就只能喪偶了。我霍少衍這輩子都跟大毒梟勢不兩立,他們的后代,只能是死。”
安歌情緒失控:“可是稚子無辜,你為什么要這么狠?”
霍少衍情緒更加激動,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陰狠而又冷冽地說:
“事到如今,你應該聽說過十年前帝都秦家的滅門慘案吧?秦家上上下下七十二條人命,無一生還,
最小的才六個月大,他是被一根長約二十公分的鐵棍釘在墻柱上的,死狀慘烈!你知道,這樁慘絕人寰的滅門慘案的幕后兇手之一是誰嗎?”
不知道為什么,僅僅是聽霍少衍這么口述,安歌一顆心就不可遏制地疼了起來。
她眼波微動,啞聲問:“誰?”
“蝎子。”
安歌嗓音繃緊:“蝎子是誰?”
“就是兩個多月前因為縱欲過度導致急性心肌炎死在地窖里的男人。”
安歌不再說話了。
霍少衍的話還在繼續:
“霍太太,從現在開始,你可以日日為自己祈禱了,祈禱你的孩子最好是我的,否則,我能讓你活著,都是對你最大的仁慈呢。”
安歌眼淚簌簌地掉了下來,且無聲而洶涌。
她從未像現在這樣崩潰。
哪怕是媽媽溫寧女士病逝的那些天,她也未曾像這樣崩潰過。
霍少衍沒再跟她說話了,他重新發動了車子。
車子在半小時后抵達安歌的住處御苑。
此時,安歌的情緒已經完全平復了下來。
她推門下車前,側首問面色無瀾的霍少衍,“我能再問你一個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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