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地里這些弟子，對外說是巫女的弟子，在十二族里的身份地位還挺高。他們外出，十二族的人也都會禮遇有加。
但是他們顯然并不常外出，在巫女的威壓和洗腦下，只是一個傀儡。一方面負責雜事伺候巫女，另一方面，他們的身體一定有什么異于常人的地方，用黃金球是否喜歡來確定誰是大弟子，這里一定是有貓膩的。
曼果沉默許久，垂眸道：“其實，我算什么大弟子？圣地里，只有巫女才是巫女，其他人，都是傭人罷了。”
不止是傭人，可能還是黃金球的儲存飼料。
半蓮今日那樣子似乎已經受到了一些毒蠱反噬，但她不可能時時都有邱婉婉這樣的人可用，只能將主意打在自己的弟子身上。
白越這幾日冷眼旁觀，圣地里的這些弟子和半蓮的相處，并無半點普通人家師徒相處的樣子，他們更像是木偶人，無悲無喜，無言無語。
也就是曼果，帶著命令而來，還和謝平生說了一些話。
白越笑道：“那你現在不是傭人了，圣地需要一個巫女，你若是愿意，就可以做那個巫女。”
曼果還是覺得很恍惚：“怎么可能，我怎么能做巫女。”
“瞧你說的，年輕人要自信一點。”白越一副誘哄小白兔的大灰狼：“你是大弟子，繼位名正言順。在場都是中原江湖赫赫有名之士，愿給你做個見證。”
其實眾人都不想做這個見證，他們這次損失慘重，雖然沒死的也都受了傷，只想一把火燒了這個鬼地方。
但是他們都不敢反對王前輩，畢竟自己的命都是王前輩的師伯救出來的。
“這位簡大人……”白越鄭重推出簡禹。
“這位簡大人是大梁京城前來的使者，專為巫女一事而來，你若繼任，大梁也會支持。”
一聽白越介紹簡禹，不明所以的眾人表情都變得非常復雜。
王夢云身邊的男寵，竟然還是個朝廷官員。能代表朝廷出訪他國作為使臣，這還不是個小官，真是瘋了嗎？
不，丁一羽絕望地想，是真愛，我信了。
“天時地利人和，你還在猶豫什么？”白越諄諄善誘：“至于你的師弟師妹們，你好好勸勸他們，若是不好勸的，我們也可以幫忙。”
白越說完，轉頭看了看謝平生。
謝平生是這里和曼果最熟悉的人，他們曾經促膝長談兩個夜晚，雖然爾虞我詐，但總有一剎那的真情流露，是最了解她的人。
謝平生勉強從剛才的亂七八糟中恢復了一些，接收到了白越的眼神，走了過來。
“曼果，我們聊聊吧。”謝平生雖然一身破破爛爛，但竟然又神奇地恢復了云淡風輕的小川公子模樣。
雖然此時已經知道了謝平生也是他們一伙的，對自己的說的話真真假假，但曼果還是更愿意相信他。她總覺得，那晚上謝平生吃那碗面的表情，都是真的。
他真的是一個和自己一樣，外表云淡風輕，內心都是故事的人。
謝平生和曼果并肩走遠，眾人先回去休息，一切事情的，都等曼果做了決定再說，也等其他的人沉淀冷靜一些。
邱婉婉垂頭喪氣要走的時候，被白越抓住了。
“邱谷主，你們怎么回事？”白越指著她腦袋上的一根白玉簪子，那簪子斷了一截，插在腦袋上還剩下一半。
她知道這個時候笑是不好的，但確實有一點點好笑。
而且白川證明了這一點，雖然他努力保持一個前輩高人的氣質，看見邱婉婉還是忍不住笑了。
邱婉婉和謝平生他們剛才是跟著白川來的，發生了什么想必白川都看見了。
邱婉婉嘆口氣道：“這不是曼果給的藥，那藥我們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就想著說，抓個人進來試試，然后我再學她的中毒的樣子騙半蓮。”
沒毛病，然后呢？
邱婉婉又嘆一口氣：“然后為了保險起見，我們就從外面抓了兩個圣地的弟子來，一男一女，把藥給他們喂了下去。”
聽著挺謹慎的，白越對邱婉婉和謝平生還是很放心的，這兩人有勇有謀，有壞點子沒道德負擔，按理不應該吃虧才是。
邱婉婉臉色一變：“誰知道那個藥竟然如此厲害，服下后就像是瘋了一樣，而且還是一半的劑量，兩個不會武功的人，對著我們又抓又撓，又打又咬，我竟然一時制不住他們……”
幸虧白川路過，聽著聲音不對進來看了一下，要不然的話，有事也不會有什么大事，但誰知道萬一被咬了一口，那瘋病會不會傳染。
白越從他們的狼狽樣就能想象出那是個什么樣的場景，連聲安撫道：“幸虧這藥讓他們吃了，要不然的話，那就太可怕了。”
別說有沒有解藥，就這臉丟地，估計邱婉婉都要一頭撞死。
丁一羽在一旁站了一會兒，他既然不打算報仇，也無心和圣地再有糾葛，便打算帶著卓玉琪的尸體回去安葬。
“哎。”丁一羽嘆了口氣：“你和王前輩的感情，確實是我沒想到的。雖然，但是……哎，這事情旁人也不好說什么，你喜歡就好，我祝福你們。”
家里都接受了，他一個朋友，有什么不接受的立場？但是面對王前輩的高齡，丁一羽還是說不出祝賀白頭偕老，早生貴子一樣的話來，心里擰成了麻花。
簡禹看著丁一羽的表情好笑，回頭道：“越兒，你過來一下。”
越兒？他們都親密地喊昵稱小名了嗎？丁一羽恍惚地想，這到底是為什么？
白越咚咚咚跑過來。
“給你介紹一下。”簡禹拉過白越的手：“這是我的朋友，丁一羽，丁兄是江湖有名的劍客。”
白越入鄉隨俗，略福身道：“丁公子好。”
丁一羽嚇得不輕，連忙躬身道：“不敢當不敢當，王前輩客氣了。”
他心里那個苦澀啊，這都什么輩分？要不以后還是喊弟媳？喊弟媳王前輩不會生氣說自己沒大沒小吧。
可憐孩子到現在還在喊我王前輩，白越看一眼簡禹，要不然，你就別嚇唬他了，又不是外人就告訴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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