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問三不知，趙三元臉色也很沉重。
謝平生道：“你趕緊說吧，就這種情況，你知道多少說多少。”
然后趙三元看了眼白越。
那意思顯然，就這么說，當這孩子的面說嘛？
就像在醫院里一樣，病人得了重病，為了照顧他的情緒，醫生會用善意的謊言告訴他沒事兒，但是會將家屬叫到一旁私下叮囑。
白越很快地想了一下，然后道：“說吧，這孩子很堅強的。”
夏撿雖然只過了短短十三個春秋，但他經歷的是大部分人一輩子都不會經歷的。白越相信，他的承受能力，比絕大部分人的承受能力要強太多了。
白越呼嚕了一把夏撿的頭發：“無論有什么事情，我們都會幫你的。”
夏撿點點頭。
“行，那我就說了。”趙三元也爽快：“我以前遇到過一個客人，經常會買一些奇怪的東西，每次來鋪子里跟我聊一會兒，我聽他說過，這種，叫做鬼收徒。”
真的是鬼？
還是一種形容。
趙三元道：“其實不是鬼收徒，是反過來的，一些捉妖師收徒抓鬼，但是這個收的徒弟呢，是有講究的。”
白越忙道：“有什么講究？”
“首先，他要在七月半這一天的子時出生，出生之后，父母都要即刻喪命，最好是連其他親眷都無，只剩下自己一個。雖不是天煞孤星，但也在人間沒有留戀。”
“其次，他出生的地方必須陰氣極重，最好是出生在死人堆里。尸山血海里爬出來，身上帶著極重的怨氣和殺氣……”
大家一起看夏撿，俊俏軟萌小郎君，哪里有一點怨氣和殺氣。
夏撿就是還小了一點，再過五年，絕對在京城里男女老幼通殺。
趙三元道：“其次，這孩子要前半生過得非常凄慘潦倒，對人間一切失去念想。加上他特殊的命格，就會陽氣漸滅，陰氣越來越重。這種人，就會被看中，成為游離在陰陽兩界的人。”
趙三元說完，大家都消化了一下。
白越道：“所以你的意思，那個女人，不是鬼，是個捉妖師？就是……抓鬼的人？”
不瞞大家說，白越也是看過許多靈異小說電影的，雖然沒見過阿飄，但是懂得不少。
趙三元點頭。
“不過捉妖師也未必都是好的，可善可惡。她看中了夏撿，在他臉上留下了一滴鬼血，這就是做了記號，等事情做完，定會回來帶走他。這一滴鬼血，除非她甘心收回，不然的話，是怎么都擦不掉的。”
夏樾一聽，立刻抱住了白越的胳膊。
他才不要跟著那什么鬼走。
這么一說，眾人都皺起了眉頭。
就連白川都覺得壓力有點大。
他的武功雖然很高沒錯，但妖魔鬼怪的事情確實不熟悉，要是來一個會妖術的，能不能打過呢，這也不把穩啊。
謝平生雖然裝神弄鬼半輩子，但是也不由道：“怎么會有這種事情，捉妖師……京城里有妖嗎，開的什么玩笑。這都是哪兒蹦出來的。”
不管是哪兒蹦出來的，這件超出大家認知的事情，現在是真實存在的了。
夏撿也很郁悶，他垂著頭半晌才道：“我不要去抓鬼，要不她弄死我吧。”
“胡說。”白越忙道：“什么死啊死的，這還沒見著敵人呢，就嚇成這樣了。你能有點出息么，學學姐姐以前是怎么面對妖魔鬼怪的？”
白姐姐還面對過妖魔鬼怪啊，夏撿好奇看她。
這么嚴肅的時候，夏樾卻想想好笑，他咳嗽了一聲，正色道：“你白姐姐覺得自己如果變鬼一定是個厲鬼，法力無邊，然后打算帶領一群手下鬼，征戰地府，改朝換代。”
夏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要不說姐姐就是姐姐呢，暫時不可超越。
趙三元道：“好在還有時間挽回，現在看來她要事在身，事情解決之前，是沒空來找夏撿的。咱們看看能不能抓住這個時機，找她出來談談。”
強扭的瓜不甜，收徒也得人家心甘情愿才行。
趙三元又給大家一劑定心丸：“而且捉妖師本身不是妖魔，都是人，只是練習了一些異術而已，也不是無堅不摧的。”
大家雖然擔心，但是都是見過風浪的，當然不會被一個尚未露面的人嚇著，現在關鍵的是，安慰夏撿，保護好夏撿。
白越道：“夏撿，你相信命么？”
夏撿點點頭，又搖搖頭，矛盾糾結。
白越一笑：“哥，去把你的簽筒拿來。”
謝平生最近不干這個了，但以前吃飯的家伙，常住的地方都留著一套。
簽筒很快拿來了。
白越道：“這簽筒里一共六十支簽，有上上簽，上簽，上平簽，中簽，下簽，下下簽。你來抽一個看看。”
夏撿有點心驚膽戰的樣子。
姐姐這樣真的可以嗎，我經常看見謝大哥占卜算卦，但是都不準啊。
“來吧。”白越道。
于是夏撿就抽了一支。
拿出來一看臉都黑了，下下簽。
眾人心里也都沉沉的，這也太不吉利了。
就在謝平生準備承認自己確實不準的時候，白越伸手拿過夏撿手里的簽，然后毫不猶豫的，抬手嗖一聲，丟到了門外。
“來，接著抽。”
“……”
夏撿有點不知所措，但還是抽了一根。
這次好一點，中簽。
但白越還是不滿意，又丟了。
謝平生嘴角直抽抽。
你就算是不滿意，你給我啊，你丟一地，一會兒我還要一根根去撿。
一回生，二回熟，夏撿抽啊抽，一直抽到第九根，終于抽到了上上簽。
大吉。
眾人都已經不想說話了。
你這么抽，要是抽不到上上簽，那就應該把謝平生打一頓了。
“你看。”白越滿意道：“上上簽吧，大吉大利。”
夏撿拿著上上簽，顫抖道：“但是，咱們這樣抽……還靈嗎？”
“要靈都靈，要不靈都不靈。”白越教育道：“看你就是圣賢書讀少了，圣人云，人定勝天，又云，我命由我不由天，還云，下下簽都是騙人的，都是為了賣轉運符。”
“……”趙三元忍不住低聲問謝平生：“哪個圣人云過這句話？”
謝平生面不改色道：“難道老白家，就不能出一個圣人嗎？你對我妹妹有什么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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