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大明測字天師 > 第二百七十一章 屠刀難放
  畫師愁眉苦臉地跟著蕭風去了刑部,感覺自己的業務范圍越來越奇怪了。

  原本只是在順天府畫畫無主死尸的臉,用來發尋人海報的。后來蕭大人突發奇想,讓自己畫出死尸生前的音容笑貌來。

  這也就罷了,總算還只是畫臉,算是原工作內容的擴展。可現在蕭大人不但讓他畫出死尸的表情,還讓他畫出心臟上的傷口狀態來。

  這時候的畫師都是學的國畫,沒人學人體素描啊,用毛筆畫寫實的傷口,這屬實是為難畫師了。

  但人不逼自己一下,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大潛力啊!畫師憋了一腦門子汗后,居然真的惟妙惟肖地畫出了心臟的樣子,和上面逼真的傷口!

  蕭風滿意的拍拍他的肩膀:“你的技術又進步了,我告訴郭大人,給你漲工錢!”

  畫師連連道謝,心想你只要不再想出什么幺蛾子,讓我安心地給那些富戶們畫畫掙錢就行。要不是貪圖順天府畫師這個官家身份,我還真就不差那點工錢!

  蕭風見畫師有些吞吞吐吐的樣子,拍拍他的肩膀:“有什么想說的,盡管說。”

  畫師撓撓頭:“大人,小人也不知道該說不該說,平日畫死尸,不怎么看表情的。可今日您讓小人著重畫表情,小人就覺得,好幾個女人的表情都似曾相識。”

  蕭風讓他好好想想,他想了一會兒,一拍大腿:“想起來了!是京城中一個大戶,他家老爺去世后也是這個表情!”

  刑部眾人中,柳臺是避而不見的,但他也沒有阻撓蕭風的行動。因為這些案子不破,他身上的壓力也很大。

  戰飛云則積極配合,因為他還有點私心,私下里偷偷地問蕭風。

  “蕭大人,在下可否請大人測個字?那日在城中交手之人,如今不知藏在哪里,在下和安捕頭多日搜捕,都難有所獲啊。

  那日夜深天黑,那人武功高強,行動迅速,又蒙著面,我和安捕頭都沒看見他的臉,想畫影圖形也不行,無奈只能厚顏辛苦大人。”

  蕭風想了想:“這恐怕不行,你得好好想想你的問題。那人雖與你有關,但他藏在哪里,是他的事情,你只能問和你有關的問題。”

  戰飛云皺著眉頭想了一陣,猛然舒展開了:“我明白了!”他提起筆,寫下了一個“罪”字。

  “蕭大人,我身為刑部捕頭,如何才能緝拿那日向城外通敵的罪犯?”

  蕭風笑了笑,這個問題不算很具體,但這件事確是也沒法問得更具體了。一旦具體了,就不是戰飛云的事兒了。

  “‘罪’字上為一目,一目且橫之人,只怕我不說你也能猜出來是誰吧。”

  蕭風也是暗自感嘆,想不到自己之前猜得完全沒錯,戰飛云這個字直接就實錘了。

  戰飛云卻是吃驚非小,不過想想那些誣告蕭風殺良冒功的人,京城中沸沸揚揚的傳言,自然也就釋然了。

  “‘罪’字下為‘非’,‘非’這個字,卻是極有意思的一個字。

  ‘非’字本意為鳥類的兩個張開的翅膀。鳥兒要飛,就必須張開兩個翅膀,此時雙翅卻是相背離的,因此‘非’字才表示了背離之意。

  ‘非’字左右字型本來完全相同,就雙翅本同出一源,如人雙手,難舍難分,為了飛翔卻不得不相背離。

  你寫的這個‘非’字,卻是左側偏大,右側略小,此為一強一弱之像,正合一目之人家中的虎豹。

  你想抓住罪犯,只怕要著落在那對姐妹身上了。”

  戰飛云默默點頭:“大人,可還有其他天機嗎?”

  蕭風又看了一眼那個“罪”字,暗自嘆息,接下來這番話,只怕嚴世藩就算是聽見,也絕不會信。

  “目下若斷然離去,則為‘罷’,若是他們所謀之事,從此放棄,則山高水遠,你再無抓住他的機會,只能作罷。

  目下若為非作歹,則為‘羅’,若是他們不知悔改,一意孤行,則天羅地網,插翅難逃!他終將落到你的手里!”

  戰飛云也嘆了口氣:“不管他們之前做過什么,若是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就算抓不到他,罷了也就罷了。

  感謝大人指點迷津,大人今后若有差遣處,只管吩咐!”

  蕭風微笑點頭,心中卻在冷笑。就算他們真的放棄了作惡,蕭風也絕不會放過他們。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也要先看看屠刀上沾過多少血。

  道家可沒有佛家那么心慈手軟,佛家講冤冤相報何時了,道家講降妖除魔人間道!

  蕭風雖然是個假道士,但既然學了《倉頡天書》,冒充了嘉靖的師弟,就不能給道門丟人!

  蕭風回到大理寺,拿著十幾張圖開始做對應關系,最后看似混亂無規律的惡行,隱藏的規律漸漸清晰。

  凡是面部表情異常快樂的,身份都是良家女子;但有一個良家女子,表情快樂中帶著驚恐,顯得十分詭異。

  而像這種快樂中夾著驚恐的詭異表情,除了那個良家女子外,都是煙花暗娼,或是勾欄女子,但都不是青樓紅牌。

  蕭風在心里默默的計算著,六個良家女子,五人吃藥,一人未吃;七個煙花女子,都沒吃藥。

  因為以他對極樂丹的了解,這種丹藥真的能奪人心智,哪怕是利刃加身,估計也能渾然不覺,極樂至死。

  但這些女子都挨了致命的一刀,卻是為何呢?若是僅為了殺人滅口,為何之前并未出現過如此多的類似罪案?

  按理說,吃了極樂丹的那幾個良家女子,應該是不需要全部殺人滅口的才對。

  極樂丹的滋味,雖然不知在女子身上效用如何,但那確實不是普通人能抵擋的,沒準食髓知味,還有機會再續前緣呢。

  從那日嚴世藩府中,那間大屋子里的女子們表現看,固然有迫于嚴世藩淫威的原因,但其中必然也有極樂丹的藥物因素。

  同理,那七個煙花女子就更不需要殺人滅口了。她們就是做這個生意的,并不會因此報官啊。

  尤其是那些底層的煙花女子,從古至今都是對生活的痛苦忍耐最高的。哪怕是遇到變態的客人,被折磨得遍體鱗傷,只要多給半兩銀子,都會把血咽到肚子里。

  她們為何會被滅口呢?兇手到底是害怕她們透露出什么消息啊?

  就在蕭風勤奮工作的時候,他的渾蛋大哥此時卻已經在煙雨蒙蒙的江南沿海了。

  蕭芹在一座雅致的小樓里,身邊坐著一個英姿颯爽的女子,從側面看著他皺眉的樣子,十分著迷。

  “芹哥,俺答汗鼠目寸光,大哥何必為他傷神。天下英雄多的是,關外女真,十萬大山,都和我圣教聯系緊密,大明日漸腐敗,我圣教光復指日可待!”

  蕭芹苦笑著搖頭:“說是這么說,但俺答汗確實是最強的一股力量。眼下明廷和韃靼人已經達成互市,短時間內難再有作為。

  傳我命令,潛伏在大同的教徒伺機而動,不惜一切代價,破壞雙方的互市。只要大同的互市被破壞了,雙方就會再起征戰,俺答汗會再次與我們合作的。”

  那女子正是白蓮教圣女古月兒,今年二十歲。十年前白蓮教發生內訌,教主遇害。

  蕭芹以高深武功為基礎,縱橫捭闔,擊敗其他圣使,獨攬大權后,立年幼的教主女兒古月兒為圣女,關懷備至,親傳武功。

  古月兒對蕭芹的感情也頗為復雜,小時候她視蕭芹如父如兄,長大后情竇初開,就對這個風流倜儻的圣使有了愛慕之情。

  只是蕭芹對她仍如以前一樣,愛護驕縱,但從未流露過男女之情。對她私下里不叫圣使,而叫芹哥的舉動也是一笑置之,隨她叫。

  此時見蕭芹仍舊緊鎖眉頭,忍不住再勸道:“芹哥,既然你胸有成竹,又何必憂愁呢?”

  蕭芹放下手中的密信,溫潤如玉的眼神中帶著深深的迷惑。

  “京城密使來信,蕭風竟然還活著,這怎么可能呢?他雖是蕭家人,卻不會極樂神功,怎么可能解去極樂神丹之毒?

  難道,他真是天書中所說的天命之人?這小子寵辱不驚,軟硬不吃,心思深沉,又有道法在身。

  這次他破壞了我和俺答汗的聯盟,本以為就此為止了。如今他沒死,只怕今后又會壞我的大事。”

  古月兒最看不得蕭芹苦惱,兩道英氣勃勃的長眉挑起:“既然這么可惡,就找人干掉他,芹哥你不會是舍不得他吧!”

  蕭芹苦笑道:“若是舍不得,我就不會不給他解毒了。只是要除掉他,卻不是容易的事兒。

  不說這個了,汪直那邊回信了嗎?要想全面借倭寇之力,非汪直不能控制,只是他對于合作之事,一直猶豫不決。”

  古月兒皺起眉頭,不滿的說:“芹哥,我們要推翻大明,盡可與游牧之地合作,與苗疆合作,反正他們與大明本就征戰不斷,難分對錯。

  可借助倭寇,我始終覺得不妥。那些倭寇簡直不像是人,我們要推翻大明,可大明的百姓也是我圣教子民啊!”

  蕭芹看她一眼,就像看一個不懂事的小姑娘,也不生氣,只是淡淡一笑。

  “你不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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