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大明測字天師 > 第四百七十六章 海瑞脫困
  蕭風和大土司的手相擊于鐵門中間的柵格處,蕭芹后發先至,比大土司的手來得更快。

  蕭風下意識的猛然縮手,但速度終究不如蕭芹的快,被蕭芹探出鐵門的手一把抓住了手腕,頓時猶如套住了一個鐵箍,骨頭都發出格格的響聲。

  戰飛云大驚,撲上去對著蕭芹的手腕一掌切下,張無心動作比他更快,根本不去管蕭芹的手,而是直接長劍出鞘,刺向蕭芹的胸前。

  這兩人動作太快,蕭芹本想將蕭風一把拉到鐵門上,但一拉之下,蕭風悶哼一聲,腳下一沉,竟然沒拉動!

  同時蕭芹掌心發出的極樂神功也被蕭風體內的內力硬頂了一下,雖不及,但也沒有一觸即潰,并未喪失抵抗力。

  蕭芹大驚,萬沒想到蕭風的功夫進步如此之大,他一下沒拉動,戰飛云的掌,張無心的劍轉眼間都已到了!

  蕭芹實在不愿放棄這個可以殺了蕭風的千載難逢的良機,爆喝一聲,用出全身之力,猛地一拉,蕭風終于抵擋不住,踉蹌著向前邁了一步。

  電光石火之間,蕭芹松開抓著蕭風的手,向上一揚,躲開了戰飛云切下來的掌刀,身子一側,讓開了張無心刺過來的長劍。

  伸長的指尖,迎著踉蹌向前的蕭風,快如閃電的在蕭風脖子上一掃而過,在場所有人幾乎都聽見了如同利刃割在皮肉上的聲音。

  蕭風捂著脖子踉蹌后退,蕭芹收回手臂,捻著指尖,困惑地看著蕭風,張無心和戰飛云同時撤步回來扶著蕭風。

  后面陳天宇的望遠鏡嚇得掉在了地上,發瘋般地帶著人馬往前沖。

  大土司怒吼:“蕭芹,你想干什么?你想害死我嗎?你殺了他,后面的兩千多兵馬沖過來,咱們跑得了嗎?”

  蕭風捂著脖子咳嗽兩聲,向后揮揮手,示意陳天宇他們停止沖鋒。

  “芹哥,你的功夫越來越厲害了。我都防備著你了,還是差點死在你手里。

  大土司,他這次來談判,一是試探虛實,二就是想找機會殺我。

  只要我一死,不但秘密的威脅消失了,后面他造反也好辦很多。

  而且我一死,陳總兵帶人沖過來,這么近的距離,你能跑掉,大土司搞不好就會死在亂軍之中。

  到時苗疆人民就會以為朝廷有意誅殺大土司,完成你希望海瑞完成的效果,對吧?”

  蕭芹淡然一笑:“沒錯,如果能殺了你,我愿意付出很大的代價。

  不過大土司若是死了,對我卻沒什么好處,否則我現在殺了他不也一樣嗎?

  苗疆之地,土司眾多,若是沒了大土司,就算苗人仇恨朝廷,也會陷入混亂,對我并不是好事兒。

  可惜呀,你的功夫同樣進步很大,難怪如此有恃無恐。你脖子上戴的是什么?若是普通衣物,你已經沒命了。”

  蕭風笑了笑:“現在我能確定了,大土司并非和你聯手造反,而是一定是被你控制了。你靠什么控制他的?柯子凡?”

  蕭芹的笑容僵了一下,蕭風剛才說大土司一死,對他有好處,他為了安撫大土司,無意中透露了大土司一死對自己并無好處。

  本以為蕭風是誤解,卻不料蕭風是下套,目的是為了確認,大土司究竟是和他聯手造反,還是被他脅迫的!

  他一句“我現在殺了他不也一樣嗎”,徹底暴露了大土司的傀儡身份,這樣一來,自己想要讓朝廷徹底仇視苗疆,就難了。

  他冷哼一聲,拉著大土司轉身就走。蕭風在身后大聲提醒他。

  “芹哥,今天晚上之前,記得把海瑞放出來啊。我晚上沒事干時就喜歡寫戲本子的!”

  當天晚上,炊煙飄起之時,守在隔離墻外的陳天宇見到了被苗人帶出來的海瑞,精神看著還好,就是走路一瘸一拐的。

  陳天宇立刻飛馬帶著海瑞趕回御史府,海瑞的娘子抱著囡囡,正在大門口抹著眼淚等候。

  海瑞下馬后一瘸一拐地走到門前,抬起手來,摸了摸囡囡的頭,然后走進院子里。

  院子里,蕭風、張無心和老太太圍著桌子坐著,一如去年在南平的小院里,只是邊上多了個負手而立的戰飛云。

  海瑞走到母親面前,雙膝跪地:“兒子不孝,讓母親擔心了。”

  看著死里逃生的兒子,老太太也很激動,用力地頓了頓拐杖。

  “幾天沒讀書,就這么輕浮了?欽差在此,有先拜母親的道理嗎?”

  海瑞站起身,向蕭風行禮:“此次海瑞落入賊子之手,本已決心殉國,沒想到朝廷天恩,派大人來營救。

  海瑞一身微不足道,大人沒有答應苗疆什么對朝廷不利之事吧?若如此,海瑞寧愿回去。”

  戰飛云看了張無心一眼,之前聽你說此人冥頑不靈,沒想到能到這種地步啊!

  大人千行百里地來救他,他竟然質疑大人有沒有喪權辱國?

  張無心微微點頭,之前跟你說你不信吧,說我夸張,現在你看見了吧,我都是摟著說的!

  蕭風點頭微笑:“海御史放心,不過三言兩語而已,連一頭豬都沒換給蕭芹。”

  海瑞絲毫不在乎自己不如一頭豬的身價,連連點頭:“那就好。”

  陳天宇帶著幾個兵士,端著一頭豬進來了:“本地名菜,蒸全豬,欽差大人來得匆忙,未及準備。

  這次借著給海大人壓驚,早上就開始讓人蒸上了,現在火候正好!現割現吃,下酒極好!”

  海瑞皺皺眉頭,正要發表言論,蕭風用手指敲敲桌子。

  “這是陳總兵請我吃的,給你壓驚只是順便說說而已,你也不用彈劾他,這點錢他還出得起的。”

  海瑞無奈坐下,看著色香味俱全的蒸豬,喉結上下動了兩下,咽了口唾沫,終于還是開口了。

  “大人,并非下官迂腐,苗疆之地,百姓十分困苦,莫說與江南相比,只怕比之中原,也是遠遠不及。

  當地百姓一年難得肉味,多以蛇蝎為葷腥,是以海瑞難免有些食不下咽。”

  蕭風微笑示意,請老太太先動筷子,然后揪住肥厚的豬耳朵,拿刀割了一大塊,放進嘴里嚼著。

  “所以你應該想辦法,讓他們能吃上肉,而不是自己也跟著不吃肉。只要你吃的不是貪污來的,你怕什么呢?”

  海瑞看向母親:“母親說過,下官行事剛直,為人所忌,必有宵小之輩伺機陷害。因此不可有絲毫放縱之心。”

  蕭風點點頭:“清官難做,但清官也是護身符,你母親所說的也不錯,我無意干涉。

  我現在給你個選擇機會,你是希望朝廷把你調到其他地方去,還是希望繼續留在苗疆?”

  海瑞幾乎沒有猶豫:“苗疆各地學堂剛開始建起來,下官不愿半途而廢。

  何況下官被蕭芹抓走,若是不明不白的就消失了,苗疆人民沒準會胡思亂想。

  因此下官要留在苗疆,不但留在苗疆,還要繼續在墻里面辦差!”

  陳天宇嘴里叼著豬尾巴,正在嚼著尾巴根,忽然聽到海瑞這番話,頓時驚呆了。

  他不便發言,但又不愿意無所事事,因此專心地對付豬尾巴,把豬尾巴啃得搖來搖去,好像豬又活了一樣。

  蕭風倒是毫不意外:“你不怕蕭芹起事的時候殺了你祭旗嗎?”

  海瑞搖搖頭:“我身中蠱毒,他要殺我,不管我在不在苗疆,都是必死之身,有什么可怕的?”

  蕭風點點頭:“也好。我這里有陶真人給我的丹藥,不過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你每十天吃一顆,記住,不管哪天,一旦發現體內的蠱毒死了,立刻離開苗疆,躲回御史府來。”

  海瑞這次倒是沒有抬杠:“下官明白,若有更好的辦法,下官也愿留有為之身,為朝廷效力。”

  蕭風伸了個懶腰:“蕭芹這段時間還得想辦法鼓動苗疆人民造反,他要真的往外打,不會早于今年秋天。

  陳總兵,眼下朝廷雖不宜向苗疆地區增兵,但苗疆周圍各地兵馬都已備好,只要你這邊戰事一起,迅速就能包圍苗疆,你盡管放心。”

  陳天宇連連點頭,卻忘了嘴里還有沒放下的東西,將豬尾巴搖得更激烈了。

  “明天我就要走了,事兒還多著呢。”

  蕭風帶著張無心和戰飛云,走到門口,沖著跟母親在隔壁吃飯的囡囡招招手,囡囡跑出來,蕭風把手里那根豬鼻梁遞給她。

  “這個是脆骨,吃了能長個!我小時候家里殺豬,大人都把這個留給我吃,你吃完飯拿著慢慢咬。”

  囡囡仰頭看著蕭風,又看看海瑞。海瑞的筷子頓了一下,沖囡囡點點頭。囡囡笑了,伸手接過來。

  蕭風回頭看了海瑞一眼,開懷大笑,海瑞知道他的意思,無奈地搖搖頭,低頭繼續吃飯。

  蕭風離開苗疆,在回程的路上,稍微繞了個小彎,進入了胡宗憲的地盤。胡宗憲帶著徐渭、俞大猷,親自來迎。

  胡宗憲安排的酒席可比在苗疆要豐盛多了,估計海瑞看見搞不好要掀桌子,連蕭風都皺了皺眉。

  “老胡啊,你這個吃法,我要是御史,也得彈劾你。你就是有個世家出身的擋箭牌,可也別太囂張了。”

  胡宗憲趕緊解釋:“蕭兄,確實不是天天如此,這不是你來了嗎。大猷可以證明,我平時吃飯也就是四個菜。”

  俞大猷點點頭:“四個菜不假,哪個都不便宜。”

  胡宗憲怒道:“你少吃了?”

  徐渭笑道:“蕭大人說的是,胡翁還是該收斂一些的。就是不說貪與不貪,飲食之道,也當粗細相宜才好。”

  胡宗憲見這兩個經常吃自己白食的家伙都不向著自己,也知道自己確實有些過了,當下斟酒舉杯。

  “蕭兄見教,是為胡某好,胡某自今日起,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蕭風笑了笑,歷史上的胡宗憲,最后被彈劾下獄,主要原因當然是黨爭,但其生活奢侈也是罪狀之一,能收斂點是最好的。

  “不,不但不能改,還得更奢侈才行,最好讓所有人都知道你胡宗憲是個霸氣、奢侈的家伙。”

  眾人都是一愣,不知道蕭風是不是在說反話。蕭風微微一笑,舉起酒杯。

  “我這次特意繞點路來見你們,其實是有個計劃,需要你們配合。此事很復雜,飛鴿傳書未必能說清楚。

  而且需要絕對保密,除了你們三人之外,其余人等,一律不能知道。老胡,就連畫姑娘都不能說!”

  胡宗憲點點頭:“老俞呀,胭脂豹也不能說,知道嗎?”

  俞大猷笑了笑,師父特意點你的名,自己心里沒點數?是誰讓人家從苗疆踢出來,還得師父給擦屁股的。

  “這個計劃中,文長先生是關鍵,而且很危險,蕭風在此先行謝過了。

  大猷,你通知汪直,讓他暫時放下其他海盜倭寇,全力圍堵徐海,但要圍而不打,讓徐海漸漸絕望。”

  看著眾人不解的眼神,蕭風接下來說了一句更加讓他們不解,甚至震驚的話。

  “從今天開始,老胡要減少和我的聯系,表現得冷淡一些,最好能在嚴黨官員面前,發一點牢騷,表示對我的不滿……”

  俞大猷更是不解,胡宗憲和徐渭卻對視一眼,面露微笑。

  一刻鐘后,“啪”的一聲,蕭風將酒杯摔得粉碎,怒氣沖沖地從驛站離開了。

  胡宗憲臉色鐵青,攥著拳頭,看著屋里的一片狼藉,全身發抖。俞大猷一臉茫然中帶著擔心。

  幾天后,蕭風回京了,因為是欽差,先不能回家,直接去見了嘉靖。

  嘉靖聽說海瑞已經被救出來了,十分滿意的點點頭,對于海瑞可能被下了蠱這事兒,他壓根就沒往心里去。

  海瑞是巡按御史,代表的是朝廷的臉面,只要沒被蕭芹直接干掉,朝廷的臉面就保住了。

  至于海瑞會不會在幾個月或一年后忽然吐血而亡……大明哪年不死幾個官兒,后面排隊的有的是!

  所以嘉靖心情很好:“師弟此行辛苦了,趕緊回家休息去吧。

  常安已經來抱怨過幾次了,說她身體越來越差,想要請旨去路上迎你,都被我壓住了。”

  蕭風看嘉靖的表情,就知道常安沒啥事兒,否則嘉靖不可能如此淡定。

  “師兄,明日朝會,我會上份奏折,請求重建大明水師,還望師兄支持。”

  嘉靖皺了皺眉:“大明如今主要敵人是在內陸吧,建水師耗資巨大,有何益處?”

  蕭風知道明清的皇帝都一個德行,都覺得土地才是王道,沒人能上陸地上搗亂來就行了,他也不指望一下就扭轉嘉靖的思想。

  “師兄,咱們不是還要改稻為桑呢嗎?大明那么多好東西,得賣到海外賺銀子啊!

  如果沒有水師,咱們的商船就無法通行,就只能在海邊和外國商船貿易。明明能賺十兩的商品,人家賺九兩,只給咱們一兩!

  這不僅是在偷咱們的錢,還在偷大明的國運!等到那些外國人賺得盆滿缽滿,就會更加強大,遲早會來搶咱們的。”

  嘉靖一驚,被中間商賺差價雖然讓人不爽,但還可以忍受。可事關大明國運,那也就是事關自己修仙,此事不可。

  “可你不是招安了汪直了嗎?朕已經封他為巡海將軍了呀,還用再花大錢建水師嗎?”

  “師兄,汪直雖被招安,終究是自成體系的,其核心成員都是海盜出身。

  若是朝廷派人監管,管太嚴會引起汪直的懷疑,擔心朝廷過河拆橋。若是管得太松,將來汪直坐大,咱們何以制衡?

  最好的辦法,就是咱們重建大明水師,一邊向汪直學習海戰之術,一邊逐漸分擔大明的海域。

  到最后,汪直只是大明水師中的一支,就像個總兵一樣。

  師兄,若是陸地上總養著一個天下兵馬大元帥,你能放心嗎?”

  嘉靖點點頭,隨口說道:“除非是你來當,否則我確實不放心。”

  蕭風一愣,被嘉靖猝不及防的撒了一把狗糧,眼睛竟然有些濕潤。媽的,原來常安的茶道是父系的!

  蕭府中人都等著蕭風回府呢。柳如云更是早早就把飯菜做好了,換上一身兒新衣服,跟大家坐在一起等開飯。

  女徒弟阿芳站在鍋邊上,盯著十全大補羹的火候,師父說這是文火羹,火不能大,等蕭大人吃上飯再盛就來得及。

  屋里的地龍暖烘烘的,眾人穿的都不算多,但顯然都用心打扮過,連安青月都換下了捕頭衣服,換上了一身雪兒替她挑的綢緞長裙。

  在大門口迎著蕭風的巧巧一溜煙跑回來:“不好了,老爺被劫走了!”

  眾人一下都站了起來,安青月伸手拿刀,卻被張云清搶先一步抓在手里:“誰?誰劫走了蕭大哥?”

  巧巧喘了口氣:“老爺路過公主府時,正在和街對面的劉老爺招手示意,公主府大門打開,入畫帶著幾個侍衛就把老爺連人帶馬都拖進去了!”

  眾人目瞪口呆,安青月氣憤地一拍桌子:“太不像話了,公主怎么了?這邊一大群人等著呢!我找她去!”

  眾人連連點頭,表示同去同去,結果還沒邁步,院子里傳來了張無心的聲音。

  “青月,你在后院嗎?咱們是在這兒吃,還是回你家吃?”

  安青月一愣,一把從張云清手里搶回了腰刀,邊往腰上系邊埋怨巧巧。

  “笨巧,說話怎么不說清楚呢,原來你張大哥沒跟著去啊!”

  張云清皺眉道:“你不去幫忙搶人了嗎?”

  安青月瞪了她一眼:“那可是公主府,擅闖是有罪的!心哥,等等我,咱們回家吃吧!”

  看著安青月跑出屋子,巧娘趕緊喊她:“你的斗篷,穿這身出去會著涼的。”

  安青月充耳不聞,一直跑到張無心身邊,才抱著雙肩:“心哥,人家好冷啊!”

  張無心解下斗篷,給安青月披在肩上,兩人肩并肩地走了,身后遠遠傳來張云清的叫喊。

  “安青月,你不講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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