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大明測字天師 > 第五百八十六章 迎娶常安
  嘉靖嘆了口氣:“你可知,民間雖有平妻之說,朝廷禮法中卻并沒有這種說法,嫡庶分明。

  柳如云是趁你死的時候,用入贅打了個馬虎眼。常安卻無法效仿,平妻,唉,終究是妾罷了。”

  蕭風默然,忽然一笑:“我明白師兄的心思。不論常安有沒有公主名號,她始終都是公主。

  不管常安是否在乎,堂堂公主,在平妻名義下,實際上當個妾,始終是有失皇家體面的。

  其實,我倒是有個辦法,那就是耍個只有我才能耍的無賴,別人也無法模仿,只是需要禮部配合。”

  嘉靖來了興趣:“你說說,只要行得通,又不違背禮法,禮部那邊就好辦的。”

  蕭風笑道:“如今的禮法之中,不能有多個正妻的禮法,只是針對于活人和死人的。

  不管人是死是活,都只能娶一個正妻,但對死而復生,二世為人的卻沒有這方面的規定。

  禮法中增加一條,死去活來,二世為人者,允許再娶一正妻,這事兒也就解決了。”

  嘉靖一愣,想了想,這事兒確實沒人能模仿,但他露出了睿智的眼神兒。

  “若是算上你第一次在家請醫生不治,你都死去活來三次了,你還想娶三個正妻不成?”

  蕭風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嘉靖想想也笑了,點點頭,認可了蕭風作弊的想法。

  “朕這就讓禮部去斟酌此事,明日就會有結果。然后你就可以大大方方地迎娶常安了!”

  至于禮部是否同意,這事兒完全不在蕭風和嘉靖的考慮范圍之內,因為他倆都很清楚。

  經過漫長的大禮議的洗禮后,禮部里的杠頭都已經被嘉靖打飛了屁股后開除了,剩下的都是對嘉靖言聽計從的人。

  何況嘉靖讓他們研究的人死一次可以娶一正妻的禮法,根本就沒啥實際意義,瞎子都知道這就是給蕭風準備的蘿卜招聘。

  所以第二天禮部就宣告天下,禮法有所修改,人死一次可以娶一正妻。

  但禮部畢竟還是要臉的,為了遮掩一下這個蘿卜坑,還十分嚴謹的加上了一些附加條款。

  例如這個死必須是真死,要求有本地名醫出具的證明。名醫之所以為名醫,自然是珍惜名聲的,不會為了點錢瞎開證明。

  但為了防止有見錢眼開的名醫,搞不好會做出違背祖宗的決定,就又增加了第二個附加條件。

  死后埋葬至少七天以上。可以不埋進土里,但至少七天不吃不喝,再活過來才算死而復生。

  你總不能躺在棺材里連吃帶喝的,然后還宣稱自己死了吧,這還沒到大清朝呢,愛新覺羅弘晝還沒出生呢。

  整個死的過程必須公開,要公示死亡時間,埋葬過程不能拒絕群眾圍觀,否則就算死而復生,也算暗箱操作而無效。

  最重要的是第三條,為了維護原來正妻的合法權益,再娶正妻必須得到原正妻的口頭和書面同意,缺一不可。

  官府有權派人采訪原正妻,如果發現在此過程中有違背原正妻意愿的非法行為,則男子要接受法律的制裁,死那一次也是白死!

  這一整套嚴謹的禮法,看得普通百姓頻頻點頭,都覺得很合理,壓根就感覺不到這是給某個具體的人選準備的蘿卜坑。

  可見從古至今,蘿卜坑一直都是存在的,只是操作上各有巧妙不同而已。

  凡是能被老百姓看出來的蘿卜坑,要么是挖坑的太笨,不會遮掩,要么是挖坑的太囂張,不屑于遮掩。

  禮法頒布之后,嘉靖的旨意也下到了宗人府,撤去常安公主的公主封號,變為平民身份。

  宗人府的人很機智地沒有問嘉靖,是否俸祿、府邸及宮女護衛等一切待遇也隨之撤掉。

  反正公主去世后,俸祿是停發的,就一個公主府,萬歲都沒說話,自己裝什么大聰明呢?

  隨著常安公主變成了常安,蕭風也直接以師弟的身份,正式向師兄嘉靖提親。

  三個媒人分別是徐階、高拱、張居正,三個人都滿臉笑容,其實心里都在打鼓,并不是很祝福這門親事。

  畢竟萬一常安公主活不過來,嘉靖的希望落空,心情不好,難免會遷怒有關人員,而這三個媒人就是最有關的人員。

  但要拒絕也是萬萬不能的。雖然出面請他們的是蕭風,身份已然高到不好拒絕,但對面的女方家長身份更高,不能不給面子。

  所以三個內閣成員,十分規矩地履行了媒人的程序,并祝福蕭風和常安將來能天長地久,白頭偕老。

  接下來就是禮部官員出場,對蕭風驗明正身,并證明蕭風確實是死而復生,并到蕭府采訪了劉雪兒。

  劉雪兒淡定地表示:我贊同相公再娶一個正妻,我口頭答應,并出具書面證明。同時我沒有受到任何人的威脅。

  禮部官員敬業的記錄:在整個交談過程中,蕭夫人情緒穩定,雖然隔著珠簾,但我可以保證,她沒有沖我們眨眼,也沒有任何暗示自己被威脅的動作。

  徐首輔此時還兼任著禮部尚書,在拿到禮部的證明文件后,在上面批示:經禮部驗證,蕭風娶妻常安,符合禮法,予以準許!

  蕭府的迎親隊伍并不浩大,而且目的地也很特殊,直奔入世觀。隨行的人除了必要的人手外,還有燕娘和張云清跟在旁邊。

  燕娘是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出現的,而張云清則要當常安的替身,抱著常安的靈牌行禮。

  原本劉雪兒和柳如云都有意來做替身,但燕娘熟知規矩,告訴她倆,當替身的女子,需要是處女方可,一下就把范圍縮小到了張云清和巧巧身上。

  巧巧表示自己也可以幫忙,但被蕭風嚴厲地拒絕了。張云清心花怒放,沖巧巧咬牙道。

  “笨巧,蕭大哥是想讓我去!你敢壞我好事,晚上我在被窩里掐死你!”

  燕娘聞言莞爾一笑,張云清這丫頭以為蕭風是想讓她去,其實估計蕭風只是不想讓巧巧去而已……

  但張云清的競爭對手并不只有巧巧一人,入畫認為,常安出嫁,于情于理,替身都應該是自己才對。

  并舉出一個有力的證據:當初蕭風和劉雪兒成親,就是小梅抱著蕭風的靈牌,這說明貼身丫鬟有優先權!

  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競爭對手,張云清目瞪口呆,最后還是劉雪兒偷偷給她遞了小紙條。

  常安已經不是公主了,但入畫卻仍然是公主府的管事,官方身份并未被免掉。于是張云清最終險勝。

  當一行人的隊伍來到入世觀時,三個媒人自然是在場的,陸炳也來了,其他要好的官員也來了不少。

  雖然這個婚禮從頭到尾都顯得很荒唐,但官員們的心思是很明顯的:萬一哪天嘉靖忽然問起陸炳來,我女兒結婚,都誰沒去隨禮啊?該怎么辦?

  既然常安不是公主了,那么婚禮的流程也就不用那么繁瑣,按照民間的流程即可。

  入世觀里按風俗也擺了幾桌,除了道家禁忌的牛肉和烏魚外,也是應有盡有,頗為豐盛。

  嘉靖因為身份特殊,并沒有親自到場,只是讓陸炳將隨身使用的拂塵帶到觀里,作為自己的替身。

  另一邊蕭萬年的替身還是那把繡春刀,兩個高堂的椅子上,各自擺著一個架子,一把刀,一個拂塵,倒也別具一格。

  婚禮主持人的人選大家互相推辭了一陣,最后公推由徐階來主持,畢竟他的身份是百官之首,最為合適。

  “一拜天地!”

  張云清激動得滿臉通紅,抱著常安的靈牌,和蕭風一起行禮。這可是正妻之禮啊!自己估計這輩子也就享受這一次了。

  “二拜高堂!”

  張云清和蕭風對著兩把椅子跪拜,一陣清風拂過,拂塵微微飄起,就像嘉靖在含笑點頭,然后……

  “錚”的一聲,繡春刀從刀鞘里彈出了寸許,露出了寒光閃閃的鋒刃,一瞬間殺氣乍現!

  所有人都驚呆了,這是什么情況啊!雙方家長都這么激動的嗎?

  徐階目瞪口呆,不知道該不該繼續下去。就在大家都呆立之際,陸炳快步上前,輕輕撫摸了一下繡春刀的刀鞘。

  “老蕭啊,蕭風的大喜日子,我知道你也高興,一會兒開席,我跟你好好喝兩杯。”

  說完陸炳抓住繡春刀的刀柄,將刀輕輕推回刀鞘里,笑著看向徐階。

  “徐首輔,請繼續吧。”

  “啊,啊好,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開席了,百官本來也不是來吃席的,因此隨便意思一兩口,喝上三杯后,就紛紛托詞離去了。

  偌大的入世觀,頃刻間只剩下十幾桌殘席,和唯一一個坐在席面上的人,陸炳。

  他拿著兩個杯子,自斟自飲。昂貴的天賜小壇,他自己喝一杯,往地上倒一杯,像極了發財之后的老郭喝豆腐腦的樣子。

  入世觀的道童們早就等在旁邊,等著吃剩下的大席。但陸炳不走,他們就不敢上來吃。

  因為小冬告訴他們,有一個客人在,也不許上桌,不能丟觀主的臉!

  好不容易等到陸炳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一手拎著酒壇子,一手拎著嘉靖的拂塵,醉醺醺的離開,那些道童才歡呼一聲,沖上席面。

  孤零零的呆在架子上的繡春刀,不知什么時候,又露出了寸許長的刀鋒,冷冷的看著這一切。

  外面發生的一切,蕭風此時已經不知道了,整個大殿都被封閉了,這就是他的洞房。

  跟他進入洞房的,只有燕娘一個人,張云清雖不情愿,也被送親的拉走了,畢竟沒有替身跟著進洞房的道理。

  蕭風看著大殿里的仙字石,淡淡的說:“你也回去吧,這里不用你了。”

  燕娘堅決地搖搖頭:“不行,你之前都是模擬演練,真的吃下極樂神丹后,會發生什么,誰也不知道。

  我要留在這里,萬一……萬一你需要我,我得在你身邊才行。”

  蕭風知道燕娘的意思,這門功法雖然神妙,但著書人卻從沒想過有人會和一個已經死去的女子雙修。

  萬一常安不像他們想象的那樣生機尚在,能讓蕭風把極樂神丹的藥性轉移過去,那蕭風搞不好就會死。

  若是燕娘在,蕭風就能把藥性轉到燕娘的身上,可那樣一來,燕娘估計也是兇多吉少……

  蕭風板起臉來:“你的任務已經結束了,我自己心里有數,這里用不著你了,回去吧。”

  燕娘毫不退讓:“我不走!”

  蕭風冷冷的看著燕娘:“你是不是以為我真喜歡你,其實我就是為了救常安,才不得不和你練功的……”

  燕娘笑吟吟地看著蕭風:“你繼續,我聽著呢。你這招騙騙張云清那樣的小姑娘還行。”

  蕭風泄氣的閉嘴了,半天才道:“好吧,各退一步,你在大殿里守著,我不喊你,你不要下來。”

  燕娘點點頭:“但你要發誓,如果真的出了意外,你一定會喊我!你用……全家人發誓!”

  蕭風苦笑著看著她,最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發誓。”

  蕭風搬開地下墓室的石板,一步步走了下去。

  燕娘心神不寧地等在上面,干脆先壓壓腿,熱熱身,做好應對一切突發情況的準備。

  蕭風站在棺槨的旁邊,看著常安安靜的青白色的臉,輕聲說了一句。

  “常安,我來了。”

  他從懷里掏出小盒,打開,將里面切成了薄片的極樂神丹全都倒進嘴里,將盒子扔到一邊。

  極樂神丹,入口即化,足以引爆全身的誘因,迅速地潛入經脈之中,等待三天之后的自然發作。

  但蕭風不會等三天,他默運功法,提前引爆了神丹的毒性,隨著功法的運轉,全身的皮膚開始變得發紅,兩眼中的血絲也越來越多。

  蕭風甩掉衣服,跳進棺槨中,把常安摟在懷里。然后,一件件衣服從棺材里飛出來,落在外面,卻沒有一件是被撕破的。

  西苑精舍里,嘉靖有些魂不守舍,伸手揮了揮,才想起拂塵被陸炳拿走了。

  “黃伴,什么時辰了?”

  “萬歲,天已經黑了,陸炳想來馬上就該回來了。”

  陸炳踩著話尾巴進了精舍,雙手將拂塵奉上,黃錦接過來,先看了看,又甩了兩下,才遞給嘉靖。

  “百官都去了嗎?”

  “四品以上的,都去了,四品以下的在山門口辭謝了,沒都讓進。”

  “一切進行的還順利嗎?”

  “……很順利,沒人議論什么。”

  “蕭風……已經入洞房了嗎?”

  “以茶代酒,陪著大家喝了幾杯,大家散得快,我多喝了幾杯,走之前,他已經進了大殿。”

  嘉靖點點頭,不再問話。此時侍衛來報,錦衣衛副千戶陸繹請見,陸炳意外地看了嘉靖一眼,卻不說話。

  嘉靖淡然道:“讓他進來吧。沒別的事兒,今天朕忽然想起裕王和景王,搞不好會去湊熱鬧。

  但常安既然不是公主了,這個婚禮皇室中人最好不要去摻和,徒給蕭風增加麻煩。

  你那陣已經去蕭府見禮了,朕就讓陸繹去通知的兩個皇子,告訴他們若是有心,送份禮就行了。”

  陸繹走進精舍,向嘉靖行禮,對父親只是拱手示意。這叫君前無父子,連上下級的禮都是不能隨便行的。

  嘉靖欣賞的看著陸繹:“陸繹長高了,聽說辦事也越來越干練了,你有子如此,可比朕省心多了。

  陸繹,兩位王爺可還安靜?沒有鬧著一定要去入世觀吧?”

  這是極高的夸獎,也是極家常的語氣,陸炳心頭涌起一陣暖意,趕緊行禮謙遜道。

  “萬歲謬贊,臣愧不敢當。小犬何德何能,敢于兩位王爺相比。兩位王爺皆人中龍鳳也……”

  “萬歲,兩位王爺……今天打了一架,是裕王去景王府找景王,兩人閉門談話,談著談著就打起來了……”

  陸炳的謙遜之詞戛然而止,無奈地看著陸繹。陸繹也是無奈地看著老爹,萬歲問我話呢,我不能不回答呀。

  嘉靖皺皺眉:“可知為何而打嗎?”

  陸繹搖搖頭:“不知,只是兩位王爺打完后又喝起了酒,都喝了不少,還抱頭痛哭了一場。”

  眾人一時默然,心里都知道是為啥,但嘉靖不愿意說,眾人也都不敢說。

  嘉靖現在滿腦子都是擔心常安的事兒,本想問問兒子的事兒換個心情,想不到也是一團亂,只好再換個話題。

  “嚴世藩遺書的事兒查得如何了?嚴紹庭現在你陸府讀書,可還老實嗎?”

  陸炳看了陸繹一眼:“稟萬歲,嚴紹庭由陸繹監控,家中也有人時刻盯著,與外人并無接觸。

  臣也和陸繹分別試探過他,并無異常。他年齡尚小,若嚴世藩真的告訴他什么事,按理也難以遮掩隱瞞。

  官員那邊,算上談同和柳臺,已經查了六個官員。但除了談同家中搜出了信,其余人家中沒有搜到,他們也不承認曾收到過嚴世藩的信。

  但按臣推測,嚴世藩寫信,一定不會只給柳臺和談同的,與嚴家相厚的官員中,一定還有其他人收到了信,故而臣建議繼續密查。”

  嘉靖默然片刻:“若是嚴世藩只知道信上之事,倒也罷了。雖是密查,但官場中是很難保密的。

  蕭風和徐階都說過,如今朝堂人心不穩,雖不敢明問錦衣衛究竟在查什么,但都勸朕適可而止。

  朕之意,此事就先不用查了,都是過去之事,算了吧。”

  陸炳想了想:“萬歲,柳臺的書信燒了,目前咱們手里只有談同一封書信。

  臣是擔心,嚴世藩給人發出的信中,內容可能并不完全一樣,給每個人只寫了一部分。所以臣覺得,還是該清除隱患。”

  嘉靖嘆了口氣:“嚴世藩能知道多少?朕看也就是信上那些東西罷了,先等等吧,不要搞得眾人草木皆兵。”

  陸炳猶豫一下,沒再反駁,點頭稱是。又閑聊幾句,帶著陸炳告退。

  出西苑,回陸府,進入書房后,陸炳看著陸繹,語氣平淡而堅決地說。

  “其他錦衣衛不要用了,選兩個心腹,繼續查,只是要隱秘,以別的罪名,證據做足!”

  陸繹一驚:“可是萬歲說先不要查了……”

  陸繹的話斷了,因為他驚恐的看見,陸炳一向冷靜威嚴的目光中,含著巨大的恐懼。

  “所以我們不但要瞞住百官,還要瞞住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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