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大明風流 > 第629章 浪子回頭
  瞧著這些侯爺家的小舅子,國舅家的大外甥,一個個的好似歪瓜裂棗,打著哈欠,吊著胳膊……

  好一副松松垮垮浪蕩子的樣子,沈烈也不惱怒,嘴角卻噙著一絲微笑,這微笑便好似魔鬼的笑容。

  “別怕。”

  沈烈先好言安撫了一番。

  想當年。

  他也是這些浪蕩子中的一員。

  不過這些人吶。

  還真是……

  朝廷的蛀蟲!

  以前仗著有后臺在兵營吃空餉,挖朝廷的墻角還倒罷了,還一個賽一個的好吃懶做。

  又趨炎附勢。

  真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說起來這盛世大明,單單是養活幾個勛貴,幾個外戚問題不大,可若是再記上這些勛貴外戚數量龐大的狐朋狗友,七大姑,八大姨。

  那問題可就大了!

  大明便是被這幫人硬生生給吃垮的,這些人單單是吃拿卡要也倒罷了,偏偏還要占著基層軍官的位置喝兵血。

  這錦衣衛,這五成兵馬司和巡捕營能不爛么?

  而如今。

  這些人剛剛被沈烈強行從帶兵的位置上裁下來,種地是不可能種地的,打仗又怕死,干活又嫌累……

  可沈烈卻看到這幫人身上的一個優點。

  能說會道!

  這些人吶。

  平日里仗著油嘴滑舌巴結上官,奉承,鉆營起來……那可真是連死的都能說成活的!

  這不就是……

  絕佳的營銷人才么?

  “來人吶!”

  隨著沈烈面帶笑容,向著酒場里管事的掌班吩咐道:“拿酒來……各式的都拿過來。”

  隨著掌班一頭霧水,帶著兵丁打開了酒窖,將壇裝的,瓶裝的,青花瓷裝的各種酒搬了出來。

  五顏六色的薯干后擺了一地。

  再然后。

  一千多五城兵馬司裁撤下來的官員,便那樣呆呆的看著,沈大人向著他們露出了蠱惑的笑容。

  “這酒好不好呀?”

  眾人一愣,忙不迭的點頭:“好!”

  沈烈便笑道:“都是好酒呀……還愣著做什么……拿呀,拿出去賣,敞開了拿!”

  沒人敢拿。

  沈烈便拿起一壇子青花瓷的白干酒,硬塞給了豐城侯的小舅子,然后便發出了一聲低喝。

  “拿!”

  眾人一激靈,便趕忙上前排著隊領取。

  沈烈這才滿意了,又含笑道:“本官給你們一個底價,再給你們一個建議零售價,至于這酒能賣多少,那就全看你們的本事了。”

  反正就是扣除成本之后。

  所得利潤。

  “咱們二八分賬。”

  話音落。

  沈烈害怕這些人不信,便堂堂道:“諸位若是不信,可與本官立下字據,那自然是白紙黑字,無可抵賴!”

  本官與人做買賣,一向便是這般童叟無欺!

  想發財嘛。

  拿呀!

  于是一陣啞然過后。

  恭維聲四起。

  “信……信呀!”

  諸位權貴家的親戚們如夢方醒,便好似看到了一條金光燦爛的生財之道,一個個捶胸頓足起來。

  “誰不信……便撕爛他的嘴!”

  侯爺的小舅子們此刻欣喜若狂。

  蜂擁上前。

  各自抱起了一壇又一壇的白薯干酒,便好似抱著金磚銀磚,歡天喜地的走了。

  甚至還有膽子大的,一溜煙的跑了,要趕忙回城里找輛馬車,多拉點回去……

  一旁。

  沈烈仍在笑吟吟的叮囑著:“本官可有言在先,這酒……可不能溢價太狠了。”

  也不能因為坑蒙拐騙把招牌砸了呀。

  頓時。

  勛貴的小舅子們心領神會,這都是揣摩上意的高手,當場便領會到了總憲大人的深意……

  大人的意思是大伙可以宰人,坑蒙拐騙也可。

  可不能宰太狠!

  于是。

  眾人便紛紛又恭維:“大人英明!”

  “大人慈悲……仁義啊!”

  一陣恭維贊頌聲中,哭天搶地者大有人在,聲淚俱下者有之。

  看著這些人精湛的演技,沈烈便點了點頭,便那樣含笑而立,他此刻想到的是當年砸破鐵飯碗之后的國企下崗大潮。

  那時候。

  沈烈的父親也在其中。

  雖然說。

  好些人沒了鐵飯碗,鐵桿莊稼倒了,在困苦中艱難度日,可是也有不少人趕上了時代的浪潮,開始學習經商。

  也確實成就一批人。

  “好好干!”

  說話時。

  沈烈便抬高了嗓門,開始給自己精心打造的營銷隊伍加油鼓勁,賣的多,賺的多……

  “加薪,升官都不在話下!”

  本官這里從不養閑人,可是也從來不吝嗇賞賜!

  至于。

  有人拿了他的酒不給錢,又或者卷款跑路這種事,沈烈壓根就沒想過,有本事的大可以試試看!

  這紛亂中。

  不遠處。

  淋漓細雨中撐著傘的李時珍都看傻了,這位半輩子都在走南闖北,從民間挖掘藥方的醫圣目光都呆滯了。

  舉得自己的人生觀受到了極大的沖擊。

  不。

  是顛覆!

  于是在一片紛亂中,便好似在一夜之間,那京城的大街小巷上,一等青樓,二等妓館,不入流的流鶯們門前。

  忽然多了一些尖嘴猴腮,又或者大腹便便之人,繪聲繪色的向著狐朋狗友們推銷著某種美酒。

  那唾沫橫飛。

  言之鑿鑿。

  那一壇壇,一瓶瓶辛辣而又口感獨特的烈酒,雖然讓文人雅士們直皺眉頭,棄之如敝屐。

  然而。

  卻深得酒蟲之歡心,大呼過癮者比比皆是。

  而因其價廉物美。

  也讓平日里許多喝不起花雕,女兒紅的苦力腳夫們酒蟲大動,斟酌著從懷中掏出三五個銅板,打一盅散裝的嘗嘗味道。

  散裝的……

  也賣!

  如此不出三五日,白干酒之名便不脛而走。

  數日后。

  晚上。

  沈家莊。

  紅燭高照。

  一場春雨過后,天氣變得涼爽怡人,到處都是綠油油一片,充滿了生機,而那番薯的長勢更是喜人。

  這產量……

  讓沈烈笑得合不攏嘴,打算將番薯,土豆,苞谷的種植范圍趁機擴大一番,再成立幾個合作社。

  然后將天津中衛,右衛的軍戶也拉進來。

  一片欣欣向榮之中。

  沈烈悠然自得的坐在太師椅上,一邊吃著油炸紅薯片,一邊翻看著酒場賬房送來的賬本。

  紅薯…….

  也找到了。

  在琉球一家教堂的地窖里,找到了這種原產地中南美洲的稀罕玩意兒,沈烈便如獲至寶。

  已經開始叫人大量播種,栽培……

  “嗯!”

  這紅薯就是比番薯好吃。

  不管是烤,還是炸,拔絲……

  都是一道人間美味。

  沈烈正在品嘗著紅薯的美味,而張靜修在發呆,她便那樣支著白皙的下巴,定定的看著自己的夫婿。

  那明眸中難掩深深的情意,還有……

  贊嘆。

  一旁。

  月白衣衫,羅裙廣袖。

  岳玄兒眉飛色舞,對義兄的手段贊不絕口:“兄長這般斂財的手段,可真是……管仲再世了呀。”

  怨不得她嘆為觀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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