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方孝孺的危機
南京這方面在操縱方式上一些不同。但情況也是一樣的。
畢竟之前,大明朝廷對于兵器作坊,也沒有買這個過程。
問題在哪里,就在市場與規模上面。
在何夕的推動之下,兩個鐵廠大規模擴產,何夕為了能將鐵銷出去,甚至不惜對河北農業進行大規模干預,將很多鋼鐵農具推銷下去,在造船,木工上面多用鐵件。
以及還有的鐵器銷售等等。
還有蒸汽機,鐵路的運用。都需要大量的鐵。
總之,在市場化大規模生產下,軍中所需要的火炮,火銃等武器,固然是鐵廠生產的大宗商品,但是被其他鐵器成本平分了。這樣一來,同樣的火炮,北京的采購價比南京便宜。
更重要的是,因為有這么大的市場養活,這兩大鐵廠利潤是相當高的。特別是蒸汽機,妥妥的利潤豐厚。如此一來,兩大鐵廠的利潤足以覆蓋武器生產大部分成本。
即便不能完全覆蓋,剩下的也足夠承擔。只是不會給上面上繳多少錢了。
但是太平鐵廠不一樣。
太平鐵廠在技術上,是而今鋼鐵技術的搖籃。但僅僅是搖籃。因為太平鐵廠的經營方式是非常腐朽的。雖規模擴大了一些,比起遼東與遵化兩大鐵廠,相差太大了。
而且因為有穩定的利潤來源,南方市場的鐵料供應,南洋的兵器供應,軍中武器消耗。太平鐵廠很滿足于這種穩定,根本沒有擴大產能的想法。
面對而今忽然的擴大產能。
太平鐵廠直接斷絕了對民間鐵料的銷售,利潤來源一下子沒有了。只能靠朝廷補貼,即便不說成本問題,單單這一項,南京比北京負擔重多了。這還不要說,南方會因為太平鐵廠的問題,出現巨大的市場空白。
甚至讓北京的鐵料通過各種途徑來到南方,為北京分攤軍費開支。
更不要說,其他開支了。
何夕給十二個軍的士卒,開了平均二十兩上下的薪資,但是南京這邊是什么?
南京這邊根本不會有這個想法,無他,南京如果按北京這邊養軍,即便有朱元璋留下的家底,也必然會破產,即便是徐達也解決不了這個問題。
最多給士卒多一些補貼,最多每月一石糧食。一年下來三四兩,這已經頂天了。
這也是衛所制度與北京的新軍制不同。
衛所制度養兵的負擔在衛所。而北京軍制本質上是募兵制,負擔在京師。
基本如此一年下來,大軍消耗過千萬石糧食,甚至更多。還不要說,戰爭的其他開銷。這里面的問題更多,比北京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下面人上下其手的問題。
北京方面幾乎是新的朝廷,是何夕與朱雄英兩人一手打造出來的。兩個人有絕對的權威。
很多事情上,下面人不敢打馬虎眼。
雖然體制是新的,有很多漏洞,但是大家都有升遷的希望,或者剛剛升遷過了,畢竟何夕內閣與樞密院之下,有二三十個部級部門,也就是又二三十個尚書。
很多人都很滿意而今的職位。
不敢說沒有人貪污,但是遠比南京要清明許多。
朱元璋在的時候,高壓之下,下面人不敢亂來,朱允炆上位之后,為了收買大臣們,很多事情就沒有那么嚴了,自然會出現報復性貪污。
方孝孺自己是不貪的,他甚至強力反對,狠狠的清理了幾個。但是比起朱元璋的當年的清理程度,方孝孺的手段,都不能用心慈手軟來形容了。甚至可以說是鼓勵貪污了。
所以,這種情況下,在資金利用率上,南京朝廷是遠遠比不上北京朝廷的。
因為朱元璋留下的家底厚實,而今很多事情還沒有顯露出來。
但是丁顯與齊德都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南京的財政有巨大的問題。只是這個問題還隱藏在未來。
朱允炆想明白這一點,就已經下定決心了。僅僅是為了解決這個問題,也必須見一見方孝孺了。
朱允炆說道:“來人,去請方首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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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孝孺對于朱允炆召見是有心理準備的。
當朱允炆問起方孝孺財政問題的時候,方孝孺說道:“陛下不召見,臣也是要請見的。有一件事情陛下可否知道。”
朱允炆說道:“什么事情?”
方孝孺說道:“北京舉債,大概在一億三千萬元上下。”
朱允炆一開始不相信,但是看方孝孺所言,好像不是在開玩笑,說道:“這是真的嗎?”
朱允炆知道一億三千萬元是什么概念,而今南京城中的金銀紙鈔糧食等儲備加在一起,未必有這個數字,聽起來,好像是洪武年間財政兩三年的總和。但是朱元璋給朱允炆留下來的家底,也就是這么多了。
畢竟,朱元璋也就是最后幾年沒有折騰,才能存了一些錢。
在此之前,年年的花銷都很大。否則也不會大規模超發貨幣。
一億三千萬元一出,朱允炆內心一下子危機重重。
畢竟,在此之前,朱允炆知道未來的財政會出問題,因為一直入不敷出。但是朝廷還有積蓄,支持一兩年也沒有什么問題。最少北京那邊財政更加緊張。
而今卻不一樣了,如果這是真的,說明雙方在財政上相差不大。
方孝孺說道:“臣也希望是假的。但是幾乎不可能是假的。”
朱允炆大怒說道:“這怎么可能,怎么有人會愿意借錢給逆賊,還是這么大數目?天下有這么多有錢人嗎?”
方孝孺說道:“陛下,何夕乃是點金圣手,取財有道,臣也佩服之極,而今卻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朝廷應該想怎么應對。”
方孝孺不想在這一件事情上多下功夫。
因為他知道,正如朱允炆所言,天下哪里有那么多有錢人?在大明這種環境下,有權的人自然有錢,有錢人與有權人高度重合。也就是天下最有錢的那些人,與天下最有權勢的那些大抵是一批人。
這一批人是誰?在南京有哪些?
方孝孺知道,但是他不敢說,也不愿意說。
說出來是麻煩事。
自然感覺忽略掉,直接進入正題之中。
朱允炆并不是傻子,相反他很聰明,自然看出來方孝孺是有意回避這個問題,各種心思涌上心頭,已經隱隱約約有些揣測了,心中暗道:“可惡,這些人我一個也不放過。”
只是他卻知道,這樣的話,他只能在心里說說而已,口上說出來,非但沒有什么用。說出來做不到,反而讓人看輕。
朱允炆只能將這些事情記下來,將來秋后算賬。他說道:“首輔,該如何應對而已局面?”
他也沒有想到,他本來準備與方孝孺聊聊財政危機的事情,卻不想方孝孺提前說了出來。
方孝孺說道:“臣注意到,開戰以來,雖然南北分裂,但是卻用同樣的鈔票,而鈔票卻是北京印刷的。臣以為寶鈔前車之鑒在前,何夕在在北京要做的事情,也已經很明了了。”
朱允炆一愣,說道:“他要超發貨幣?而今鈔票價值有波動嗎?”
方孝孺說道;“除卻糧價有些不正常之外,其他的并沒有什么波動。但是臣以為何夕在貨幣之道上,獨步天下,甚至這一方面一些理論與想法,都是他提出來的。我們不能察覺,并不代表,何夕并沒有這樣做。”
“是以,臣請陛下早做打算。”
朱允炆說道:“該做怎么樣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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