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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章動手

  郭桓微微一笑,說道:“你說得對。我一開始,其實也就是想搞一點錢用來做事。但是我后來發現,戶部都是蠢貨,我挪用了,他們根本看不出來。如此一來,我就想啊。我一心經營政績是為了什么?”

  “自然是升官發財。但是在大明朝,升了官就能發財嗎?未必吧。咱們陛下,算盤打得可真精,大明官員即便成了一品大員又如何?估計不及元大都,丞相門前的七品官。”

  “而且還提心吊膽。生怕哪一天不知道怎么得就得罪了陛下,身首異處。”

  “如此一來,我又何必費心思撈什么政績。只需動動手筆。錢財滾滾而來。要什么沒有?”

  “你說,我又何必要什么政績。”

  何夕說道:“無恥之尤。因為你一己之私,為百姓增加了數倍的賦稅,你難道一點也不慚愧嗎?”

  郭桓冷笑一聲,說道:“也只有你這種人才會這樣想,卻不知道這些泥腿子在前朝,有五成收成到手里,已經是莫大的恩賜。而今賦稅最多的地方,不過是畝取六斗,算起來不過是六分之一。這哪里多了。”

  “而且這是一個人要的?朝廷摧殘士族,將前朝名族全部遷徙到北方荒蕪之地,你知道而今蘇州最多?乞丐,因為只有扮成乞丐才能回鄉一趟。但是士族就是士族,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即便改朝換代,他們也翻不了天。”

  何夕說道:“如此說來,朝廷的官田都是經你手散出去了。”

  郭桓說道:“別說得那么難聽,我只是承認現實,給予方便而已。他們自然也給我方便。”

  何夕忽然冷靜下來了,看著郭桓,他從來沒有感覺眼前的人如此陌生,感覺隔了六百年,好像是生殖隔離一般,因為思想的差別,人與人簡直不是一個物種。

  忽然何夕反而更能理解朱元璋。

  是的,雖然何夕也懼怕朱元璋,朱元璋給他很大的壓力。他與朱元璋之間,有很多地方也是難以相互理解的。但是在大是大非上,朱元璋的觀點反而與何夕相同。

  眼前的郭桓,是典型的儒家官僚士大夫,口中都是仁義,地下卻是生意。嘴里說的不言利,實際上是不言朝廷之利,百姓之利。弄得全部是自己的私利。反而一套一套的。

  不說孔子復生,就是朱子復生,見到如此徒子徒孫,恐怕也是要氣死的。

  雖然朱熹并不是完人,但是道德水準還是有的。不能算是一個壞人。而郭桓為人聰慧,能力出眾。但是難以稱得上一個好人了。

  何夕內心之中殺意洶涌,說道:“圣賢書都讀到狗身上了。”

  郭桓說道:“圣賢書?九儒十丐,自此之后,除卻宋濂等幾個傻子,鬼才信圣賢書的。讀圣賢書也不過比要飯強上一點而已。”

  其實郭桓所言才是事實。

  元朝統治對中國文化的傷害,到底有多大。是很難詳細說出來的。別的不說,單單看宋朝與明朝根本就是兩個畫風。而宋朝與明朝相差不過百年,三五代人而已。

  為什么會這樣?

  就是元朝對文化的摧殘。

  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醫、六工、七獵、八民、九儒、十丐。這是元朝對社會階層的分類。

  讀書人僅僅比乞丐好一點而已。

  這種情況下,誰還信什么圣賢書,誰還信什么子曰詩云。

  誠然,元朝后期舉行過一些科舉,似乎將讀書人的社會地位提高了一些,但是奈何,取進士之中,漢人僅僅占一小部分,而蒙古回回等族裔有更多名額。而漢人之中的南人,也就是原南宋地界的人。更是一小部分的一小部分。更不要說,即便考中進士又如何?

  劉伯溫是元朝進士,也是天下奇才。最后下場不過回鄉,即便任官,更多是轉折州縣之中。因為元朝任官重跟腳,也就是出身。

  雖然有一些讀書人傳承下來,就好像宋濂。宋濂師承能直接到朱熹這里,是朱熹數傳弟子。但是宋朝更多的底層讀書人,都不存在了。

  這也是朱元璋停了十年科舉的原因,因為選不出人才來,沒有足夠的讀書人。

  其實明初的時候,理學并不是太興旺的。原因也很簡單,明初文化本身就在低谷之中,雖然有一些元代遺臣點綴,但是很難說有什么名家。

  各種思潮都有。

  就好像有名的劉伯溫,也算是明初一個典型,他就不能算理學中人。

  洪武初年科舉的時候,也沒有將理學當成主要內容。

  是朱元璋想來想去,最后不得已確定理學作為科舉主要內容。然后由明成祖加強。最后成為了大明治國中心思想。甚至可以說,朱元璋完成了一次中華文化的復興。

  只是朱元璋因為自己本身的缺陷,他是成年之后才開始認真讀書的。很多儒學微言大義,他其實不大懂。再加上理學是元代的顯學。最后演變了歷史上的樣子。

  而何夕來到這個時期,正是朱元璋對理學進行最后的權衡時刻。如果沒有變化,在數年之后,朱元璋對四書五經進行刪減之后,重啟科舉,就以此為中心了。

  大明中樞還是這樣,至于郭桓這種,根本沒有將什么圣賢書看在眼里,估計覺得擦屁股都覺得紙硬。

  何夕一時間氣得說不出話來。

  郭桓忽然抬頭看看天色,說道:“時候差不多了。我不知道你為什么來見我。但是我并不是傻瓜。你這一次過來,以你為幌子,暗地里是錦衣衛來查我。我已經看破了,想來,你在這里,錦衣衛已經開始行動了。”

  “只是你忘記了一件事情,有錢能使鬼推磨,而今的杭州城,已經是不姓朱,而姓郭。”

  郭桓聲音剛落,似乎在印證郭桓的說法一般,何夕就聽見外面忽然響起了喊殺之聲。距離并不是太遠,大概就是布政使衙門外面。

  何夕一愣,他不知道郭桓如何得出他是幌子,錦衣衛才是主辦他的人。不過,郭桓這反應,的確是讓何夕吃了一驚。何夕說道:“你這是要造反?”

  郭桓說道:“造反,我不想造反,我僅僅想弄一些錢而已,我為大明出生入死,難道就是為幾兩碎銀,當今陛下只是老農出身,太不大方了,既然如此我自己拿就行了。而今走到今日,不過是你逼得。你既然查出我貪污大量數目,你覺得不造反,就能活下去嗎?”

  “既然結果一樣,我為什么不做啊?”

  何夕身后,王千里額頭大汗淋漓。刀鞘幾乎要彈出來,而窗戶外面也是人影幢幢。應該是郭桓埋伏下的人手。何夕輕輕一按王千里的手,讓他少安毋躁。

  何夕說道:“其實結果不一樣,你僅僅是貪污的。從犯能減輕發落,但你而今是謀逆,從犯估計,難逃一死。”

  郭桓說道:“你在開玩笑嗎?而今我家破人亡,不得已要流亡海外,你讓我為他們著想?”此刻郭桓真實心態才算是暴露出來,郭桓臉色猙獰地說道:“本來,你如果不是追得如此緊,等我出海之后,我也拿你們沒有辦法,但是你居然如此自信找上門來,豈不讓我出了這口惡氣。”

  “何夕,我不會讓你好死的。”

  何夕說道:“你確定,你外面做的局,能網住毛驤毛指揮使?”

  郭桓一愣,說道:“來得是毛驤?”郭桓雖然已經注意到毛驤的行蹤有問題,但也萬萬沒有想到,毛驤居然真的來了。畢竟是錦衣衛指揮使,在郭桓內心之中的分量不同。

  郭桓隨即笑道:“無所謂,而今杭州城盡在我的掌握之中。杭州城的這些官員都是我的人。他們都沒有退路。今日不要說是毛驤了,就是太子,陛下來了,也要飲恨于此。”

  “是嗎?”何夕說道。

  郭桓看著何夕,忽然一笑,說道:“我不明白,你而今好像拖延時間,想看看局面有沒有翻盤的可能。沒問題,我成全你,我要讓你看見毛驤的人頭,再送你上路。也讓你走的明白。”

  何夕暗里松了一口氣,他其實也沒有想到今日有如此兇險,本來他僅僅是想要拖著郭桓一段時間,讓毛驤在外面完成部署。準備將郭桓一網打盡。

  只是他沒有想到而今的局面。他想來郭桓不過是一個貪污犯。哪里想到,而今如此膽大包天。暗地下殺手也就罷了。居然敢明目張膽與錦衣衛對殺。

  何夕是很惜命的人。自然有些后怕。而今聽郭桓如此說,也算放心了。

  不過,他一點不覺得郭桓能贏了外面。這信心并不在毛驤身上,而是在另外一個人身上。只有熬過這一段時間,局面定然會翻轉過來。

  何夕說道:“那就謝過郭大人厚愛了。下官恭敬不如從命了。要不,我們手談一局。”

  何夕如此態度,卻讓郭桓有些疑惑,他心中不住地琢磨,暗道:“莫非,有什么地方我沒有想清楚,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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