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15年5月中旬，京城
聽到陳子龍急切地回答聲，周鉉知道終于找到了赤誠、熱血的大明讀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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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連忙說道：“本人接下來會去一趟南直隸，在那邊準備籌集一大部分銀兩，用這筆銀兩購買馬匹和裝備。我希望見一見你復社的朋友，并請你幫我在南直隸宣傳宣傳，我會以詩歌會友。”
陳子龍一聽到“復社”這兩個字，擔心周鉉另有他意，便停下了話語。
周鉉馬上會意過來，說道：“子龍兄，我只是想見識一下這些人。大家都希望大明好，可如今大明局面非常不好、非常困難！我們但求同存異，希望能夠找一些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去振興大明。”
“抱歉，看來是我想多了！這沒有問題。”
這時候，黃道周突然問道：“周公子，這次皇上要你籌集多少兩銀子？”
“400萬銀兩。”
“啊！這么多啊！”，黃道周和陳子龍齊聲驚嘆道。
“這400萬兩銀子的確是很多。但是，這銀兩一分下去，一年都不夠。修建薊遼防線和大同長城的關口費用、20多萬官軍軍餉、馬匹和裝備費用等，這些開支一年需要400多萬銀兩。”
聽到周鉉這個簡單的描述，黃道周和陳子龍有些泄氣。
周鉉不明白黃道周和陳子龍為什么不知道這個結果。只要有心，簡單算一算不就知道嗎？也許他們的心事并未花在這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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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陳子龍問道：“周鉉弟難道準備去南直隸要這筆銀兩？”
“是的！主要是做生意方式。但是，這是我個人的生意。大明還是需要正常的稅收來源途徑，但目前稅收差很多啊！”
“周鉉弟，在下佩服你將自己私人財產捐給大明做法。你可真是一心為大明啊！但你做生意能夠賺這么多銀兩嗎？”
“有難度，都是一些難登大雅之堂的生意！目前這個世道，要賺錢，必須賺有錢人的銀兩；而有錢人花銀兩最多的地方之一就是風月場所。”
“這個……？”黃道周聽到后有些哽住了。
“黃老先生，這風月場所也是大明朝廷允許的地方。自古以來，最壞的是人心，而不是這些場所。孔子云，食色性也。所以，這些地方也沒有什么不得了。
如今，我大明朝廷如此缺銀兩，如果沒有銀兩，我大明無法阻止建虜的軍隊，到時候可是要亡國啊！如今，需要突破祖制和觀念，不可因循守舊、墨守成規！”
黃道周聽后，沉思半天，說道：“周公子這些話，讓老夫有些醍醐灌頂。雖然老夫仍舊不喜歡這些場所，但是可接受你的觀念。”
陳子龍問道：“周鉉弟，那你去風月場所做生意，豈不是搞壞你的名聲？”
“茍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如今，我個人名聲算不了什么。只要對大明有利、對黎明百姓有利，我周鉉就愿意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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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茍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周鉉弟，你說得太好了！”陳子龍大聲說道。
周鉉拱手道：“黃老先生、子龍兄，在下看來，賺取銀兩相對容易，可要改變觀念和人心才是最難的啊！這才是長久對大明有利的事情啊，希望兩位幫我一把！”
黃道周不解地問道：“哪些觀念？”
“這個問題很大，短時間內很難交流。我先提一個問題：歷朝歷代，農民要造反最主要原因是活不下去，那他們為什么活不下去呢？”
黃道周對這個話題很有興趣，他連忙答道：“天災以及田稅高！”
“天災和田稅高是一個重要原因。但還有另外兩個重要原因：田租高和農民積余太少。如果田稅加上田租超過收成的7成及以上，就算風調雨順，農民能夠剩余下來的糧食也只能勉強度日。”
“可田租屬于地主的私產。農民不愿意種可以不種。”
“農民不種田種地，那能夠干什么呢？農民還有得選擇嗎？”
“這個……”
“田租如果超過4成、5成，老百姓怎么會有好日子？更何況，很多有功名的讀書人還不納稅，最后這些稅都攤派到那些佃戶和自耕農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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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功名的讀書人不納稅，這是我大明太祖皇帝定下來的規矩。另外，收取田租多少，朝廷又沒有規定。”
“黃老先生，子龍兄，不管有什么原因，這些所有的事情導致一個很壞的結果，那就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如此下來，最后農民造反，大家都沒有好日子、好結果。福王、襄王，還有河南、湖廣、陜西的官紳富人，不知道有多少被造反的農民殺死。”
“情況的確很糟糕！可農民自愿租田種田，那怎么辦？”
“黃老先生，子龍兄，恕在下直言，那不是自愿，是被逼。農民被限制在田地上，不能出縣、州、府、省，這也是太祖皇帝制定的規矩吧。如果要出去，正常情況下，要路引。如此情況下，不種田那肯定是餓死。”
黃道周、陳子龍屬于讀書，又知老百姓疾苦的人，稍微一點撥，馬上就明白這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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