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生意向來都是暴利，就算日本人占領了東北，這黑市自有一套生存法則。
日本人都無法取締黑市。
黑市的勢力盤根錯節，就算在日本本土也有黑市一樣的存在，而黑道本來在日本就正常化。
冰城的黑市有一個龐大的利益鏈條，當然，普通人即便是知道，也很難接觸到。
但對于周森來說，想要接觸黑市很容易的，只不過黑市是很排斥警察的，盡管很多警察都有雙重身份，甚至在黑市上還有生意。
秦朗就不必說了，本來黑白兩道都混的開，他在黑市上有買糧的渠道，太正常不過了。
這些糧食從何而來，那就不好說了，很復雜，就算常年混跡黑市的人都未必說得清楚。
“沒別的事兒，你去忙吧。”
“好的，周先生。”梁一鳴應了一聲，出去了。
秦朗不在店內，周森簡單的吃了個飯，隨后就駕車離開了。
他琢磨著要弄一個屬于自己一個人的安全屋了，許多東西放在家里或者辦公室都不是安全的，而不是所有的文件資料都需要銷毀的。
就比如娜塔莎給她的信，那是不到萬不得已，是絕對舍不得銷毀的。
“烏恩，幫我找個地方，交通方便，四通八達，最好是小閣樓或者倉庫，單獨的進出的那種，不要買，直接租，不要怕花錢，不要用本名，簽協議的時候，也不能用右手，得用左手，不能讓對方瞧見，明白嗎？”
“哥，這是用來做什么？”烏恩問道。
“這個你就不用多問而來，你找到房子，租下來后，直接把鑰匙給我，以后，這個地方只有你一個人知道，不能告訴第三個人，誰都不可以。”周森道。
“知道了，我不會對任何人說的，包括阿香。”
“烏恩，你要真喜歡阿香，也想讓阿香能夠依靠你，從現在開始，你就的認真學習文化，不然，你再怎樣，她也是看不上你的。”周森說道。
“是的，哥。”
……
山本敏一死，“鼴鼠”被抓，策反“娜塔莎”的計劃隨之擱淺，加上這個計劃一直都是山本敏在負責。
旁人不知道細節，就是接手了哈特諜的小野打寬也不知道全部細節，甚至根本沒顧得上。
而當他注意到山本敏的這個秘密計劃的時候，再找人來一問，才知道計劃執行人居然是周森，而化名辛西亞的娜塔莎也早已回國了。
這個計劃留下的文字資料并不多，小野打寬一開始看到這個計劃眼前一亮，可一了解到娜塔莎已經回國，頓時覺得失望了。
若是娜塔莎還在冰城的話，那這事兒還有可為。
不過即便如此，小野打寬還是想了解一下這個計劃的情況，而周森這個執行人無疑是最合適的。
“喂，給我接警察廳特務科檢閱股周森警官辦公室，什么，周森警官不在，好，我知道了，等他回來，請你告訴他有個叫小野打寬的找他。”
“……”
周森回到警察廳已經是下午兩點了，他在車上看完娜塔莎留給他的告別信。
寫的是深情意切，看的周森心里起伏不定，最后也不知道從哪兒打聽到什么習俗，居然還給他留了一束秀發。
如此珍貴的禮物，周森總不能再隨隨便便塞進信封里，于是讓烏恩開車，找了一家商店，買了一個小漆盒，連信件和頭發都放了進去。
這東西回家肯定沒辦法交代，只能再回“食為天”，請梁一鳴代為保管。
梁一鳴也知道周森的難處，原來家里有個安娜，東西肯定不能放哪兒，萬一不小心被翻出來，那就完蛋了，凝香館家里，也不行，要是讓白玉嵐發現了，家宅不寧，又舍不得毀掉，只能先存放在他這兒了。
這么一個來回，功夫就給耽擱了，等回到警察廳可不得過了下午上班的時間了。
下午上班，一般不會有人關注，警察可不是一個坐辦公室的職業，即便是內勤的，有時候也需要出去辦事，臨時被抽掉去做外勤的也是比比皆是。
“小野打寬打電話來了，找你的，你不在，我接的。”安娜看到周森從門口過，開口叫住了他。
“新上任的冰特諜主任小野打寬？”
“除了他還有誰，我聽著是有事兒，你小心點兒，這家伙新官上任，肯定得做出點兒事兒來，沒準會拿你開刀？”
“那我開什么刀，我又不隸屬冰特諜。”周森道，“別一天到晚的杞人憂天，你不是去矯正院見那幾個被抓的學生嗎，這么快就回來了？”
“別提了，神神叨叨，瘋瘋癲癲的，什么都問不出來。”安娜長嘆一聲說道。
“把人折磨成這樣了，那還關著干什么？”周森道。
“沒上頭的命令，誰敢放人？”
“這桉子以前是誰辦的？”周森問道。
“你的老上司，白守田，南崗警察局特務科調查班主任。”安娜說道。
“是他呀，我還真沒注意。”周森道，“看來這南崗警署咱是要去一趟了。”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安娜說道。
周森嘿嘿一笑，他知道安娜被自己抓過，就關在南崗警署的班房內，這是有心理陰影了。
“小野主任有沒有叫我回個電話？”
“那到沒有，不過，我還是建議你回一個電話。”安娜提醒一聲。
“嗯，我知道了。”
周森回到辦公室，倒掉桌上茶杯里的茶水，重新泡了一杯，坐下來，稍微平復了一下情緒。
仔細考慮了一下，小野打寬新官上任，自己雖然不是他的直接下屬，但打電話過來找自己，他不在，既然回來了，不回個電話不好，萬一對方是個小心眼兒呢，那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回個電話，也不是多難的事情。
小野打寬跟山本敏一樣，都在日本駐冰城領事館內辦公，所以周森直接要了一個日本領事館的電話。
“小野主任，我是周森，剛才那您打電話來，我剛好出去辦了點兒事兒，回來才知道您給我打了電話，請問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嗎？”周森用熟練的日語詢問道。
“周森君的日語很熟練嘛！”聽到周森這一口日語，小野打寬頗為感到 頗為感到驚訝。
“小野主任過獎了。”
“周森君，你晚上有空嗎，我在武藏野訂一個包廂，我們喝一杯？”小野打寬問道。
“小野主任邀請，周森豈敢不從。”周森愣了一下，小野打寬居然請他喝酒，這是令他始料未及的。
“那就這么說定了，今天晚上武藏野，六點半。”小野打寬說完，就掛了電話。
小野打寬不會無緣無故的請他去武藏野喝酒的，一定是有事，能夠在酒桌上談的事兒……
這小野打寬還是深諳中國人的辦事和打交道的方式，喜歡在酒桌上談事兒。
晚上，周森如約而至。
周森沒見過小野打寬，但憑著聲音找到了他所在的包廂，包廂內除了小野打寬之外，還有兩名歌伎。
“周森君，我在新京就聽說過你，澀谷閣下的高足，失敬了！”小野打寬見到周森，起身相迎道。
周森也是連忙鞠躬行禮：“小野主任謬贊了。”
“我不喜歡別人叫我小野主任，你直接叫我小野好了。”小野打寬伸手招呼道。
“不敢，我還是叫您小野長官吧。”
“拘泥了，拘泥了……”小野打寬哈哈一笑，手一指他對面的位置，“請坐。”
周森點了點頭，跪坐了下來，然后一名歌伎過來給他倒酒。
“多謝。”
“周森君，很高興認識你，我們干一杯！”
“我也很高興認識小野長官。”周森右手捏住酒杯，左手托住杯底與小野打寬碰了一下。
酒是媒介，也是催化劑，小野打寬似乎刻意的想要交好周森，當然這是虛情還是假意，這就不知道了，周森當然也不可能拒人于千里之外，自然是推杯換盞，一時間宛若相交多年的老友一般。
吃飯喝酒只是附帶，這幾杯酒下肚，關系也拉的差不多，小野打寬終于問起山本敏和策反娜塔莎的計劃。
周森其實也猜到了，小野打寬不可能為了死去的山本敏找自己麻煩，除非他發現了什么，如果他發現了什么，那不應該會如此熱情的請自己來武藏野喝酒。
只有是小野打寬發現了山本敏的策反“娜塔莎”的計劃，而這個計劃是跟他有著直接關系的。
這個計劃，周森沒有隱瞞的必要，就算他不說，安娜也是知道的，她會不說嗎？
當然，什么能說，什么不能說，他早就在腦海里過了一遍了，確保不會讓小野打寬看出問題來。
現在娜塔莎已經回國了，計劃不說終止，也是擱淺了。
“周森君，既然你跟娜塔莎有如此深厚的關系，能不能再聯系上呢？”
“小野長官的意思是，通過某種方式聯系到已經回到蘇俄國內的娜塔莎？”
“這條線是山本君和你辛苦搭上的，就這樣放棄太可惜了。”小野打寬道。
“可是，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娜塔莎對我也是有著同樣的目的，我只要主動聯系她，她必然也就猜出我方的想法，這不等于是送羊入虎口嗎？”周森反問道。
“我們是不是可以建立某種情報上的溝通的渠道，避免一些可能發生的事情？”
“小野長官，這恐怕不是在下這個層次能夠考慮的事情吧。”周森頗為驚訝，小野打寬居然有這樣的宏偉的想法。
“情報工作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無非是看誰的手段更高明，她知道你想做什么，你也知道她的目的，維持這樣一種特殊關系，對帝國和蘇俄雙方都會有好處。”
“那就是建立一條暗中對話的通道，對嗎？”周森道。
“是的，有時候可以避免誤判的發生，有些事情，也更容易溝通。”小野打寬道。
“小野長官，您這個，我需要關東軍司令部的授權才行，否則，那邊也不會相信我的話。”周森道。
“當然。”小野打寬點了點頭，沒有更高級別的人背書，誰敢做這樣的事情？
那到時候，拉出去背鍋，就是萬劫不復。
“需要我馬上聯系一下嗎？”
“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周森明知故問道。
“娜塔莎小姐一個月前就離開冰城，返回國內了。”小野打寬一抬頭，觀察周森臉部的表情道。
“我才回來兩天，這一個月前的事情我怎么知道？”周森搖了搖頭說道。
“也是，你們的關系剛剛步入正軌，山本君就派你去JMS執行任務，本來應該趁熱打鐵，把關系再進一步的，誰曾向，娜塔莎小姐居然在這個時候被調回國內了。”
“可知道是什么原因嗎？”
“我們目前還未能掌握她確切的回國的原因，但推斷是國內解除了對她的懷疑是審查。”
“解除審查，這是需要原因的，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解除審查。”周森說道。
“是呀，但是據我們的了解，娜塔莎的身份不一般，可能是她背后的高層出力吧，這個原因，我們會繼續調查的。”小野打寬說道。
“如果要續上關系，得搞清楚娜塔莎回國后的去處，如果連這個都不知道的，那就無從談起了。”
“你說的很對，所以，接下來，山本君和你的這計劃還會繼續下去。”
“我會配合帝國的需要的，請小野長官放心。”周森表態道，只要娜塔莎在國內，他的主動權就大很多，也容易閃轉騰挪。
“很好，為了帝國，為了*****，周森君，我們干一杯！”小野打寬十分滿意的舉杯道。
“日滿一體，東亞共榮！”
“周森君，再一次很好高興認識你，祝我們今后的合作一切順利。”小野打寬繼續道。
“謝謝小野長官的信任。”周森滿面微笑，一副很是高興的樣子，“特諜班能夠有小野長官這樣優秀的帝國軍官領導，一定能為帝國立下不世功勛的。”
“哈哈……”小野打寬得意的一笑，顯然對周森的恭維十分的受用。
兩人從六點半一直喝到九點，最后，小野打寬幾乎是被歌伎攙扶著走出包廂的。
小野打寬有司機和車，不需要周森安排送人，看著小野打寬上車后離去，他也叫上烏恩，駕車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