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
等扶搖離去，秦王政冷聲，道：“頓弱，給十二商一個教訓，同時對十三商會限制！”
“諾。”
點頭答應，頓弱的身影消失在章臺宮的陰暗處。
這一刻，秦王政臉上的怒氣消失，取而代之，則是一抹欣喜。
“王上為何篤定公子扶搖入宮是為了封賞.......”疑惑的聲音傳來，蓋聶出現在章臺宮中。
扶搖與秦王政的對話，蓋聶自然是一字不落的全部聽到了。
但是，作為護衛，蓋聶常年與秦王政相伴。
自然清楚，方才的秦王政太不一樣了。
就好像是在故意激怒公子扶搖！
”哈哈，小十三是聰明人，更有荀子的親傳作為老師！”
“他入宮，自然不會是為了封賞！”
說到這里，秦王政話鋒一轉，語氣中帶著喜意：“寡人只是想要看一看，在王權之下，他會不會堅持自己，會不會反駁寡人！”
“還好，他也不是胡亥，沒有讓寡人失望！”
秦王政的一番話，不僅沒有給蓋聶解惑，反而讓他更為不解。
甚至于，在臉上露出了茫然之色！
見此，秦王政只是笑了笑，沒有過多解釋。、
這些年來，他之所以對于扶蘇看重，一直寄予厚望，除了扶蘇是他的兒子中最優秀的一個外，最大的原因便是扶蘇敢于反駁自己。
他是大秦的王！
由于沒有立后，這意味著他的兒子，任何一個都有機會成為大秦太子。
大秦不需要一個懦弱的王。
一個連自己主見都沒有，不敢反駁他的兒子，又如何能扛得起這萬里河山。
如今扶搖已經成年，又立下了戰功，他需要確定對于扶搖的培養方向。
若是扶搖連他都不敢反駁，不敢堅持自己，那他就會放棄扶搖。
一個連他都不敢反駁的人，注定壓不住這滿朝驕兵悍將。
而且，他要借此教會扶搖一個道理。
君王無情！
江山社稷，永遠比兒女親情更為重要。
同時，也要點燃扶搖心頭，對于權力的渴望。
秦王政觀察過扶搖，他發現，扶搖雖然驚才絕艷，但是野心并不大。
扶蘇始終無法讓他滿意。
故而，在面對扶搖的時候，秦王政換了一種教育方式。
他不想扶搖成為下一個扶蘇，也不想扶搖是下一個胡亥，大秦需要一個合格的繼承人。
.........
從章臺宮中離開。
一直到登上軺車，扶搖的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一直都是委屈以及悲憤。
當軺車抵達車馬場，人走進書房的時候，扶搖臉上的悲傷與委屈盡數收斂，眼底笑意迅速擴散。
當他踏足章臺宮，聽到秦王政質問的時候，一個念頭瞬間就生出來了。
他終究是大秦公子。
秦王政的親子，經營女閭生意，會遭受無數兒人的指摘！
而且，他風頭太盛。
這不適合他茍著的想法。
于是，扶搖在章臺宮中上演了一場苦情戲！
提筆在竹簡上寫下一行字，扶搖朝著陳卓，道：“將消息交給趙央，告訴他，閱后即焚！”
“諾。”
望著陳卓離去，扶搖嘴角笑意濃郁。
他演了一波秦王政！
在章臺宮中怒懟秦王政！
這樣的壯舉，除了他那位兄長之外，再也沒有人做過。
這種感覺還是很美好的，讓人很有成就感，心情很是愉悅。
........
是夜。
突然一則小道消息，在咸陽城中迅速傳播。
就像是一粒石子落下平靜的湖面，驟然間波瀾頓生。
大秦的各大勢力，這一夜，燈火通明，各種猜測，各種對應，在爭論中形成。
章臺宮。
“王上，黑冰臺傳來消息，公子與王上在章臺宮中的爭論，已經出現了咸陽城中！”
“臣尚未來得及放出消息.......”
這一刻，頓弱的神色有些復雜。
他可是清楚，當時在章臺宮內外，有且僅有秦王政父子。
他以及趙高，還有一個蓋聶。
秦王政讓他放出消息，但他尚未完成任務。
至于趙高沒有秦王政的詔令，絕不敢如此行事。
而蓋聶更不會如此。
他可是清楚，蓋聶與扶搖，有半師之誼！
在扶搖返回咸陽，親自拜訪的三個人之中，有一個便是蓋聶。
“不愧是寡人的兒子！”
眼中精光一閃而逝，秦王政深深地看了一眼頓弱：“頓弱，你覺得小十三這是要干什么？”
“稟王上，臣在得到小道消息的時候，對于公子進行了調查！”
聞言，頓弱連忙開口，道：“最近公子沒有大動作，唯一的動作便是打算在他的封賞田地中，建造一座秦樓！”
“已經派遣公輸家族的人以及秦墨的人，進行了勘測！”
“秦樓？”秦王政一愣，他對于這個名字，多少有些疑惑。
在民間，這種場所，有各種各樣的叫法，但是對于朝廷而言，最為出名的便是教坊司以及女閭。
女閭屬于官營，負責民間。
教坊司隸屬于朝廷，負責大秦權貴，亦或者世家大族。
見到秦王政疑惑，頓弱連忙開口：“王上，秦樓大概率便是女閭！”
“秦樓是女閭？”
呢喃一聲，秦王政突然笑了。
如此一來，一切的邏輯就解釋的通了。
從扶搖進入章臺宮，見到他發出質問的那一刻，就在裝傻充愣。
故意在他的面前演了一場苦情戲，從而達到他的目的！
一念至此，秦王政笑容更為的燦爛：“連寡人都敢算計，而且，沒有事先預謀！”
在秦王政看來，沒有事先預謀，幾乎在瞬間便想出這樣一個完美的計劃，因勢利導，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
這樣的扶搖，可以說是深不可測！
在秦王政眼中，扶搖在章臺宮中的一場苦情戲，至少達成了三個目的！
其一，為了經營秦樓，而不至于讓朝臣攻訐。
其二，讓咸陽城中的各大勢力，放松警惕，減少自己暴露在大家眼皮底下。
其三，也是真的發泄封賞以及他的質問而產生的不滿與委屈。
只是這個天下，沒有人可以在算計了他后，還安然無恙的。
就算是扶搖也不行！
眼底深處浮現一抹冷光，秦王政笑著感慨：“小十三在楚地得罪了江湖中人，更是破滅了陰陽家山門。”
“寡人有一種預感！”
“除了他府上的十二商成員外，其余人，可能會遭受陰陽家的報復，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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