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行苑府邸內。
幾名常服官員齊聚房間。
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濃烈的焦慮與不安。
“你們說現在怎么辦吧!”
“那城中突然出現的傳單上的幾人都被陛下抄家滅門了,這要是后面出現印有你我幾人的名字的傳單,那豈不是我等也要被當眾斬首?”
“看來陛下這一次當真是不念我們萬載追隨之功了!”
“要我說,陛下他也是昏了頭,不去追查那個竹升商會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誰,而選擇針對我等!”
“現在怎么辦?”
“我現在是一刻都不得安歇,腦海中總是浮現起突然出現印有我名字的傳單!”
“你們說這傳單到底是誰弄出來的!”
“不知道,我之前派人暗中去查了,根本查不到來源!”
“看來這是有人鐵了心的要搞我們,將我們送到陛下的屠刀下面!”
越景言的這一番操作,可以說讓幾人怨聲載道。
他們已經對這位跟隨萬載的皇帝不抱任何希望了,現在唯一想要做的就是如何保全自身以及身后的家族。
坐在房間首位上的老者聽著眾人七嘴八舌的話語,低眉沉思,久久不曾開口言語。
老者的沉默漸漸席卷眾人。
房間內的聲音漸漸低落下去。
“老師,此事您覺得該怎么辦?”一側有中年看著低眉沉思的老者,小聲問道。
“怎么辦?”
老者抬眸,環顧在座眾人:“我剛剛收到了大林皇朝和大聞皇朝的消息,他們那里也發生了類似的事情。”
“那些老朋友們,他們已經不約而同的做出了一個選擇!”
“選擇?什么選擇?”
眾人好奇起來。
老者眼眸一立,沉聲說道:“共尊太子殿下登基大位,重建大越帝朝!”
“這……”
眾人啞然。
他們的確是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抉擇。
如果眼下做出這樣的抉擇來的話,那他們又何必在當初選擇追隨景言王分裂大越帝朝,建立大言皇朝呢!
“老師,他們……都同意了?”中年想了想,低聲問道。
“同意又如何,不同意又如何,大家都不想死,也都不愿將自己手中的靈石拱手讓出,除此之外,你們還有其他的方法嗎?”
此言一出。
在座眾人徹底沉默。
隨著時間的流逝和傳單的出現。
如今外面的那群修士已經不去想要真相了,他們只想要靈石,屬于‘他們自己’的靈石。
現在,就算是在座的一眾大臣將所有買賣官職得到的靈石全部拿出去,恐怕也不足平息那些修士心中瘋狂涌動的貪念。
那些人已經根本不在乎什么是買賣官職所得,什么是他們這些大臣萬年以來通過各種方法得到的靈石。
那些人已經認定他們手中的靈石全都是買賣官職所得。
在這樣的情況下……
越景言對他們伸出了屠刀。
他們又怎么可能束手就戮,等待著抄家滅門的到來。
這樣看起來,似乎重建大越帝朝就是他們眼下唯一的希望了。
只要大越帝朝重建起來。
屆時,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他們這些事情也就徹底過去了。
到時候,他們再從這大言皇城搬遷至大越帝城,那一切事情,都將徹底成為過去。
整個過程。
不需要死人……
不需要抄家滅門……
不需要將進入他們口袋的靈石交出去……
簡直不要太完美!
在座眾人也都明白什么叫做時不我待,所以并沒有沉思太久,便是當即做出了決定。
眾人眼神一定,神情凝重。
“老師,你說我們該怎么辦?”中年問道。
“那些百姓能夠逼宮,是因為法不責眾,但若是我等逼宮退位,那陛下勢必會直接出手將我等的項上人頭取走。”
“你們各自回家收拾家當,準備前往大越!”
“與此同時,還要在暗中放出消息去,鼓動那些百姓,重建大越帝朝!”
老者一番安排之下。
眾人起身,齊聲低喝:“是!”
在此之際。
這是他們唯一的道路了!
老者環顧幾人,深深嘆息一口,整個人仿佛在一瞬間衰老了很多,“我等跟隨陛下多年,恩情總在,這一次,沒辦法了!”
眾人神色低沉,眼中閃爍著一縷決絕。
沒辦法了!
他們也都是沒有辦法!
“去吧!”老者揮揮手,散退了眾人。
“是!”
……
大言皇城的氣氛愈發洶涌。
數十位大臣被抄家滅門,又是弄出了大量的靈石。
城外已經暫停的處理地方又一次重啟,這一次,又是隊列蜿蜒綿長,人頭攢動。
只是……
靈石領取的情況似乎并沒有發生改變。
他們領取到的靈石還是只有存入本金的三成。
望著在一旁幸災樂禍的修士們,領取到靈石的修士們不僅沒有了半點高興之意,反而倒是滿肚子的怒火。
憑什么那些借貸的人就不需要償還靈石了。
憑什么他們就只能拿到這么點兒的靈石……
憑什么!
壓抑與不忿在一眾修士的心中激蕩,他們一臉陰翳地在城中流走著。
突然!
一座高門大戶的朱紅大門映入他們眼中。
“這是朱高陽的府邸。”
“朱高陽?一品大官?”
望著這座高聳大門,一人的眼神微微變化,映上一縷瘋狂,“一品大官,他怎么可能沒有參與買賣官職的事情里,他憑什么沒有被陛下斬首示眾!”
這一話語就像是誘惑人心的魔鬼在耳邊低喃。
其余通行的幾人望著眼前的大門,眼神全都微微發生了變化,貪婪、瘋狂在眼中交織。
“對!”
“他也參與了,憑什么他沒有被斬首示眾!”
“朱高陽就是竹升商會的幕后主使,要審判朱高陽,奪回我們的靈石!”
“朱高陽就是幕后主使,望陛下圣裁!”
“朱高陽就是幕后主使,望陛下圣裁!”
一聲聲瘋狂的吶喊在門前響起。
周圍的修士聞聲過來,他們被這種瘋狂所吸引,一同融入其中。
類似的事情在城中各處出現,數十位大言皇朝眾臣以及皇親國戚面前全都是聚集了大量呼喊審判的百姓修士。
他們在宣泄著自己心中的憤怒與不滿。
這一刻……
沒有人在意他們眼中的官員到底有沒有參與其中,他們根本不在意所謂的真相,他們想要的,只是將這些人全都拉下水。
然后在他們的注視下,被斬首示眾!
僅此而已!
這樣的呼喊在城中蔓延。
各種各樣的流言又一次徹底傳開。
正在收拾家當,準備離開大言皇城的官員們,在得到這些消息后,更是加快了收拾的動作,生怕晚上一步,自己也要面臨這樣的圍困。
皇宮內。
越景言孤身坐在大殿龍椅上。
望著眼前空蕩無人的大殿,耳邊回蕩著城中喧鬧瘋狂的喊叫聲,平靜的眼神在此刻變得愈發幽冷。
他本來想要看看那傳單的背后究竟是誰在搗鬼。
但現在看起來似乎一切都不需要了。
這城中百姓修士的心已經被人牢牢掌控住了,他們根本就不再需要那記載的傳單,只需要一個念頭,這些人便可將目標針對向一切!
“好,好手段!”
“越景行……”
“我真的是小看你了!”
“不費吹灰之力就攪動了三大皇朝的百姓民心!”
盡管越景言并沒有得到確鑿的答案,但就憑如今混亂的三大皇朝,他就足以將目標確定下來。
畢竟……
能夠耗費如此大的謀劃算計來針對三大皇朝,必然是能夠從三大皇朝得到最大利益的人。
而在如今這番境況下,得利最大就只有那大越皇朝的皇帝,他的二哥,曾經大越帝朝的太子殿下—越景行。
“先是假意聯合,然后當即出兵覆滅大池皇朝和大空皇朝,在這期間,又暗中布局謀劃三大皇朝。”
“現在這兩大皇朝覆滅在即,三大皇朝又是被攪的混亂一團。”
“越景行,你這真的行啊!”
“數萬年的認識,我都沒有看透你,隱藏的真是太好了!”
越景言嘴角掠起一抹冷笑,眼眶深幽,凜冽的殺意與冰寒在其中交織游蕩。
“既然你跟我玩陰謀,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就在此時。
一名太監快步從殿外走入。
“啟稟陛下。”
“城中流言四起,言說……”太監冷汗直流,不敢說下去。
“說!”越景言低眸沉聲道。
“說陛下包庇買賣官職的大臣和皇親國戚,沒有皇帝的德行,他們要重建大越帝朝,尊……”太監吞咽下口水,腦袋低下去,驚恐道:“尊太子殿下登基稱帝!”
“太子殿下……”
越景言抬眸望著宮門外,眉宇間的冷笑愈發燦爛,最終,他哈哈大笑起來。
“好,越景行,果然厲害!”
“算計了這么久,終于是把心思暴露出來了!”
越景言的笑聲愈發張狂,在那張狂的囂張下面,凜冽的殺意卻已經是不言而喻。
這一刻……
越景言毫不遮掩自己心中的想法。
那位遠在大越皇城的太子殿下都已經將真正目的顯露出來了,他想要繼續隱藏下去,還有什么意義嗎!
“你不是做夢都想要稱帝嗎!”
“那好,那我們就送你去見死去的父皇,讓他也好將帝位徹底傳給你!”
越景言袖袍下面的拳頭猛地攥緊,眼神冷厲。
他抬起手掌,原本空空如也的掌心中突然出現四枚玉簡,下一秒,四枚玉簡破空掠出大殿,向著四個方向而去。
越景言望著玉簡消失的方向些許片刻,轉而看向大殿上跪伏在地的太監,命令道。
“傳令,大言皇朝軍隊全部就地駐扎!”
“無朕旨意,不得繼續向大池皇朝進軍!”
“是!陛下!”
太監低首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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