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處。

  破舊的木樓中,一名身穿粗布麻衣的邋遢漢子,正捧著竹簡看得如神。

  破舊的窗戶框欄,連張油布都舍不得掛,被風吹得,發出“哐哐”的響聲。

  突然,一個包裹從窗戶外被扔了進來,邋遢漢子一動未動,繼續讀他手里的竹簡。

  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哪家達官貴人,犯了事難以擺平,所以將主意打到他這里來了,這樣的事情平時也不是沒有過。

  別看他只是個諫議大夫,有時候說的話,比太師都管用。

  不過無一另外的,這些東西,最后都呈到金鑾殿上,收歸了國庫所有。

  此人正是大唐最清正廉明,敢下死諫的諫議大夫魏巍。

  過了一會兒,魏巍忽然扭過頭去瞟了一眼那個包裹,面色諸多疑惑。

  如果是金銀珠寶,為什么沒聽見響聲?

  如果是銀票,那這么輕,肯定扔不上來?

  好奇心驅使下,魏巍伸手撿起地上的包裹,還沒打開便聞到了一股子熟悉脂粉味,還夾著一股奶香味。

  “啊!”

  魏巍臉色頓時蒼白,因為營養不良,滿是菜色的臉頰,瞬間汗如雨下,身軀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氣,“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

  乾明宮里,李玄手里捧著螭吻做好的東西,正細細觀看。

  螭吻躬著身軀,緊張得不敢抬頭也不敢喘氣,生怕把陛下給自己的第一個任務搞砸了。

  李玄反復撫摸把玩,臉上漸漸浮現出笑意了,“不錯,你的工藝確實精湛,做工完美無瑕疵,夠硬嗎?”

  螭吻松了口氣,“陛下放心,奴從軍器監找來的原材料,是塊隕鐵,堅硬無比。”

  聽螭吻這樣說,李玄高興極了,收好東西,重新拿出一張圖,“這是你接下來要做的東西。”

  螭吻接過圖,什么也沒問,甚至連一絲好奇都沒有,正準備退下,忽聽陛下道:“你就不好奇,朕要你打造的是什么?”

  螭吻躬身道:“陛下拿給奴的,奴除了盡心盡力做好,沒有其它心思,但陛下問起,奴就說一說奴的看法。”

  李玄眼睛一亮,“說來聽聽,朕倒要瞧瞧,你都看出了什么?”

  螭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陛下,奴愚鈍,確實看不出來,但奴從陛下畫的圖上,感覺到了一股氣息。”

  “什么樣的氣息?”李玄疑惑的問道。

  “恐怖的殺氣……”

  說完這句話,螭吻竟然控制不住自己,艱難的聳動了一下喉結,連身軀都微微抖動了一下。

  李玄大感驚異。

  也不知道袁沖從哪里尋來的人,這感官,真是神了。

  “下去吧,好好休息幾天,領略一下長安風土人情,順便放松放松自己。”

  “謝陛下。”螭吻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李玄將手里的物件放進書房,又去了一趟太醫署,海公公已經醒了過來。

  見到李玄,虛弱的海公公掙扎著想要爬起來行禮,李玄急忙將他按住。

  “別動啊十三!”

  海公公道:“陛下無礙,老奴死也有臉見到先皇了……”

  李玄眼圈一紅,他的職業就不允許他多愁善感。

  但當時情況的危急,簡直就沒法形容,換了誰也不可能做到從太師手下搶命。

  除非那個人自己不要命了。

  但海十三就做到了。

  以他三個月的臥床,換來李玄的平安無事。

  “別說傻話啊十三,雖說我泱泱大唐,億萬子民,可朕……只有你。”

  “你要快點好起來,朕離不開你,朕要你陪著朕,真正的君臨天下!”

  海公公眼眶通紅,激動的說道:“陛下……老奴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說完這句話,一個年近六十的老宦官,哭得像個孩子。

  “你好好養傷,朕明天再來看你。”

  起身離開,落日余暉將這個凌駕于萬千危難中的男人的身影漸漸拉長,愈發的蕭索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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