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軍官走了過來，躬身道：“將軍有何吩咐？”
這名軍官應該是徐正的心腹，只見徐正在他耳朵邊輕聲說了幾句，那名軍官神情一凜，轉身離去。
不多時，同樣有一只傳信鳥從都督府飛出，撲騰著翅膀，朝著北方縱深飛去。
入夜，近二百余人趁著夜色，朝著城外飛掠。
奇怪的是，這些人雖出大唐城池，身上卻穿著草原蠻人的服飾，身背硬弓腰挎彎刀，瞬間隱入夜色之中。
……
茫茫草原，一支百人隊伍護送著兩輛馬車，走在草原上。
剛剛下過一場雨，碧綠的草尖上掛著一滴滴晶瑩的水珠，被馬蹄車輪一震，順著草葉墜落草叢中。
空氣中彌漫著草原獨有的清新，但多少還是有點兒煩悶。
其中二十多個草原蠻子焦躁的撕扯著領子，兩支裸露出來的胳膊黑黢黢的全是腱子肉。
“將軍，過了這片坡前面就是北山道，如果耶都的人還不肯放棄，相信那里將是最后的伏擊地點。”武沖之手里捧著軍事地圖，注視著醒目墨點道。
司徒云錦點點頭，“通知大家小心，過了那北山道，咱們就安全了。”
嘴里說著安全，但司徒云錦的眉頭緊蹙，一點兒也沒有放松的意思。
一路走來，司徒云錦有個很不好的感覺。
這感覺來自于身后那輛馬車，也來自于馬車中的漁陽公主。
司徒云錦說不上來為什么？
一路上，她們也遇到了耶都騎兵的追殺，雖然戰況慘烈，她的一百精兵也損失了三分之一，但她就是有個錯覺，這些耶都騎兵的目的根本不是追殺，倒像是在……歡送。
想到這里，司徒云錦回頭看向馬車。
正好，漁陽公主也撂開簾子，目光與司徒云錦的目光接觸到了一起。
司徒云錦急忙點頭，“公主殿下，是不是感覺太累，要不要停下來休息片刻再走。”
公主的眼眸宛如萬古黑夜，司徒云錦每每看到都會覺得心驚。
漁陽公主莞爾，“不必了，繼續趕路。”
車隊繼續往南，越過這片坡地，眼前景色忽然一變。
四周青草依舊，但卻出現一片樹林，樹林后面是綿延起伏的山巒。
望著仿佛蟄伏巨獸般的山林，司徒云錦眉頭緊蹙，但反觀漁陽公主，卻依舊古井不波。
車隊即刻保持著高度警惕，再走上兩日，腳下綠色漸退，換成了堅實的泥石路。
這期間，另一輛車上的侍女帶著車里的小男孩下車小解，淘氣的小男孩趁機追逐著野花間的蝴蝶。
漁陽公主眼神冷峻，“李稷，你在胡鬧什么？”
“李稷？”
司徒云錦聞言心頭一沉。
公主外嫁和親，為何生下的孩子要姓李，難道不該是跟隨金帳王庭那位姓嗎？
李稷呵呵一笑，扮了個鬼臉，乖乖的跟隨侍女回了馬車。
凝望山林，漁陽公主眼神有些恍惚，離開大唐一晃十年，再次踏上故土，也不知道會是何光景？
司徒云錦同樣望著即將踏上的林地，手按在了刀柄上，沉聲道：“如果耶都的人還不死心，這里就是最后的戰場了。”
聞言，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同時擺開了防御陣型。
那十幾個草原蠻人，舔著厚實的嘴唇，眼神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夕陽西下，沐浴在晚霞中，遠處的山林像是染上了一層血，整個草原仿佛一片火海。
濕熱的風穿過茂密的枝葉，呼嘯低鳴，像是幽魂哭泣。
當整個車隊進入林間，整個天光忽然暗了下來。
所有人的心情頓時變得緊張起來，腦袋不停的轉動，在那風聲嗚鳴的細節里，仔細的搜尋著可疑的蛛絲馬跡。
此時的漁陽，臉色變得異常平靜。
她在馬車中盤膝而坐，面前門簾敞開，如同老僧入定。
武沖之見到這一幕，有些驚異，輕聲問司徒云錦，“將軍，公主殿下……修武道嗎？”
司徒云錦搖搖頭，張嘴剛想說話，面色卻驟然一變，密林中一聲刺耳的尖嘯與她的預警同時響起。
“咻！”
“敵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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