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長安城內。
傳令的士卒一邊縱馬狂奔，一邊高聲呼喊。
“秦王陣斬慕容燕云……”
百姓們都被驚呆了。
秦王？
那個秦王？
那個十歲剛出頭的孩子？
他能陣斬了慕容燕云嗎？
百姓們難以置信。
朝堂的大臣們更是難以置信。
直到傳令兵將慕容燕云的腦袋放在自己的面前時。
這些大臣才露出又驚又駭的表情。
李承乾……
那個今天才十周歲的孩子竟能斬了在吐谷渾排行前三甲的武將？
李世民也是同樣的表情。
看著慕容燕云的腦袋，他好半晌都沒回過身來。
他癡癡地望著殿外，久久無語。
之前，他只以為李承乾聰慧。
但卻從未想到，這小子竟然還有一身不俗的武藝。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么李承乾要在自己面前隱藏這些。
難道，真的是因為那場玄武門之變。
使得自己的兒子，不想走到兄弟相殘那一天，所以才主動放棄皇位的爭奪。
讓他這個當父親的，親自去選擇，讓誰來當皇帝嗎？
李世民捫心自問，他的確是寵愛李泰更多些。
但李承乾一直以來都是最令他驕傲的兒子，也是他最愿意拿出去炫耀的兒子。
這皇位不給你李承乾，還能給誰呀？
李世民忍不住搖頭苦笑。
“李承乾啊李承乾，你到底還要給朕多少驚喜呀……”
……
這一日，長安城內百姓張燈結彩，慶祝邊境大勝。
這一日，長安城內上至王公貴族，下至黎民百姓，出門時無不在討論秦王之事。
同一日的前線戰場。
李勣與段志玄聽聞后方發生之事，也是被驚得久久說不出話來。
這兩位究竟沙場的猛將對于李承乾的表現，也是又驚又喜。
良久之后，李勣仰面嘆道：“十歲的殿下尚如此，我等壯年之人，難道還比不上一個十歲的孩童了嗎？”
“既然殿下都以為我等壯起聲勢，我等又豈能辜負殿下？”
聞言，段志玄猛然一拍桌案：“今日，攻城！”
李承乾或許也沒想到。
自己只是為了給李聽雪報仇之舉，卻引得全線將士士氣大振。
這一日，李勣與段志玄兵分兩路，一路高歌猛進。
三日內連戰連捷，共計攻克吐谷渾三城十六鎮。
李勣更是一改往日穩妥風貌，帶著拼命態度率領三萬涼州兵從西海邊一路打到吐谷渾國都城下。
……
同一日，李聽雪找上李承乾，話里話外只有一個意思。
那便是讓李承乾直接去前線戰場。
他現在，就是移動的士氣鼓舞技能包。
不論他去什么地方，哪里的將士都會因為他的來到，而士氣大振戰力暴漲。
“姐，我真的不想去……”
李承乾滿臉苦澀。
他之所以會殺了那三個人。
完全是被憤怒沖昏頭腦了。
昨晚上還因為這事兒做噩夢來著。
他是真心不想在看見那么多死人了。
畢竟只有親眼看見過人與人相互廝殺后，才能切身處地的感受到那份恐怖。
想到這些，李承乾就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李聽雪瞪了他一眼：“你就這點能耐？”
“當初獨自去河源城叫板慕容燕云的本事去那了？”
“我……我這……”
李承乾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良久后，他才憋出一句：“姐，說實話，如果不是你受傷，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會殺人……”
聞言，李聽雪愣了下。
原來他是因為自己受傷才殺人的呀……
李聽雪忍不住搖頭苦笑：“乾弟，既然你與姐說實話，那姐也要與你說實話。”
“姐知道，你喜歡和平，你向往和平。”
“可你不殺人，這世上就真能和平了嗎？”
“你不殺人，這世上的戰爭就都會結束了嗎？”
李聽雪望著李承乾道：“戰爭，永遠不會停止，更永遠不會結束。”
“如若今天你不殺人，明日人就會殺你。”
“若這一次不能徹底消滅吐谷渾，那下一次吐谷渾來屠戮你的百姓。”
“你那么聰明，這么簡單的道理，你不會不明白。”
實話講，這些道理李承乾都懂。
可他真的不想殺人呀……
他緊緊地咬著嘴唇：“姐，我不想殺人……”
這一下，李聽雪的臉直接黑了下來。
{收到來自李聽雪的憤怒值+99……}
聽聞系統提示音。
李承乾下意識的向后跳了一步。
見他那模樣，李聽雪沉了口氣道：“這一次，不論如何我這個做姐姐的都得逼你去做了。”
“既然是交戰，就沒有不死人的。”
“你有本事多殺一個，那咱們的兄弟和百姓就能少死一個。”
“我告訴你李承乾，若有一天吐谷渾卷土重來，百姓再次慘遭屠戮，就全是你李承乾心軟的過錯。”
“姐，我……”
李承乾剛想解釋。
卻被李聽雪揮手打斷，她指著門外怒道：“我李聽雪沒你這個沒用的弟弟，趕緊給我滾出去！”
面對李聽雪的暴怒。
李承乾滿心委屈無處宣泄。
作為一個接受過良好教育的人來說。
殺人這種事情總歸還是一個比較難以突破的底線。
李承乾真的有些受夠了。
他真的受夠這種日子了。
他緊緊地握了握拳，最后還是走了出去。
待到他出門后。
長孫沖在他耳邊輕聲道：“其實，我覺得郡主娘娘說的沒錯。”
“殿下還是太心軟了些。”
“或許吧……”
李承乾抿著嘴巴，自嘲的笑了：“或許錯不在我，而是這個時代的錯。”
說完，李承乾直接邁步走向大門。
待走到門口時。
他忽然停下腳步頭也不回的說：“若我去，戰爭真的會結束嗎？”
聞言，長孫沖愣了下。
隨后，他搖頭苦笑道：“我不知道會不會結束。”
“但我知道，如若殿下去，勢必會振奮將士們的士氣。”
“戰爭也肯定會提早結束。”
李承乾回過頭，面朝長孫沖慘然一笑：“既然這樣，那還有什么不能去的呢？”
不知是他想通了，用戰爭結束戰爭這件事。
還是他不想讓李聽雪不理自己。
最終，他還是選擇去往前線戰場。
……
待到李勣在伏俟城下安營扎寨時。
李承乾也帶著僅剩的兩百乾字營到了這里。
這時，李承乾的臉上已經沒了那天真爛漫的笑了。
李承乾端坐馬上，望著近在咫尺的伏俟城。
“沖哥，你看這城，需幾天能破？”
長孫沖搖了搖頭道：“屬下不知……”
“最多一天。”
李承乾幽幽道：“這樣一來，吐谷渾的戰爭，就真的能結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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