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第一戰過后。
南室韋軍又陸陸續續發動了許多次進攻。
但因為涼州卒有天火雷，并且還有箭陣的緣故。
往往不等南室韋軍沖到近前，負責沖鋒的軍陣就會損失慘重，不得不撤下來換人。
此時峽谷之內血流成河這四個字，已經不足以來形戰爭的慘烈了。
山口處沒有被清理開的南室韋軍尸體疊疊羅羅。
鮮血早已匯聚成了河流，流淌向低洼處。
箭矢幾乎覆蓋整個地面，許多地方都沒有可以下腳的地方了。
而在這樣的血戰之后，南室韋軍算是徹底被天火雷給打怕了。
之后，他們也沒再發動進攻，轉而堵住山坳唯一的入出口，構建防御工事將涼州卒困在當中。
他們的目的已經很明顯了。
那便是要將眼前的這支軍兵，活活困死在里面。
這一次，李承乾是抱著偷襲的態度來的。
固然他讓帳下的士卒攜帶了糧食，但卻也僅僅能維持十幾日而已。
他們走過大鮮卑山到這里，就用了近十二日的時間，糧食幾乎已經被吃的差不多了。
甚至許多士卒手里最后的干糧都被吃光了。
若接下來，他們不能成功突圍的話。
那么接下來敵人再來進攻，他們就只能餓著肚子打仗了。
但現在的情況實在是太尷尬了。
因涼州卒有天火雷的緣故，南室韋無法突入山谷內部與涼州卒血拼。
而涼州卒又因人數太少，無法從正面突破南室韋軍的防線，不得不與南室韋軍在此耗著。
經過這幾日的拼殺，涼州卒都已經麻木了。
一些士卒拖著疲憊的身軀去那些南室韋軍箭矢覆蓋不到的地方，將散落在各處的箭矢收攏到一起。
現在他們處于孤立無援的狀態，沒有資源可以揮霍，多收攏一支箭矢，就能多對敵人造成一次殺傷。
而李承乾則與長孫沖以及程懷亮，連帶著幾名千夫長聚在一起商討對策。
“如今軍中多數士卒都已經沒吃的了。”
“這對于我們來說，這是一個極其關鍵的時期，并且對于我們每個人來說都是一個挑戰。”
李承乾抬眼望了眼周遭的山體以及正在構造防御工事的南室韋將士，道；“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
“一個是在敵軍沒有構造完成防御工事之前，率軍從這里殺出去。”
“第二便是找個身手好的兄弟找地方爬出去，想辦法找到大部隊，讓其來救我們。”
“當然，不論是哪一點，我們都必須盡快做出決定，要不然就只能等著戰爭結束之后，咱的同胞替咱們收尸了。”
聞聽這話，其中一名千夫長震聲道：“若這時候找兄弟們過來支援，怕是臉都丟到姥姥家了，所以小的認為，咱掉進自己挖的坑里，就得自己爬出去，如果殿下要突圍，我陣愿做先鋒。”
“沒錯。”
程懷亮也開口道：“咱們掉進自己的坑里，就得自己爬出去，若殿下要突圍，俺小程也愿做先鋒，沖在軍陣的最前面。”
“聽你們這意思，我這挖坑的罪魁禍首，豈不是要單槍匹馬闖陣了？”
李承乾沉了口氣道：“不過你們說的卻也有些道理，一會懷亮與沖哥去收集一下全軍的吃的喝的，要保證每個人都能吃到，哪怕是吃幾口。”
說完這話，李承乾環視眾人道：“現在傳令下去，全軍休整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后，全軍突圍。”
“諸位切記，這一次突圍將是不計任何代價的突圍，一鼓作氣勢如虎，再而衰，三而竭。”
“哪怕是咱們都死在沖鋒的路上也不能走一次回頭路，都聽明白嗎？”
“明白……”
眾人齊聲應是，隨即便下去準備。
一個時辰后，被困在峽谷之內的涼州卒重整軍陣，全軍開始想谷口進發。
這一次，防守的一方從涼州卒，變成了南室韋軍。
之前發生在南室韋軍身上的一幕也同樣開始在西北軍一方上演。
沖在軍陣嘴欠的涼州卒軍陣，首先遭受到了敵人密集箭矢的迎頭痛擊。
千余名涼州卒，還未等接觸到敵軍，便被兩波箭矢打的損失近三成將士。
此時，在峽谷內，到處都能看見被射成刺猬，不甘倒地的涼州卒……
可戰爭至此，兩方士卒都已經打的麻木了。
開始時，南室韋軍的弓箭手還會有意的瞄準.
到了后來，南室韋軍的弓箭手干脆抽出箭矢就往外射。
現如今，就算是他們都不愿意往山谷里面看了。
恐怕佛經當中的修羅場，跟著山谷里面的景象相比，怕是都有所遜色。
不過戰爭，也只是剛剛開始。
很快涼州卒一方的箭陣也開始從陣營當中升騰而起，落入南室韋軍的軍陣當中。
這完全就是一場互換的戰爭，你殺我一人，我殺你一人。
不到一刻鐘過后，兩方陣亡人數就已經超過了千人。
這些人，沒有一人是走下戰場的，更沒有一人是轉頭逃走的。
南室韋軍也好，涼州卒也罷，皆是這世上不可多得的精銳部隊。
可此刻，卻在這樣的戰爭當中一步步走向消亡。
在千夫長的催促下，大唐甲士幾乎都是踩著同袍的尸體向前沖鋒了。
南室韋軍一方也不甘示弱，弓箭手搭弓上箭對著沖鋒的涼州卒展開齊射。
不過現如今，涼州卒已經沖到了足夠近的距離。
他們射出箭矢的同時，涼州卒的箭陣也到了。
瞬間，雙方的陣營里都傳出了兵刃破甲的悶響聲以及士卒中箭后的慘叫。
在箭術方面，南室韋軍是游獵民族出身，箭術超群。
而涼州卒方面也因有李承乾這個訓練狂魔的存在也毫不遜色多少。
兩方的弓箭手對射，那可真是一場針尖對麥芒的對抗。
隨著雙方距離越來越近，兩方的傷亡也越來越大。
大唐一方，每推進一步，都要付出幾人甚至幾十人的代價。
短短一百步的距離，幾乎將率先沖鋒的那一陣給打的減員七成。
而看著己方的兄弟一個接一個的倒地。
一名百夫長連滾帶爬的跑到千夫長的近前。
他臉上掛著淚水懇求：“將軍，我軍疲憊，敵軍以逸待勞又有屏障，我軍實在難以抗衡，快撤吧，再不撤兄弟們就都要死光了……”
“少跟老子放屁！”
千夫長咬牙道：“就差五十步了，只要推進這五十步，我軍就能沖出重圍了……”
“只要我軍能突出重圍，就算我也戰死又如何？”
這時，他也提起戰刀：“涼州軍，九死無悔！殺！”
話落，他帶頭沖入了戰場，蒼涼背影，盡顯悲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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