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齊這話，可不是嚇唬李承乾，更不是在跟他開玩笑。
許多的江湖人做事都非常極端。
一句兄弟義氣，一句江湖熱血，便能舍去性命的去與人相搏。
而多年以來，公子齊幫過不少人，同樣也的罪過很多人。
想要他性命的人，恐怕都得三位數往上數。
公子齊直對李承乾說道：“若是您收留了我，若讓人知道我是您的手下。”
“那日后，這天下許多人，怕是都會將您視為死敵啊……”
聽見這話，李承乾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滿不在乎的模樣。
他對上了公子齊的目光，道：“那些江湖人，比起你如何？”
“有長有短。”
“有些強，有些弱。”
公子齊道：“具體的我也不好說。”
李承乾又問道：“那就拿出你的仇家里實力最強的，讓他跟你比，他勝你幾籌？”
“還是不好說。”
公子齊略微思索一下道：“若真是拼起來的話，怕也是兩敗俱傷吧。”
“既如此也就是差不多嘍？”
李承乾歪了歪腦袋道：“你覺得，我連你都不怕，我還怕他們嗎？”
聽聞這話，公子齊也是陡然反應過來。
是啊。
連自己都不是他的對手，這天下又有誰是他的對手呢？
更有甚者，他的身后還有一尊真神護著。
而公子齊的那些仇家，頂多就只是他眼中的一些小麻煩吧……
“行了。”
“今日就聊到這里。”
“該說的我都說了。”
“至于如何抉擇，那是你自己的事兒。”
李承乾緩緩地站起身來，道：“走了……”
說完，他招呼了下身后一直沒說話的苑鴛，邁步便向外走去。
而看著這家伙離去的背影，公子齊緊緊地握著拳。
顯然，他依舊還在糾結著。
不過也就在李承乾即將消失在他眼前時，他忽而開口道：“你到底想讓我為你做什么？”
聽見話音，李承乾亦是停下腳步。
緊接著，他慢慢轉回身，對上了公子齊的目光道：“我要你幫我管好這座江湖。”
“我不希望在我有生之年看見有任何一個江湖勢力膨脹至足以危害朝廷政權的地步。”
“同時我也希望，能有更多與田玄一樣的人才，為我大唐效力。”
說完話，李承乾深深地看了公子齊一眼，隨即便邁步走出了府宅。
至于公子齊則是站在原地良久后，方才喃喃了句：“真的就這么簡單……”
……
馬車上。
李承乾與苑鴛同乘一車回宮。
而在車上時，苑鴛的眼睛就從來沒有離開過李承乾。
見此情景，李承乾有些茫然的看了眼對方，道：“你這般看著我作甚？”
“就是有些好奇，你這家伙的腦子到底是怎么長的。”
苑鴛一本正經的說道：“你的皇叔李元昌害你。”
“可你至今還與他保持聯系。”
“你那兄弟李泰害你。”
“直至今日，你也沒有做出絲毫像樣的反擊。”
“同樣是你那兄弟，李恪甚至不惜謀反也要殺你。”
“可你還是什么都沒有做，甚至現在還幫著他做了不少的事兒。”
“當然，這些我都可以理解為，是你這家伙重親情……”
苑鴛直看向李承乾道：“可是這個公子齊呢？”
“難道是箭矢貫穿胸膛不痛？”
“還是說，瀕臨死亡的感覺不可怕？”
苑鴛也是被李承乾的這些個堪稱是婦人之仁的迷惑操作給整的不會了。
在她看來，一切皆有因果，有仇就要報，而且要立刻報，馬上報。
可這家伙倒好，縷縷寬恕加害自己的人，這是何道理？
而聽聞她的這番話，李承乾也是知道，她這已經憋了好久了。
今時今日，她也是實在繃不住了，所以才與自己說了出來。
而對此，李承乾也不由苦笑道：“誰說不可怕，誰說不疼，又誰說，我不想報仇？”
“可是我能嗎？”
“且說李元昌，我這個皇叔。”
“他是誰？”
“他是我父親同父異母的兄弟。”
“他害我，我可以反擊，可以揍他，可以殺的他家門口血流成河。”
“但我唯獨不能殺他。”
“因為，他是我的叔叔，我若殺了他，就等于是大逆不道。”
“更是給天下人，開了個不好的頭。”
“日后若有人效仿，殺叔殺伯，我豈不就是歷史的罪人？”
李承乾繼續道：“而李泰與李恪更為簡單。”
“李泰雖然被妒火沖昏了頭腦，但他本性不壞，而且我父皇寵愛他至極。”
“饒是今時今日，他除了身份沒有得到絲毫晉升之外，恩寵依舊不減。”
“至于李恪。”
“他真的是個好孩子，只不過身邊沒有好人引他入正途罷了。”
“而今時今日你再看他，可還有當初那一身戾氣的模樣？”
“甚至我敢指著天對著地說一句，若這天下沒我李承乾，太子必然是他……”
“而且為了皇權，我大唐皇室流的血還不夠多嗎？”
“我大唐皇室，因為這個太子之位，死的人還不夠多嗎？”
“老百姓不是傻子更不是瞎子，他們都看在眼里，只不過不說而已。”
“而若等未來百姓們以此說是，我大唐皇室的顏面何在，我大唐的皇位又何在？”
這是李承乾在為苑鴛解心寬。
同時，他也是在為自己解心寬。
這么多年來，多少人想他死，多少人對他暗下毒手。
他難道看不見嗎？
只不過他都懶得說，懶得理而已。
是他秉承著自己的初心。
同樣也秉承著一切為了大唐的想法。
所以，他才懶得跟這些人爭辯。
否則，他真的是有一萬個理由，弄死這幫人。
而說完這番話，李承乾也是長長的呼出口氣。
接著，他繼續道：“至于公子齊……”
“殺了他，解決不了什么。”
“相反，若是留著他，反而能為我大唐所用，能給我大唐帶來數十近百年的安寧與和平。”
“畢竟，你出身于江湖，應該對江湖很了解。”
“那么多的人才，那么多的高手匯聚一處，在一定程度上來說，那對于朝廷而言，就是個定時炸彈。”
“而與其放任不管，還不如找個人替我去將它牢牢地掌控在朝廷的手中。”
“況且……”
“公子齊的事兒也不是我決定的，而是我父皇決定的。”
李承乾扭頭看向苑鴛道：“要不然你覺得，公子齊會活著么？”
李承乾連珠炮一樣的話，也著實是將苑鴛給說的啞口無言。
不論是哪一點，她都想不出反駁的理由。
同樣的，她也開始漸漸地理解李承乾的不容易，與他的身不由己。
只不過，苑鴛卻不打算服軟，只道了句：“懶得管你。”
說完，她便縱身鉆出了馬車，在人群中兩個閃身便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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