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卷第154章有因有果
“別傷害我師尊！”
地上的女子怔怔地望了一眼猶如木雕一般的段心魂，心里頭很是害怕，此時的她，原本服了藥后還處于沉睡階段，卻被段心魂和那位太上長老的血氣之法給提前喚醒，另外，這噬血訣的洗禮，讓她原本渾噩的靈臺也有了片刻間的清明。
她自然不會如此輕易恢復正常，只是，一轉頭看到有人正欺負自己的師尊，當下就毫不猶豫地沖了過去。
那位太上長老一不提防，手臂竟被她撞了開去，一見是她，提起的仙力又散了開去，轉頭朝段心魂吼道：“心魂，你在搞什么？”
段心魂沒有回答他，依舊保持著原先的姿態。
“小冰，你……”
妙手神尼自是大訝。
小冰，全名項如冰，她本是無上門的天之嬌女，其修為境界曾經將同一輩的同門遠遠甩在身后，在整個黑水域，那也是鼎鼎有名的存在。
一次死亡山谷的歷練，項如冰的命運被徹底扭轉。
這些年來，她渾渾噩噩地活著，修為境界沒有寸進，無上門的弟子們，除了一些跟她素來交好如陳溪外，大多都已經忘記了她的存在。
望著眼前一臉天真無邪的項如冰，她還悍不畏死地擋在自己跟前，妙手神尼心頭震動，五年前的回憶油然而起。
五年前，妙手神尼西行歸來之途中，路過一個村莊。
在這殘酷的修仙世界，到處可見鮮血的洗禮，一個小小的村莊，遭受惡霸盜匪的屠戮也非罕見，以妙手神尼的身份地位，她本沒有這個心思去管這些爛事，但是，偶然一瞥見，她又停下了腳步。
只因那即將被屠殺人群里頭，有著一個她似曾相識的身影。
那人，就是項如冰。
當年自己的一個建議，讓項如冰遭受搜魂之苦，這對妙手神尼這樣的強者來說，本就是一件小事，但當真正再次見到項如冰時，妙手神尼還是生出了一絲愧疚。
后來，妙手神尼才知道，這些年來，項如冰在無上門過得非常辛苦，修煉資源被斷了不說，還遭受了諸多同門的冷言冷語，一些素來嫉妒她的同門，甚至都生出了惡毒的心思。最后，無上門決定將她送走，她也因此淪落在這個小村莊里，過著渾渾噩噩的日子。
有妙手神尼出手，那些惡霸盜匪自然討不了半點好處。
之后，項如冰就被帶回了萬妙觀，成為了妙手神尼的弟子。
這件事情，妙手神尼也沒有隱瞞，無上門得知此事，也沒有多說半句話。
這五年來，為項如冰醫治搜魂所帶來的后遺癥，成為了妙手神尼心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心魂，你在做什么？”
那位太上長老的吼聲打斷了妙手神尼的回憶。
“小冰，你……”一時間，妙手神尼百感交集。
“師尊，他是壞人，我要保護你。”項如冰天真道。
“哈哈……”那位太上長老大笑，不再去管段心魂，看向項如冰，說道：“真是天真的小女娃！也罷，我就成全你，就讓你們這對師徒一起淪為我的玩物吧！”
“歐陽白！”
項如冰突然福至心靈，喊出了一個讓自己都有些迷惑的名字。
“嗯？”那位太上長老愣了一下，動作戛然而止，看了看四周，哪有其他身影的存在。
他笑道：“你這小女娃，你是希望他來救你嗎？要知道，若不是因為他，你又怎么會被搜魂？你該恨他才是啊！”
喊出那個名字后，項如冰只覺得頭痛欲裂，靈臺再次變得渾噩，伏在妙手神尼身上，嬌軀顫抖著。
“哈哈！小女娃，不用害羞，你這種情況，噬血訣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你也別想著那人了，他是不會知道這個地方的……”
“是嗎？”
那位太上長老話音未落，一個冰冷的聲音就在他身后響了起來。
“誰？”那位太上長老霍然轉身，卻哪里有身影存在？
“你在找我嗎？”
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這一次，那位太上長老卻沒有任何動作，只因為，一只手掌停在他的頭頂，他只覺得有一道奇怪的力量襲來，全身的仙力即刻被禁錮，就連動彈一下都無法辦到。
“你們啊……真是讓我好找。”
淡淡的聲音在空氣中蕩漾開來，隨之而起的，是一道由虛轉實的身影。
“白……白飛？”妙手神尼試探道。
“見過崔觀主。”
此人正是白飛。
這數年來，白飛一直在查找段心魂的路上。
別過古云夢后，他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血魂崖，他能以一己之力滅了整個陰陽府，自然也能滅掉血魂崖，不過，他并沒有打算這樣做。
說到底，他也不是嗜殺之人，但血魂崖崖主段心魂及其太上長老他可不會放過，風含霜的死，讓他的心宛如被挖掉了一塊似的，誰跟這件事有關系，誰就得承受他的怒火。
但是，任由他尋遍了整個血魂崖，都沒有找到那二人。
白家軍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建立起了一張恐怖的情報網，即便如此，那也是耗費了橙功營和綠南營大部分的力量，經過數年的努力，這才尋得一些蛛絲馬跡。
也是段心魂及其太上長老活該倒霉，若非他們擄走項如冰，魏一芯等人又鬧得沸沸揚揚，就算白飛最終能來到這個地方，他也不會如此及時出現，將妙手神尼和項如冰從那位太上長老的魔掌之中解救下來。
“項姑娘，你好。”
白飛見項如冰轉過臉來，打了個招呼，聲音不再像之前那般冰冷。
項如冰怔怔地望著他，眼神依舊迷茫，似乎根本就沒有將眼前之人跟自己平日里一直涂鴉的那個人聯系起來。
白飛似乎嘆了一口氣，他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還會見到項如冰，而且是在這樣的場景下再次相見。那次死亡之谷之行，他跟項如冰幾乎沒有什么交集，但是，項如冰落得一個被搜魂的下場，也不能說跟自己完全沒有關系。
還有龍憐雪等人，除了洛傾城之外，其他活著的人都被遣送前線戴罪立功，一去就是十數年，他們的結局，也不見得會好上多少。
“不送。”
白飛搖了搖頭，突然說道。
那位太上長老一怔，他似乎還想說些什么，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股恐怖的力量瞬間就將他的生機徹底泯滅。
妙手神尼呆住了。
她沒法想象白飛的實力，在他跟前，血魂崖這位太上長老竟然沒有絲毫反抗之力，這是多么恐怖的一幕啊！
白飛卻不管這些，他看似輕飄飄地問了一句：“崔觀主，你跟段心魂似乎有些淵源。”
妙手神尼嚇了一跳，趕緊道：“誰跟這樣的惡魔有淵源！”頓了頓，聲音轉輕道：“就算有一些關系，三百年前也早就斷了。”
“好。”
白飛點了點頭，轉向段心魂，淡淡開口道：“自裁吧！我讓你死得體面一些，甚至不會再去找血魂崖的麻煩。當然，你也可以試著反抗一下，至于其后果……嘿！”
“多謝！”
段心魂站起身子，朝白飛一拜，然后看了妙手神尼一眼，嘆了一口氣，體內仙力涌動，將自己的生機徹底斬去。
堂堂血魂崖之主，在白飛跟前，嚇得不敢反抗，最后以自裁收場，這樣的事情，傳了出去，不知道會引起怎樣的震動！
白飛單手一揮，將段心魂及其太上長老送到墻邊，信手在一塊白布上寫了幾個字，裹在二人的腦袋上。
“崔觀主，我要將項姑娘帶走，你沒有意見吧？”
妙手神尼怔怔地看著白飛的動作，他淡淡的聲音突地響了起來。
她不敢反對，也沒有能力反對。
“項姑娘，我們走吧！”
事實上，白飛也沒有要征求妙手神尼的想法，再次見到項如冰，她遇到危險的時候叫出自己的化名，還有她那數不盡的涂鴉，早已經讓他下定了決心，他會想盡辦法，讓這位苦命的女子恢復正常。
項如冰看了師尊一眼，可身子卻不由自主地向白飛走去，也不知道為什么，她雖然渾噩，卻有一種本能，本能覺得眼前這個人才是真正對自己好的人。
“白……白大人！”妙手神尼喊了一聲。
“嗯？”白飛停下腳步，卻沒有轉身。
“小冰能得您照顧，這是她的福氣……五年來，我想盡了各種辦法，終于配出了一味藥，對她有著不錯的作用，假以時日，她定然能恢復正常。”
“配方。”
妙手神尼沒感覺到絲毫意外，神念一動，將寫著這味藥的配方的布帛揮向白飛。
白飛只掃了一眼，將其收了起來，仙力裹住項如冰，兩人的身影漸漸模糊起來。
妙手神尼沒想到他說走就走，急忙叫道：“白大人，除了藥物治療外，每隔一段時間，子時前后，還得除去小冰身上衣物，為她推宮拿血，促進藥效循環，否則……否則……”
密室中，針落可聞，白飛和項如冰的身影早就消失了，妙手神尼有些患得患失，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聽到自己最后的這些話。
…
陳溪等人帶著驚訝和滿腹的疑問離開了。
她們帶著妙手神尼的囑托，要盡快趕回去，然后讓師長來赴妙手神尼之約，有些事情，她們沒法主張。
來時興致沖沖，去時后怕不已，她們仿佛做了一場夢一般。
妙手神尼并沒有講得太過詳細，同樣的，有些事情，還得讓各大勢力的掌權之人來一起做決定。白飛放過了血魂崖，并不意味著其他勢力也會這樣做，誰知道里頭還有沒有人修習那門邪術，只有除惡務盡，黑水域的天空才會真正恢復晴朗。
聽到白飛將項如冰帶走，陳溪沒有絲毫不開心，反而深深地祝福著這位師姐。
沒有人再動過段心魂和那位太上長老的尸身，一切，等各位掌權人到了，自有定論。
今后的路，何去何從，黑水域也必須有一個明確的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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