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珞這話一出,陳氏也沒了法子。
若安平岳能同意讓她來管,她哪還需要找安珞?
她本就是想著,安珞年紀小好哄,若能讓安珞自己跟安平岳提出不想管這些產業,那她便能順理成章地接手。
可偏偏安珞在這事上精得像鬼,一點也不如以前好哄!她與珠兒費了這諸多口舌,竟都沒讓她點頭!
聽到要告訴安平岳,陳氏便不再敢反駁,但安珞卻沒準備就這么放過陳氏。
她正好想要陳氏手中的一樣東西,之前還在費心找借口,現在卻正有了理由。
這不正是瞌睡時候送枕頭?
安珞看著陳氏笑道:“不過姨娘倒真是提醒了我,我以前從沒管過事,還需要多看看多學學才行。”
陳氏狐疑地看向安珞,心中直覺不好,就聽到安珞又說——
“……我記得我們舉家回京時,過去家里那些賬目啊名冊啊什么的,都收在姨娘手中?倒是正好,姨娘就把那些給我吧,我自己看看學學,對照著姨娘的舊例行事,總歸不會錯。”
陳氏聞言大驚,心中頓時警覺。
安珞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就要那些!?
想她昨日還臨時改意留下了紅綃,難不成是起了疑心……
“綠枝!”
“是,小姐!”
安珞根本就沒給陳氏拒絕的機會,直接吩咐道:“你現在便領幾個丫鬟,到三妹妹的璇璣軒去,將我們在邊關時的所有家事冊子都拿回來——尤其是各種賬目!”
賬目?
陳氏心中一松。
她還以為這丫頭真是對那事起了疑心,原來只是關心銀錢的……哼,還當她也是福安堂那蠢婦?
這些年,她可一直都小心謹慎,不管拿多拿少,都會把賬目做平。
這么多年過去了,想查她的賬?那也得看有沒有這個本事!
“且慢!珞兒你這么急作甚,賬目、冊子這些東西自是被我好好收起來的,丫鬟們哪會知道放在哪里?”陳氏故意做出了一副驚慌的模樣,欲引著安珞繼續在賬本上查下去。
正好她已趁著安珞回來前,買通了那紅綃,只等晚些時候再找個機會,著人傳個話過去。
就告訴她,若安珞真找她問起,就只讓她說是知道了自己貪墨公中銀錢的事,這現成的迷魂陣,不用豈不可惜?
反正那賬目她偽造的很好,安珞這丫頭拿不出證據,便是到了侯爺面前也無事!
安珞嘴角噙著抹冷笑,毫不客氣道:“姨娘既這么說,那就少不得要麻煩姨娘親自跑一趟了,反正這賬本,我定是馬上就要的,拖不得!”
陳氏心中有算計,見安珞這樣只更是得意,安珠卻不知她娘心中想的什么,赫然而怒。
她猛地起身,一把將面前的茶盞揮到地上:“安珞!你別欺人太甚!”
這小賤人,不就是仗著自己是嫡出才這般囂張?!若是不論出身,琴畫詩書、歌舞女紅,安珞哪里比得上她半點?若非她不是嫡出,爹爹又怎會對安珞這般疼寵!?
安珠在自己院子中摔砸慣了,到了安珞這也沒手軟。
那盞子在地上摔了個粉碎,陳氏猶豫了一下沒有阻止,安珞見狀卻是冷下了臉。
“妹妹真是好能耐啊,竟摔到了我院子里來?”
安珠卻是不懼地梗著脖子道:“大姐姐少嚇唬我!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不過一個盞子罷了,大不了就賠你一個!怎么?大姐姐還要去爹那告狀不成?爹是寵你,可我也不差!難道爹還能為了個盞子就打我!?”
說起來,安珠一個庶女,安平岳待她也算是極好了,雖確實比不上安珞那般有求必應,但也算得上是十求八應,從不曾苛責。
再加上從前是陳氏掌家,對她亦是嬌寵,安珞也從不跟她計較,處處謙讓。
是以安珠雖也學了什么是嫡庶禮法,卻向來覺得自己與眾不同,從不認為自己低安珞一等!
安珞倒也不會真為了這點事,就去煩擾她爹。
她爹畢竟不知道這母女倆以后會勾結二房,偷他的印章來污蔑他通敵叛國。
對他爹來說安珠就只是他的女兒這么簡單,她不想讓他爹為難。
“告狀就不必了,妹妹既說了要賠,那就賠給我吧。”安珞冷聲道,“不過我這盞子可是成套的十二件,碎了一個整套便殘了,妹妹只想賠一個可不成,還勞煩妹妹將一整套都賠給我!”
安珠不屑嗤笑:“還當姐姐這般尊貴的人物多大氣呢?竟是一套茶盞都這么在意?賠一套就賠一套!一套盞子有幾個錢?當我砸不起嗎!”
安珠說著,又是猛地將桌上的杯盞一推——
稀里嘩啦一陣脆響,壺盤盂罐碎了一地。
啪啪啪——
“好得很啊。”安珞看著這一地狼藉,還很有閑心地鼓了幾下掌,“妹妹這般豪爽我就放心了,不貴,也就一千兩。”
“什么!?”
安珠嚇了一跳,一套茶具值個一百多兩也就頂天了,一千兩,安珞是窮瘋了不成!?
“妹妹和姨娘何必這般驚訝,不會真以為我這屋里有什么尋常物件吧?”
安珞冷笑,指著那地上的碎片道。
“睜大眼睛看看,這可是上好的天青冰裂,出自東旭國瓷器名家之手,只一千兩,都是我抹去了零頭。”
安珠聞言一噎,惡狠狠地瞪向安珞。
她一個月的月銀也不過才二十兩啊!雖然她平日里也不是只靠著月銀過活,但這一千兩仍不是小數。
陳氏此時也有些肉痛,她縱著女兒鬧這一場,本是想分散一下安珞對那些賬本名冊的關注,只是不想安珞這一套日常所用的茶盞,竟都出自名家之手!
她趕緊拉住了安珠。
“大小姐別跟珠兒一般見識,這盞子我們賠!我們賠就是了!”陳氏道。
“姨娘果然大氣!一千兩說拿就拿出來了。”
安珞意味不明地笑笑,又轉頭看向安珠。
“妹妹這般看著我作甚?若沒砸夠那就再砸幾件,反正姨娘不缺錢,就算姐姐這屋里的東西貴重了些,你也一樣砸得起啊。”
“你!”
安珠聞言,氣得滿臉漲紅,陳氏趕忙攔住了安珠。
“珠兒!”陳氏低喝。
回京之后她的進項也縮減了不少,可經不起這么花一千兩聽響啊!
攔住了女兒,她又轉向安珞:“大小姐不是著急要那些賬本?妾身這就帶著你的丫鬟回去,都給你搬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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