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與戰場太遠,加上結界的阻隔,完全無法察覺那邊發生了什么,直至整個空間劇烈震動起來。
龍裔的手直接抓進了土地里,他艱難地穩在土地上,“過了一個多時辰,是那邊的戰斗結束了?”
“不清楚。”
“你們快看!”杭紹祺指著前面,“結界,結界破了!”
不是受到攻擊,而是開始自然消散了。
凌念傾看過去,眼神一頓,輕聲道:“是布下結界的人,開始消散了。”
龍裔狠狠抹了下眼睛,“我們過去看看。”
“你們瘋了吧!”杭紹祺大喊,“要送死你們自己去,別連累上我!”
隔著這么遠他們在的這片大陸都開始不穩,離得近了魂飛魄散都有可能!
凌念傾回頭看他一眼,“隨你。”
說完自己率先一步向波動中心飛了過去。
杭紹祺張了張嘴,看著除了他所有人都跟了過去,簡直想破口大罵,這群人特么有病吧,非得自己去找死嗎,人家都給他們送走了自己還巴巴地湊過去,晦氣!
越靠近戰斗中心力量波動越明顯,他們在空中隨時受到力量的沖擊很難站穩,“快了,就在前面。”
白骨巨大的身形在眼前顯現,它一半在海水里一半在外面,正在慢慢下沉,狂暴的極惡之力毫無規律地在空中亂竄,但已脫離了主體,力量正在慢慢減弱。
“兩位前輩呢?”
水中另外一面,一只巨大的玄武獸浮在水面,它背上的龜殼破了大半,奄奄一息,旁邊只有半截身子的人浮在它才能勉強不沉下去。
“快過去!”
巨大的玄武化成人形,正是剛才的老玄。
凌念傾身上有不少凌族的上等丹藥,其中一瓶全都是九品的救命丹,她拿出來想要給他們服下,但剛捏起丹藥,手就被老玄捏住了,“不用浪費,救不活的。”
“不試試怎么知道不行。”凌念傾用力,但手腕依舊絲毫不動。
“你怎么知道沒試。”老玄道,“試了幾萬年了,你看我們的身體。”
他們從下身開始,正在一點一點變得虛無,不是力量逸散不是中毒,是直接消失。
另一名前輩的那半邊身子,不是被白骨所傷,而是消失了。
凌念傾的手慢慢垂下,他們確實是在為自己所做的事情承擔代價,但如今外面的星域,也需要他們。
老玄咳嗽了幾聲,“這些年,我們嘗試過許多辦法,但都只能打散它的身體而意識不滅,最多一百年就會卷土重來,這是唯一的辦法。”
他們一同死亡。
白骨已經大半身子在海里了,但剩在外面的,依舊有小山般大小,那些骨頭從最外層開始脫落,極惡之力徹底消散后,轟隆一聲砸進海里。
他們在一片極小的大陸碎片上,凌念傾出力護住,但仍然沒避免劇烈一震,這樣強的力量波動足夠她再傷一次,但并沒有,鏡像之力在她的保護罩外面又加了層保護罩。
“這里不能再待了。”老玄艱難地說出這句話,“你們不應該回來。”
極惡之力已經徹底散去,他們又不再了,這個空間會迅速崩塌。
凌念傾用了各種辦法,甚至言靈之力都無法阻止他們的消失,“前輩,抱歉。”
“嘿丫頭,這話怎么說,再抱歉也不應該是你對我們說。”他氣息十分虛弱,說話已經不太能成句了,“要是想謝我,就再跟我說說外面的樣子吧。”
十萬年,他們太久沒去到外面了。
星域破口的事像是噩夢一樣縈繞在他們腦海里,他們甚至連回憶都不敢,是真的一直不能出去嗎,倒也還是有機會的,不過究竟是不敢還是不想,他已經不想探究了。
凌念傾站起來,點頭,“好。”
她結印,龐大的言靈之力翻飛,各種顏色在她身后接連變幻,絢麗神幻,帶著某種奇妙的韻律。
星域中枝條上枯芽抽新,土地上綠草瘋長,幾百年的沙漠下起大雨,各個大陸上,藍蝶乍然出現,像是帶來了億萬生機。
無數畫面在凌念傾身后拼接,一幅幅出現,直至鋪滿了整個天空,它們生氣盎然充滿希望。
老玄愣愣地看著,他一幅一幅看過去,好久都沒有眨眼睛。
“好啊,好啊。”
跟他們進入空間前沒太大不一樣,那么他是不是就可以認為,他們的使命完成了,他們把星域保護的很好。
他攥緊凌念傾的手,只有胸膛以上還沒有消散,“謝,謝謝你。”
“我們得快走,這里撐不住了。”龍裔大聲道。
遠處的海開始消散,馬上就到他們這里了。
兩位老者的身體徹底消散,連灰飛都沒有,就像是他們存在于星域這么久,做了這么多,史書上別說一頁,可能連一個名字都沒有。
海水翻涌,水波打上來,像是刀一樣利,他們這最后的容身之處也要破了。
將破未破時,幾樣東西踏破虛空而來。
“這是我的玄武殼,還有我花了十多萬年凝練出來的寶物,就送給你了,我們都沒走出去的那一步,希望你能踏出去。”
凌念傾抬手,玄武殼和紫色的晶體落到了她手上,頓時,她就感覺到一股精純濃郁的力量。
滅世之力。
她攥緊手心,“前輩,放心。”
每一輩人都有屬于自己的使命,上一輩的使命已經完美落幕,剩下的該他們接過了。
“走,撤!”
雷暴空間迅速縮小,在徹底收成一個點前,凌念傾幾人全力向前一躍。
“嘭——”
空間毀滅的能量波動徹底爆發,火浪勢不可當地向周圍席卷,樹木立刻燃起,大火連成了片。
“咳咳咳。”龍裔從土地里把自己扒出來,他眼睛被煙熏得都睜不開了,“楚灼塵!凌念傾!凌念傾!”
只有樹被燒得噼里啪啦的聲音,剩下的全都聽不見。
他嗆得咳嗽了幾聲,嘗試用靈力滅火,但根本不管用,剛熄滅一處立馬重新燃起。
火勢太大了。
龍裔化成原形往高處飛,被猛烈一撞后又回了地面。
“靠,這是什么鬼地方!”
他不是被力量或者結界打下去的,而是這個空間只有這么高,他飛到最上面也依舊能被火燒到。
“龍裔龍裔!”
聽到叫聲他欣喜地轉過頭去,不過看到來人,他臉立馬拉了下去,“杭紹祺,你怎么在這,你不是早就走了嗎?”
只有他們回去了戰斗中心,這位可并沒動。
“走得了嗎我,空間沒有徹底破碎之前我要是貿然出去了,會更加不穩的,你們八成就出不去了。”
龍裔不相信他有這么好心,“是你根本打不破空間壁壘吧。”
怎么說也是上古時期的大能建的空間,它能自己消散,但被打破還是需要一定實力的。
“愛信不信,咳,這里是什么地方,咱們怎么出去?”
龍裔要是有辦法,就不可能見到杭紹祺,他沒好氣地道:“找其他人!”
杭紹祺:“……”
那群人他最不討厭的就是龍裔了,所以才第一個找他,沒想到還要去找別人。
“找他們?他們能有什么辦法?”
火滅不了,這里又找不到邊際。
“……找別人吧,念傾和花重錦估計是找不到。”他們空間之力出神入化的,現在指不定都到哪了呢。
事實證明,他們一個人也找不到。
杭紹祺覺得自己都快被燙熟了,“為什么你看起來沒事?”
龍裔扯扯嘴角,“別拿你那煉了幾天就覺得無敵了的肉體跟我的龍鱗比。”
要比起碼也得是凌念傾楚灼塵那樣的,不用護體靈力,光是純肉體防御就沒比他差,甚至更強。
“……喂,你能不能口下積點德,沒準咱們就要一起死在這了,我可不想黃泉路上還受氣。”
不知道看到什么的龍裔眼睛一亮,化成原形一下飛出去很遠,“要死你自己去死,我可不去。”
“念傾念傾,我在這里!”
遠處,凌念傾幾個人已經聚齊了,他們圍成了一個圈,暫時控制住了火勢,沒蔓延過去。
下一刻,他跳到了他們中間,“好涼快啊,你們不知道,一直在火里烤,我都快熟了。”
這里不僅沒有火,甚至還有循環的風,不過風每吹一圈,溫度就要高上一截,需要不斷更換。
“居然是用風屬性靈力來維持的。”他豎了個大拇指,“財大氣粗,不過我想問一下,是咱們這里的誰有風屬性?”
他回想了一下,這么多人中,好像只有他和煩人的杭紹祺是修煉靈力的,剩下的不是言靈之力鏡像之力再生之力就是空間之力。
奇了怪了,星域當中修煉靈力的是最多的,怎么到他們這里,就成了稀有品種了。
凌念傾抬手,“這呢,既然沒有風屬性,就幫著一起滅火吧,別讓火燃過來。”
“哦,那這到底是什么地方?”
“寂滅大陸。”
異魂想把文夏大陸變成寂滅大陸沒成功,他們進了一次雷暴空間,反倒來了寂滅。
“啊?那我們要怎么離開?”
“離開不了,寂滅大陸的空間壁壘是正常大陸的幾十倍,破不開的。”
在星朝大陸,他們都需要從固定的點位才能離開,在這里毫無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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