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沖好奇地打量著唐風,除了面具是冷冰冰的,眼睛里充滿了自信和溫暖。
“韓老師,快請坐!”唐風笑著伸出了手。
韓沖回過神來,連忙雙手緊握唐風的手,“謝謝。”
他坐了下來,從隨身的挎包中取出一個作業本。
“唐先生,這是我在平時看到、聽到的,我都一一記錄在這上邊。”
唐風接到手中看了起來。
作業本寫得滿滿的,字跡很工整。
記錄著某年某月某時,由什么車送過來什么物資,車牌號是什么,駕駛員是男還是女。
當時聽到了些什么話等等。
其中還有施工隊的工人與李天是什么關系。
甚至還有某個時間段,誰與誰聊了些什么,聊的什么內容。
不看不知道,這一看,頓時全明白了。
有句話說,肥水不流外人田。
這工地上的工人幾乎全是與李天沾親帶故。
可想而知,其他幾個工地同樣是如此。
只有通過這種利益捆綁,才會把風險降到最低。
難怪杜龍和秦月、辛嫉仇去打聽,幾乎很少有人知道內幕。
即便是知道一點的人,都忌諱避而不談。
因為說出來,得罪的不是一個兩個,而是一個龐大的利益團伙。
“韓老師,你太細心了,謝謝你。”唐風心中很高興。
韓沖記錄的這些事件,特別是物資運送的車輛車牌,會讓后邊的調查少走不少彎路。
所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一查一個準!
而那些聽過來的聊天內容,可以作為調查的線索。
唐風把資料交給了米若芹看。
韓沖說:“我只能記錄下來這些,他們很警惕,從來不讓我們進施工現場。”
“我只能用眼睛看,耳朵聽,用筆記下來。”
米若芹看了看,又把資料給了姚憶安。
她問道:“韓老師,你是怎么發現他們弄虛作假的?”
韓沖長長地嘆氣。
“最早得知你們基金會要改善羊角村的鄉村小學,著實令我心中好高興。”
“鄉村孩子們的學習環境太差了,開縣又是貧困縣,僧多粥少。”
“直到有一天,我看見羅漢松和李天來丈量土地,我便知道會是今天的結果。”
唐風和米若芹當即對視了一眼。
兩人都聽出韓沖的故事可能遠不止這些。
韓沖喝了一口茶水。
“總之一言難盡,羅漢松最早的時候是在縣城機關單位工作。”
“當年他與教育局的腐敗事件有關,我曾到市里上訪舉報,只可惜被某些人只手遮天給壓了下來。”
“不久,羅漢松從城里下放到鄉鎮上,明降暗升,當了個副鎮長。不到兩年,他就調到了塔福鎮,直接轉正。”
“韓老師,這么說來,你以前是在縣城教書?”米若芹問。
韓沖苦笑,“是的,我那時在縣城教初中,看不慣有些風氣,吃了不少苦頭。”
“后來,我迫于無奈,主動要求到鄉鎮去教書,圖個眼不見心不煩,結果他們就把我安排到了羊角村。”
韓沖雖然只是一筆帶過,簡單地說了說。
但誰都知道,只怕這中間的故事,遠遠不是幾句話這么簡單。
眾人心中都是好一陣唏噓。
從古到今,個性太剛正的人,命運都很坎坷。
但凡圓滑一點,睜只眼,閉只眼,都不會有這種磨難。
拿韓沖來說,即便是去了羊角村這么偏遠的地方。
但同樣逃不脫羅漢松的打壓。
暗中使絆子,給韓沖穿小鞋,肯定是經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