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對弈江山 > 第二百三十四章 虎父無犬子?
  一聲呼喊,但見沈濟舟中軍大帳外,一名中年文士疾步而入,朝著沈濟舟一抱拳道:“臣許宥之,見過主公!”

  沈濟舟見是許宥之,這才點了點頭道:“原來是宥之啊,我正欲下令用郭長史之計,你為何出言阻攔啊,莫不是另有高見不成?”

  這許宥之,是燕州名士,并不是跟隨沈濟舟渤海起家的班底老臣,乃是前些年,沈濟舟滅了燕州公孫蠡后,投奔于他的。

  不過此人頗有計策,當年燕州初定,各種隱憂紛杳而至,燕州極不穩定,幸賴這許宥之籌劃,才使燕州快速安定,成了除渤海之外,沈濟舟勢力中最牢固的一州。

  沈濟舟惜其大才,雖然許宥之入他陣營較晚,名聲不列他四大謀士之中,但已然也是別駕之一,隱隱有凌駕四大謀士之上的趨勢。

  因此,今日沈濟舟見許宥之前來,更是急聲阻止,他握在手中的令箭這才又放了下去,耐心的問他何意。

  許宥之忙拱手道:“主公,所謂追敵也好,埋伏也罷,其要旨便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可是那蕭元徹突然放棄臨亭、灞津渡和灞河以北的地域,又有條不紊的后撤前往舊漳,定然是做好了一切準備,既有準備,定防偷襲與埋伏。因此,我們若此時追之,豈不正中下懷?所以,臣以為蕭元徹之兵,不可追也!”

  沈濟舟眼睛瞇縫著點點頭,聲音上揚道:“哦?果真如此么?”

  許宥之點點頭又道:“退一步講,便是蕭元徹未有提防,我軍亦不宜追趕埋伏。”

  “為何?”

  “蕭元徹大軍后撤,我們此時才得到消息,定然已經晚了許多,如今蕭元徹大軍與臨亭部相距多遠,我等亦不清楚。若要趕在臨亭到舊漳城前設伏,必要出輕兵,抄小道,方能趕在臨亭部撤到舊漳城前設伏以待。可是主公請想,一者,我們出的是輕騎兵,更抄小路,所帶兵力便有限,一些重裝備更不能攜帶,還要急行軍,在臨亭與舊漳間又多山多險道,我軍一路疾行,定然疲乏,等埋伏以待臨亭部后,戰力還有多少?能不能擊敗臨亭部還是另說。”許宥之侃侃而談道。

  沈濟舟聞聽此言,眼神閃爍,沉吟不語。

  許宥之定了定神又道:“再者,蕭元徹大軍行至何處了,離著臨亭部有多遠,這些我們全然不清楚。若他們相距不遠,知道臨亭部正被我軍進宮,他蕭元徹調轉大軍,我軍頓時陷入合圍之勢,到時莫說吞下臨亭部,我們這支輕輕騎軍只怕是都有來無回啊!”

  許宥之最后似總結道:“因此,臣竊以為,蕭元徹臨亭部后撤之兵,不可追,亦不可伏擊也!”

  沈濟舟這下為難了,方才他聽郭涂之言,覺得言之有理,現下又聽許宥之之言,也覺的確如此。

  如何決斷,他有些蒙圈了。

  這玩意兒又不能抓鬮決定......

  沈濟舟沒有辦法,忽的向身后的三個兒子看去,出言問道:“乾兒、坤兒、璜兒你們覺得如何啊?”

  沈乾當先出言道:“父親,兒臣覺得許先生所言極是,蕭元徹狡詐,那郭白衣和蘇凌也是善謀之人,因此不可輕易設伏,以免落入他們的圈套!”

  許宥之聞言,向大公子沈乾投去了一道贊許的目光。

  旁邊沈坤卻哼了一聲,拱手道:“父親兒臣覺得郭長史說的不差,蕭元徹突然撤軍,便是準備,也是倉促,我軍乃是輕騎疾馳,又有大山峻嶺作掩護,他蕭元徹如何能夠察覺,故此,兒請求父親用郭長史之策!”

  郭涂聞言,這才得意的剜了一眼許宥之,朝著沈坤淡淡的點了點頭。

  這不奇怪,沈坤喜好吟詩寫文,附庸風雅,那郭涂也是這樣人,兩人平素便多在一處,那次龍煌詩會,兩人也一同參加,若要站隊,那郭涂和沈坤定是一隊。

  沈濟舟聞言,搖搖頭,暗忖,這可好,兩個兒子了,一人站一隊,還是沒辦法決定。

  他把眼神投向三子沈璜道:“璜兒呢?”

  這沈璜是老小,比起長子沈乾和次子沈坤,年齡小得多,如今不過十四歲,他生母乃是沈濟舟最得寵的一位妾室所生,更加上是沈濟舟四十多歲才有了這三公子,也算是老年得子,所以平素多嬌慣,這些年長到十四歲,生的面如冠玉,儀表有方,頗討沈濟舟歡心,沈濟舟私下曾言,待自己百年之后,便要傳爵位給這三子沈璜。

  沈璜由于從小嬌生慣養,沈濟舟也好還是他生母也罷,什么都隨著沈璜的性子來,結果什么都學,什么都不精,世家公子的惡趣味卻是一學就透。

  可是沈濟舟看去,自己這兒子龍鳳之姿,天生貴相,哪哪都是好的。

  原本沈濟舟長子沈乾和二子沈坤因為日后繼承問題,便暗中培植勢力,沈坤拉攏郭涂,沈乾以嫡長子身份拉攏許宥之,許宥之新到沈濟舟陣營,急需找棵大樹,以站穩腳跟,正好嫡長子示好,故而全力為沈乾謀劃。

  原本兩個兒子明爭暗斗,現在沈璜長到了十四歲,加上自己的父親頗為喜愛,那沈璜隱隱有壓過兩位哥哥的勢頭,也要在繼承一事上爭一爭,沈濟舟也有心扶植這個小兒子,所以,審正南等一干人,卻是沈璜的人。

  父親驕縱,幕后支持的又是渤海資歷最老的文臣之首審正南,所以沈璜的勢力一時兩無,他兩位哥哥比他都黯然失色不少。

  沈坤這些時日,因郭涂逐漸受到沈濟舟的重用,勢力有所抬頭,隱隱可以與沈璜暗暗角力。

  可是嫡長子沈乾,最早最被父親看中,可是從當年灞南自己的表弟袁戊謙一事上,多多少少受了些誅連,逐漸失寵,到現在除了一個嫡長子的身份是兩個弟弟不具備的之外,便再無任何亮點了。

  加上暗中支持他的許宥之又無太深的根基,所以,現在的形勢,身為長公子的沈乾倒是最失勢的那一個。

  不過沈乾心機頗深,做事也低調,加上許宥之提點,故而一直隱忍,韜光養晦。

  再說這大帳之內,沈璜見自己的父親沈濟舟相問,他本就是個不怎么讀書的主兒,方才郭涂和許宥之的話,他聽了個半懂,見父親相問,又不得不說,只得朝著父親行了個禮,慢吞吞道:“兒臣......兒臣覺著郭長史說的極是......”

  嗯!郭涂聞言,腰板挺了挺,面上露出得色,可剛如此還未得意幾息,那沈璜卻又開口道:“不過......兒臣覺得許先生所言,也有一定道理......”

  郭涂聞言,剛挺直的腰板又彎了下去。

  合著這是來和稀泥的,誰都不得罪啊。

  沈濟舟聞言,也是一臉無語。三個兒子怎么也得是三比一吧,沒曾想竟然是一對兒半對一對兒半。

  轉來轉去,這皮球又回傳給了自己。

  (作者:中國足球有這迂回腳法,世界杯早出線了......)

  偏偏沈濟舟也是個選擇困難癥患者,總不能當眾抓鬮,這也太丟四世三公世家的臉了不是。

  沈濟舟正自猶豫,卻見郭涂忽的冷笑一聲,陰惻惻道:“微臣請主公立刻誅殺怯戰之人,以正軍法!”

  說著,用手一指許宥之。

  許宥之知道這郭涂是個小人,大謀半點沒有,小聰明天下無敵,不愿與他爭辯,只哼了一聲,抬頭看天,理都不理他。

  郭涂更是火冒三丈,恨聲道:“許宥之!主公與蕭元徹之間必有一戰,眼下正是時機,主公原本便要興奇兵,埋伏蕭元徹,若不是你怯戰,進讒言,主公已用我之計策也!方才你口口聲聲說這也不可伐,那也不可伐,分明是懼怕了蕭元徹,你這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一番讒言,如何能自立于帳內!”

  許宥之聞言,這才緩緩看向郭涂,見他正氣急敗壞的指著自己,不由的冷冷一笑道:“吾不與小人爭辯,一切有主公明斷!”

  “你......!”郭涂氣的臉時青時白,若不是在中軍大帳,怕是早撲過去咬許宥之一口了。

  郭涂見許宥之不接招,忽的一眼瞥見武將之中一人,三步并做兩步走到此人近前,一副大義凜然,痛心疾首的樣子朗聲道:“文將軍,你與顏將軍義結金蘭,情同手足,那顏將軍死在臨亭,如今臨亭兵馬后撤,我軍正好攻其不備,大好良機如何錯過!文將軍,大丈夫當有仇必報,顏將軍的仇你不想報了么?還是認為許宥之說的對,想要做個縮頭烏龜!”

  這文良本就是沈濟舟帳下第一個暴脾氣之人,這些日因為自己的大哥顏仇死在臨亭的事沒少哭。

  他心中早已恨透了蘇凌和關云翀,發誓要砍下兩人頭顱祭奠自己的大哥,加上本就好斗,被郭涂一激之下,頓時火冒三丈。

  不去埋伏臨亭兵馬,便做了縮頭烏龜,那可不成!

  男人做什么都不能做烏龜!顏色不對!

  文良頓時哇哇暴叫,跳將出來,大聲嚷道:“末將文良,請求主公給俺一支兵,埋伏在臨亭兵所過之處,無論是誰統統殺了,蘇凌不來便是便宜,蘇凌若來,正好為我顏仇哥哥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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