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對弈江山 > 第二百七十七章 名單
  翌日。

  蕭元徹和沈濟舟的兵馬,在漳水兩岸列開了陣勢。

  蕭元徹勝在將勇,張士佑砍了兩員沈濟舟麾下的偏將,許驚虎也不甘示弱,同樣砍了兩員偏將。

  黃奎甲更是用烏金雙鐵戟砸死了三個,更用胳膊架回陣中,活捉了兩個。

  驚得沈濟舟臉色大變,幾欲鳴金收兵,若不是臧宣霸和張蹈逸兩將齊出,堪堪將黃奎甲敵住,怕是黃奎甲真就一路殺奔中軍了。

  饒是如此,黃奎甲的威名便在這一戰徹底傳遍了整個渤海州。

  黃奎甲與張蹈逸、臧宣霸殺了個難解難分。

  沈濟舟怕二將有失,畢竟打仗以來渤海四驍四去其二,這倆挑大梁的有一個再有閃失,那對沈濟舟來說,實在是難以承受的。

  蕭元徹也是怕黃奎甲只顧殺得痛快,臧宣霸還好,張蹈逸可是好算計的大將。

  于是兩廂同時擂鼓,令字旗一晃,雙方兵士齊出,宛如兩股洪流對撞在一處,在漳水岸邊廝殺混戰起來。

  這一仗從早上一直打到紅輪西墜,雙方各自拋下了無數士兵的尸體,方才收兵回營。

  一回到營中,蕭元徹便帶著幾分怒氣聚將在行轅之內。

  無他,今日一戰,不但速戰的戰略徹底泡湯,更是在戰場上沒有討到半點便宜。

  這一戰,斗將上,蕭元徹一方大獲全勝,可是雙方士兵混戰,蕭元徹卻是沒有討到半點便宜的。

  無他,還是蕭元徹在總兵力人數上比沈濟舟來說吃虧太多,雙方主力一交手,就算蕭元徹的士兵奮力拼殺,面對數倍于己的敵軍,也是異常吃力。

  蕭元徹將多兵少,沈濟舟將少兵多。

  可是戰場,拋開計謀等因素不談,不是將領決定勝負,決定勝負的偏偏就是誰有更多的兵卒。

  蕭元徹升帳不多時,早有人來報,這一場仗下來,自己折損了士兵近三千人。

  蕭元徹感到無比的肉疼,只面沉如水,咬牙切齒道:“沈濟舟可恨!仗著兵多欺我太甚,照這樣打下去,咱們這些人馬早晚被他打的一個都不剩......”

  郭白衣出言勸慰道:“主公切勿太過憂慮,他沈濟舟不也是折了好些兵馬么......”

  蕭元徹哼了一聲,聲音更大道:“沈濟舟家大業大,死那點人算什么,咱們可經不起折騰啊!”

  程公郡道:“原本想著集中主力軍隊,一戰打怕沈濟舟,可是咱們主力軍隊也并未討到便宜,反而暴露了咱們欲速戰的目的,這下,沈濟舟更不會與咱們速戰了,定會將咱們生生的拖在舊漳不可!”

  蕭元徹哼了一聲道:“議一議罷,這局該如何破啊?”

  眾人各抒己見,你一言無一語,說了個沒完沒了。

  蕭元徹聽在耳中,知道他們說的話沒有太大的實際意義,但大家也皆是為了戰事出主意,他也不好多說什么。

  正覺得有些聒噪,便見士兵來報,問抓著的那幾員偏將如何處置,蕭元徹是否要親自審問一下。

  蕭元徹正心煩,哪有這個耐心,朝著來人擺擺手道:“審什么審......都給我砍了!”

  郭白衣和蘇凌對視一眼,知道這蕭元徹的確是有些急眼了。

  可是眾人仍舊討論個沒完,實在沒有辦法,蕭元徹只得冷哼了一聲,輕輕的拍了拍桌子。

  眾人這才意識到了什么,皆閉了嘴,將頭一低,不再說話。

  等了片刻,蕭元徹才望著蘇凌道:“蘇凌,你有什么好主意或者想法么?”

  蘇凌先是一怔,暗中道,和著所有人你都不指望,就指望我蘇凌一個人不成......

  郭白衣也是揶揄的朝他笑笑。

  蘇凌憋了半晌,實在是沒有一點思路和辦法,只得將雙手一攤,無奈道:“我這次是真就沒有什么主意......”

  蕭元徹氣極反笑道:“你小子倒也夠直爽,別人沒有主意,多多少少說兩句沒什么用的空談,你倒好連這些話都懶得說了是吧。”

  蘇凌苦笑一下道:“我這是人腦......又不是電腦,再說電腦也有掉線,也有宕機的時候啊......”

  蕭元徹聞言,一臉疑惑道:“你說的都是些什么?何謂電腦?何謂掉線?又何謂宕機啊?......”

  “我......”蘇凌一吐舌頭,忙道:“沒什么,我最近有點著急上火,方才信口開河,隨便亂說的,丞相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蕭元徹這才哼了一聲道:“著急上火?你有我上火?你有我著急......想不出主意,那你站那里,腦袋涼快涼快,好好想,想出主意了,你再走。”

  說罷,便要草草結束這次行轅議事。

  便在這時,郭白衣卻突然開口道:“主公,雖然戰事不順,不過還是有一個好消息的......”

  “什么好消息,快講!”蕭元徹聞言,這才忙道。

  “楊辟寫信來,昨日已經率他麾下兵馬出發了,若順利,三日之內必兵臨錫州城下!”郭白衣朗聲回道。

  蕭元徹輕輕一拍帥案,這有了些許高興的神色道:“如此甚好,告訴楊辟,抓緊行軍,我們的軍馬隨后就到,要好言相對,以免他起疑。”

  郭白衣點了點頭道:“如此,楊辟軍圍錫州城之日,便是灞城解圍之時也!”

  蕭元徹點點頭道:“但愿莫出什么岔子才好啊......”

  正在這時,行轅門前有人影一閃,一人緩緩走了進來。

  所有人均感覺一股陰鷙的眼神,從每個人的臉上劃過,讓人覺得頗有些不自在。

  果然,眾人眼里,所來非別,正是一身暗紅色官服,腰懸細劍的暗影司正督領伯寧。

  伯寧神情陰鷙,喜怒不形于色,緩步來到蕭元徹近前,先是拱手朝蕭元徹行禮,又略微朝著郭白衣和蘇凌點了點頭,算是見過了。

  其余的人,他竟似乎視若無睹。

  “伯寧這時來此,所為何故啊?”蕭元徹問道。

  伯寧一抱拳道:“主公,屬下暗影司這幾日探聽到一件機密事情,特來稟報......”

  說罷,走到蕭元徹近前,從袖中拿出幾張紙,紙上寫著什么,卻是只有蕭元徹能看到。

  伯寧將這幾張紙放在蕭元徹帥案上,又附在蕭元徹的耳邊悄悄的耳語了一番。

  蕭元徹的神情看不出喜怒,只是眼神微縮,微微點了點頭。

  待伯寧說完,蕭元徹這才頷首道:“好了,這件事情我自會處理,伯寧,你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喏!”

  伯寧甫一轉身,陰鷙的雙眼又在廳中所有人的臉上劃過。

  這一次,似乎在陳尚之的臉前停了一會兒,看得陳尚之都有些尷尬了,伯寧這才若無其事的收回眼神,大步的離了那行轅,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眾人知道,伯寧來,便是有秘密的大事發生,皆在心中揣測不已,臉上的表情也是凝重了不少。

  可是眾人等了半晌,也未見蕭元徹說話。

  正自胡亂揣測之時,卻見蕭元徹竟風輕云淡的擺了擺手道:“諸位,今日打了一天的仗,也都累了......既然如此,那就散了吧,早些回去歇著。”

  眾人心中皆狐疑,為何明明有事,看伯寧的表情,似乎這事情還不小,可是主公為何不說明呢?

  這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可是做主公的蕭元徹不說,他們也沒有辦法直接相問,只得皆怔了一下,隨即拱手應諾,這才皆轉身退了出去。

  蘇凌轉身,剛想離開。

  蕭元徹卻驀地沉聲道:“蘇凌留下。”

  蘇凌背對著蕭元徹翻了翻白眼,暗忖,只要是大帳議事,自己就沒正常離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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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聽蕭元徹又道:“白衣,你也留下。”

  郭白衣忙停下腳步,跟蘇凌對視一眼,看到蘇凌正一臉揶揄的看著自己,不由得也覺得有些好笑。

  待眾人走了。

  蕭元徹這才拿起書案上的幾張伯寧呈給他的紙道:“白衣,蘇凌,你倆看一看吧。”

  郭白衣先看了,又將這幾張紙遞給蘇凌。

  蘇凌拿了紙,借著燈光看去。

  卻發現是寫了滿滿三張紙的名字。雖然都是些名字,可是這名字卻是兩種顏色,一部分是紅色字跡,一部分是黑色筆跡。排列的并無順序,黑色名字和紅色名字互相交錯駁雜。

  蘇凌細細看了,發現,總體上,紅色筆跡的名字多于黑色筆跡的名字。

  蘇凌看過這三張紙后,不動聲色的將這寫著名字的紙交給蕭元徹。

  蕭元徹不動聲色的將這三張紙壓在硯臺之下,然后朝著蘇凌道:“蘇凌啊,這紙上的名字,你可都認識么?”

  蘇凌一愣,尷尬的笑笑道:“丞相,平素不怎么交際,只是認識丞相身邊的十幾個人罷了,那紙上的名字,我一個都不認識。”

  蕭元徹點了點頭,朝著郭白衣道:“白衣啊,你跟蘇凌說說,這些人都是誰吧。”

  郭白衣點了點頭道:“蘇凌啊,這幾張紙上的名字,其實是伯寧搜集的名單,兩種顏色的名字,象征著這名字之人的身份不同,紅色代表的是文臣,黑色代表的是武將。其上基本是一些主公麾下的中下級官員,更有一些是主公麾下要職官員的子侄親屬。比如這個陳禺便是長史陳尚之的親侄。”

  蘇凌心中一動,這才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郭白衣又道:“這名單里面的人,雖然很多都是官職不大,但是多是一些關鍵要職衙署的官員。文官如是,這些武將,雖多是裨將、牙將,更多的還是些夫長,但是幾乎涵蓋了所有各部軍營啊。所以,人員復雜,范圍之廣,令人咂舌啊。”

  “哦,原來如此,小子明白了......”蘇凌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蕭元徹睨了他一眼,方輕輕哼了聲道:“你明白了?蘇小子,我還沒告訴你為什么這些人會出現在這個名單之上,你卻明白了?你告訴我,你明白什么?”

  蘇凌不慌不忙,風輕云淡的緩緩道:“小子當然明白,這名單不就是陰結沈濟舟,倒賣丞相的叛徒名單么......”

  說著,蘇凌一臉篤定的看向蕭元徹和郭白衣。

  此話一出,兩人皆是驚愕無比,蕭元徹霍然站起,難以置信的看著蘇凌半晌,方驚愕道:“蘇凌,你怎么就知道的,這是陰結沈濟舟的叛徒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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