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元徹......”牽晁一臉的狐疑，有點不相信的看著蘇凌。
蘇凌瞪了他一眼，又似有意無意地瞥了瞥一旁執劍做防守狀，實則全神貫注調息內氣的穆顏卿，見她的神情并未有什么異樣，應該是全神貫注地調息著，這才放下心來。
他低聲道：“嚷嚷什么......嚷嚷什么......好歹這么高的身份呢......一點都沉不住氣......走罷，你要是信我，咱們一胖說話......”
牽晁眼中的狐疑神色更甚，盯著蘇凌看了幾眼，沉聲道：“蘇凌，你最好別耍花招！”
蘇凌嘁了一聲道：“我不稀罕跟你耍花招......牽晁，機會只有一次，你愛來不來......”
說著，蘇凌朝著遠處角落走去，牽晁盤算了片刻，這才緩緩的走了過去。
“蘇凌......你說蕭元徹可以收留我？他可是跟沈濟舟是大仇......”牽晁低聲道。
蘇凌淡淡一笑，瞥了一眼牽晁，方低聲道：“我說老牽頭兒，你好歹也是魍魎司混到老大的位置的，怎么一點心機都沒有啊？我問問你，你是不是被沈濟舟趕出來的？”
“是又如何？......”牽晁沉聲道。
“著啊，你自己好好想想，沈濟舟把你當狗屎，你被他攆出來不說，他還要要了你的命......是不是你跟他已經勢若水火了？......”
蘇凌說到這里，又似有深意的看了牽晁一眼。
牽晁一愣，默不作聲。
蘇凌看得出來，牽晁是默認這個事實的，只是心中不太想接受罷了。
他嘆息一聲，故作感嘆道：“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他不用你，還要殺你......你倒好，還天天眼巴巴地想著他......你這舔狗當得實在讓我很無語啊......你說，他要是個風情萬種的小女娘，隨你怎么舔都成，可他現在不過是個糟老頭子......還被蕭元徹打得蒙登轉向的，他到底哪里來的魅力，讓你對他不離不棄的......”
牽晁嘆了口氣道：“畢竟渤海魍魎司是我辛辛苦苦創辦的......我......”
“得了罷......你辛辛苦苦創辦的魍魎司不假，可是一夜之間，不還是他沈濟舟說毀就毀掉了，他毀掉你那魍魎司的時候，可曾念過半點魍魎司的功勞的？”蘇凌翻了翻眼睛道。
“這......”牽晁低頭，再次不語。
蘇凌這才話鋒一轉道：“所以，你跟沈濟舟之間，現在是解不開的仇口，蕭元徹跟他也是你死我活的，那敵人的敵人，自然是朋友嘍，所以，這天下能收留你的，也有收留你這樣的大胸襟之人，只有蕭元徹......再無他人！”
牽晁被蘇凌一陣忽悠，果真說得心思活泛不少，他沉思半晌，方又有些擔憂地開口道：“我覺得還是不妥......我可是魍魎司的司主，這幾年可是沒少跟蕭元徹的暗影司打交道，互相攻殺......互滅據點的事情也沒少做的......我去了，那暗影司的伯寧，豈能容我？就算不提伯寧，那蕭元徹豈能容我？他們怕是早盼著殺我而后快了罷......”
“嗯......這兩句話說的倒是想那么回事......”蘇凌嗯了一聲又道，“你說這些的自然也有可能......而且若是換做旁人引薦你歸降......怕是保不齊你真的人頭就落地了.....不過呢？分是誰......我蘇凌引薦你去見蕭元徹......自然不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
“你......?”牽晁一臉不信的搖搖頭，帶著有些瞧不起的語氣道：“蘇凌啊......你不過是個將兵長史......官位雖然不算太小，也不能讓蕭元徹無條件聽你的吧！”
蘇凌有些不滿的瞪了他一眼道：“你懂個鳥啊......將兵長史怎么了？他蕭元徹想封我更高的官呢，便是侯爵我想要也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只是我這個人高風亮節，不圖他高官厚祿......”
蘇凌趁機自吹自擂了一番，又道：“再者說了，你這想法實在多余且沒有必要......你細想一下，你那原來的魍魎司可是與暗影司齊名的存在，更是在全盛時期，暗暗的壓過暗影司一頭去，你牽晁這點能耐還是不錯的......蕭元徹惜才，想你這當年第一大暗探組織的老大都愿意來投他，他如何能拒絕呢？還有，他眼看要攻去渤海城，你可是在渤海浸淫多年......對渤海城各方勢力，門閥貴族之間那些破事可是門兒清吧，再說，那渤海城軍事布防圖、城輿圖，你這渤海最大的情報頭子，豈能沒有？到時候你把那些東西朝蕭元徹面前一獻，他能不重用你？”
牽晁聞言，心中大動，低頭暗暗想著蘇凌的話。
蘇凌趁熱打鐵，又道：“你也無需擔心什么伯寧還有那些文臣武將們不容你......一者，蕭氏勢力的大權在蕭元徹手中，什么事都是他說了算的，只要他點頭，任何人都不會反對的......再說那個伯寧，你跟他的確以前有沖突，但那也是各為其主不是......他也是蕭元徹一手栽培起來的，豈能那么不識相？再說，不還有我么？你去打聽打聽，蘇某小名也是暗影司總司副督領，有什么大事小情的，他伯寧敢不跟我商量啊？”
蘇凌這番話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又自夸了一番。其實，他那個什么暗影司總司副督領，也只是掛了官銜而已，只是為了與暗影司配合起來方便一些，暗影司的具體建制、成員數量、各分司的方位和分司負責的人，蘇凌都不知道。
伯寧也曾經想跟他說一說的，被蘇凌一句怕麻煩給回絕了。
可是為了能讓牽晁相信，蘇凌只得這樣說了。
牽晁一邊聽蘇凌說，一邊暗暗思忖，終于點了點頭道：“蘇凌，你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我投效蕭元徹，也許真的可行！”
蘇凌嘁了一聲道：“什么叫也許可行，是絕對可行好吧！老牽頭兒，是你祖上積德了......咱們之間曾經有過共同拒敵之誼，否則換個旁人，我蘇凌絕對不可能跟他推心置腹......”
牽晁點了點頭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妨先問問你，你說我要是投效了蕭元徹，蕭元徹會如何安置我，給我個什么官職？”
蘇凌心中一動，暗道，有門啊......
這野驢牽晁，倒不是不想投效蕭元徹，而是最關心的是一旦他投效了蕭元徹，他的待遇問題。
蘇凌裝作一本正經地想了想，方道：“我以為啊，你既有搞情報的本事，功夫呢又在伯寧之上，自然會讓你進暗影司，做你的老本行。這暗影司最高的頭兒，是一正兩副，伯寧自然暫時不可能退位讓賢，這總司副督領嘛，一個是我，另一個可是一直空缺......所以，只要你一心為蕭元徹辦事，把那些渤海的布防圖、城輿圖這些統統毫無保留的獻上去，再立個大功出來......這空缺的副督領之位，還有跑么？”
蘇凌說著，偷偷睨了牽晁一眼，見他兩眼放光，知道這事是八九不離十了。
蘇凌又低聲道：“再說了，最近這段伯寧的暗影司辦事不利，蕭元徹可是心中早就對他不太滿意了，只是礙于情面，又考慮到他跟著自己這么多年，才沒有動他.......牽晁啊，只要你好好效力，多做點露臉的事，再有我這個副督領在蕭元徹那里給你運作運作......這暗影總司正督領的位置，豈不遲早都是你的么？你想啊，魍魎司沒了，沈濟舟嘎了。你還是天下第一情報組織的老大，這樣的美事，上哪里找去？”
牽晁聞言，疑慮盡祛，不住點頭，卻又道：“蘇凌啊，怕也只是想想而已......那正督領之位，蕭元徹就算有意更換，也輪不到我這個投降之人吧！”
蘇凌瞪了他一眼，似乎不滿意道：“你怎么這么窩囊，蕭元徹手下原本不是跟著他的將領十個指頭都查不完......那張士佑最早是段白樓的人吧......不說遠的，說近的，你那個沈大將軍手下的人，投效司空的還少？文有許宥之，武有張蹈逸、臧宣霸......哪一個沒有得到蕭元徹的重用？所以......老牽頭兒......”
蘇凌刻意的裝作十分親熱的拍了拍牽晁的肩膀道：“想就想的大膽些，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不是......”
牽晁點了點頭道：“你要是這樣一說，還真就這么回事......只不過......”
蘇凌見他拉了長音，似乎還有些遲疑，咽了口吐沫道：“老牽頭兒，我苦口婆心地哇哇說了一大堆，你還猶豫啊......”
牽晁搖了搖頭道：“不不......我是在想，你方才說過......最好是立個大功，再投效蕭元徹......可是眼下，我能做什么呢？”
蘇凌聞言，心中一動，這不是瞌睡了有人遞枕頭么？眼下天門關和陰陽教那么多牛人，要是多這么個保鏢，自己就算不能橫著走，也不會出現昨晚那么危險的事情了吧......
蘇凌嘿嘿一笑道：“行啊......你不是挺上道兒的么......你現在不要著急投效蕭元徹，投名狀總得有的......所以，你暫時就在這里，哪兒都別去，等著我找你......蕭元徹現在不是正攻打天門關么，還有，這天門關出了個狗屁的陰陽教，蕭元徹也想把這破教鏟除了，所以，無論是助他拿下天門關還是鏟除陰陽教，都是天大的功勞......”
牽晁聞言，似有深意的看了蘇凌一眼道：“你此次潛進天門關，一定是為這兩件事來的罷！”
蘇凌也不否認，他知道自己也不可能瞞得過牽晁，再如何他也是搞情報的好手。
“不錯......主要是為了那陰陽教......”蘇凌道。
“這陰陽教我也聽說過，也搜集過關于它的一些情報，只是當時魍魎司存在時，這陰陽教還沒有發展得這么迅猛......所以我也沒放在心上，現在真的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了......”牽晁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蘇凌原本指望著能從他的嘴里套一些關于陰陽教的事情出來，可是看牽晁對陰陽教知之甚少，似乎不像裝的，這才作罷，不過有這樣一個殺人的祖宗不用，豈不是浪費了。
蘇凌想到這里，開口又道：“破天門關的關鍵，便是鏟除陰陽教......你在這里不要挪窩，等我打入陰陽教了，再找你幫忙，你可有什么可以及時聯系上你的方法？”
牽晁猶豫了片刻，似做了決定，從懷里摸出一個細小竹筒形狀的東西道：“這是魍魎司成員聯系我這個司主的特制信礮......我當初離開渤海城，想要留個念想，就帶了一枚出來......你拿去吧，需要我幫忙的話，燃了它，我即刻便至......”
蘇凌有些半信半疑道：“這玩意兒真的好用......別到時我燃了他，你不來，我可就當冤大頭了......”
牽晁哼了一聲道：“你放心吧......我說過要為蕭元徹效力，便不會反悔，我若是真的坑了你，豈不是真的就走投無路了么......”
蘇凌想想也是，這才心滿意足地收了。
正在這時，蘇凌和牽晁同時聽到身后金風響動，更有劍鳴破空之音。便知有人出手了。目標正是牽晁。
牽晁冷哼一聲，也不見他如何作勢，身體驀地向左側疾閃而出，一道殘影，一閃之下，一道冷芒流光，自上而下，剎那劈空。
蘇凌和牽晁同時一驚，牽晁冷叱道：“背后偷襲......我廢了你！”
剎那間，手握成爪，一爪朝著身后之人的脖頸直掐而去。
那人見一招劈空，腰肢一擰，冷哼一聲，火紅身影疾縱向半空，“嗡——”的一聲清鳴，一道利芒朝牽晁頭顱點去。
牽晁趕緊一橫手中兵刃，橫擋而上，當的一聲，正碰在此人手中短匕之上。那人被震得短匕頃刻撒手，掉落在地上，當啷直響。
“死來......！”
牽晁一聲怒吼，手中兵刃便舉了起來，便要砍了這人。
蘇凌眼疾手快，大吼一聲道：“牽晁！莫要傷她！你敢動她，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了！”
牽晁一震，這才看清，眼前偷襲之人，正是一身火紅紗衣的穆顏卿。
蘇凌趁此功夫，一道殘影沖至穆顏卿近旁，將她扶住道：“穆顏卿，你沒事吧！......”
穆顏卿點了點頭，似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蘇凌，并不說話。
牽晁知道穆顏卿跟蘇凌的之間的關系，冷冷的瞪了一眼穆顏卿方沉聲道：“蘇凌......勞資給你面子......不跟這小女娘一般見識......只是她若再糾纏我，我可翻臉了！”
穆顏卿聞言，啐了他一口道：“牽晁......姑奶奶今日就要廢了你，以免你這條狗再出去亂咬人！”
牽晁聞言，頓時瞪起了眼珠子，大吼一聲道：“穆顏卿，勞資做魍魎司司主的時候，就沒怕過你們這些小女娘過家家成立的紅芍影，今日勞資豈能怕了你不成？咱們倒是比一比，看看誰先廢了誰......”
說著便朝穆顏卿面前湊合，穆顏卿豈會示弱，嬌哼一聲，一晃手中短匕，就要過去拼命。
蘇凌頓時頭大三圈，趕緊一把拉住穆顏卿，又喝止牽晁道：“牽晁......剛才咱們說好的事情，你都忘了么？你再動手，勞資不管你了......”
牽晁冷笑道：“蘇凌......她這小娘們兒，可是錢仲謀的人，留著也是禍害，不如我殺了她的好！”
尼瑪！蘇凌聞言，破口罵道：“牽晁，她是我蘇凌的朋友......你傷她便是傷我......你敢動她，勞資之前說的都不算數了！”
牽晁聞言，這才哼了一聲道：“穆顏卿，勞資可不是怕你......”
又朝蘇凌道：“行了，我先走了，免得一時忍不住，要了這小娘子的命，你又心疼！”
說著，縱身三晃兩晃，消失不見。
蘇凌還不忘送他臨別一語道：“老牽頭兒，沒事把自己拾掇拾掇......再怎樣你也是曾經的風云人物......別跟個要飯的一樣......”
待那牽晁走了，蘇凌這才如釋重負的長舒了一口氣，拉住穆顏卿的手，道：“姐姐......你真是我親姐姐......我好不容易憑著我那三寸不爛之舌，哄住了他，差點又被你挑起來......你跟我可還有傷，真要打起來，他其實好惹的么？”
豈料穆顏卿卻是將他的手一甩，瞪了他一眼，嗔道：“呸——蘇凌，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當真要收降他，為你所用么？”
蘇凌聞言，先是一怔，他以為自己瞞過了穆顏卿，沒成想還是讓她知道了這事，只得撓撓頭訕笑道：“招降和利用兩方面都有吧......再說這情形，我也只能急中生智先穩住他走了......要不然咱們可麻煩......”
穆顏卿卻是不饒人的，又白了他一眼道：“蘇凌......別跟姐姐說這些......他現在落魄至極，咱們兩個要是聯手，他也不一定討得了便宜......不要打著為我好的旗號......打你的小算盤......”
蘇凌苦笑道：“我哪里打什么算盤了......”
穆顏卿剜了他一眼道：“蘇凌，你招降他，蕭元徹手下便又多了個高手......這天門關和陰陽教便又多了個大敵，你的勝算豈不更大了......休要得了便宜還賣乖......他跟你聯手，豈不是要跟我們紅芍影對立了......”
蘇凌狡辯道：“唉......你看他那可憐巴巴的樣子，我菩薩心腸，阿彌陀佛，如何能忍心呢......你看他那臉，哎呦......臟得跟鍋底灰一樣，你看他那衣服......哎呦......爛得跟片湯一般......也就我發發慈悲了......”
“滾......別跟我面前裝相......我還不知道你？能有這好心？你真就當了和尚。也是個小淫賊，花和尚......”穆顏卿笑罵道。
蘇凌聞言，故意做出一副不滿的樣子道：“唉......穆顏卿，你把話說說清楚......什么小淫賊，什么花和尚......昨晚是誰給我下藥的?都那樣了......我可碰過你一指頭......”
穆顏卿又啐了他一口道：“雖然.....但是.....我也被你......”
她臉色騰的紅了，卻是再也說不出口來。
“被我如何了......你倒是說啊！......”蘇凌一臉壞笑。
“少貧嘴......咱們還是趕緊離開這里......萬一這里再有個什么幺蛾子......”穆顏卿轉移話題道。
蘇凌點了點頭道：“好......先回關城之內，再做打算！”
說著邁步要走。
卻見穆顏卿跟在蘇凌的身后，只邁出了兩步，便忽的蹲在地上，聲音嬌滴滴道：“哎呦......蘇凌......”
蘇凌轉過身去，正見眼前，一息紅紗衣的穆顏卿，蹲在那里，俏臉魅惑，一臉的嬌蠻。
蘇凌暗道，女菩薩折騰了一整夜了，還不放過我么？
見她一臉嬌態，人見猶憐的模樣，只得停身站住，柔聲道：“你......怎么了嘛......”
“蘇凌......”
穆顏卿這一聲喚，更是嬌態盡顯，讓人心里都酥麻起來。
蘇凌咽了咽口水道：“姑奶奶......咱們有話說話行不......”
“蘇凌啊......你也太不懂憐香惜玉吧.....昨晚到現在好一陣折騰，只把姐姐折騰得渾身酸軟....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這山連山的.....我可走不動......”
說著，又是望著蘇凌，一陣嬌笑。
“我......”
蘇凌頭大如斗，若是有個不知情的人路過，聽了穆顏卿這番“虎狼之詞”，肯定得以為昨晚蘇凌把她怎么著了呢。
蘇凌趕緊擺手道：“行了.....趕緊打住......姑奶奶，我惹不起你......你就直說吧，你想怎么滴......”
穆顏卿櫻唇一抿，格格直笑，笑罷方嬌嬈出聲道：“你抱我下山嘛......”
蘇凌聞言，滿頭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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