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魔鬼應該是仙根受了傷。”
“我今天告訴你這些,是因為你的時間不多了。”銀衣輕嘆口氣。
兩個人站在原地,難得像老朋友一樣心平氣和的聊天。
“那個地獄之眼能困住他的程度越來越有限,他的分身力量已經越來越強,說不定哪一天,他就能金蟬脫殼,徹底擺脫地獄之眼的關押。”
銀衣唇角微勾,抬眼看著審判天雷。
青年臉上難得露出一絲自嘲的笑意,“我馬上就解脫了。”
“你們加油啊。”
宋汐:“……”真敷衍。
謝邀,真的一點沒有被安慰到。
“你今天和我說這些,是想要我做什么?”宋汐不為所動,看著銀衣的神色略有一絲審視。
銀衣能告訴她這么多,就一定別有所求。
“替我報仇。”
銀衣毫不猶豫的說出自己的第一懇求。
他微微一笑,難得豁達,“我罪無可恕,今日必定身死道消。”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銀衣臉上依稀帶著追憶的神色,青年在瀕臨死亡這一刻,身上迸發出難得的少年意氣。
仿佛年少時,那個熱血愚蠢,但又勇氣可嘉,義無反顧的少年又回來了。
“宋汐。”
“你其實沒像你表現出來的那么事不關己。”
銀衣在那個魔鬼手下,忍氣吞聲安安穩穩活了這么久,自認看人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對上宋汐微怔的神色,銀衣微微一笑。
雖然他不知道為什么,直覺總感覺宋汐仿佛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但他又莫名的相信宋汐。
畢竟,面對他下死手,瀕臨死亡的威脅,都仍然遵循著和雛菊的承諾,不曾想過逃跑,一言九鼎的人。
他沒理由不信任。
在銀衣眼里,宋汐更像一個情感復雜的觀察者。
她對這個世界的什么東西,都仿佛不那么在乎。
可她又不是修的無情道,也不是佛門那群講究來講究去的禿驢。
換言之,宋汐是一個很矛盾的人。
她一邊把自己的置身事外,仿佛對這個世界的什么東西都沒有歸屬感,也不太在乎。
一邊,卻在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努力拯救著這里的每一個人。
銀衣搖了搖頭,扔掉自己腦海里亂七八糟的想法。
“宋汐。”
他神色認真,“覆巢之下無完卵,你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辦法永遠置身事外。”
“一旦那個魔鬼從地獄之眼逃出來,這個修仙界就真的完蛋了。”
“宋汐,他一定會找上你。”銀衣很是篤定。
“以我為鑒,不要走我的老路。”
“希望你能替天下蒼生謀福祉。”
銀衣說著,手上突然運起靈氣,神色逐漸冷了下來,“順便……”
“替我報個仇。”
青年語調輕輕。
他猛然抬起手,臉上神色陡然變得陰狠起來,銀衣朝著宋汐一掌拍了過來。
“都是因為你!”
銀衣突然變臉,高聲喝道,“宋汐!我沒得活,你也別想好過!!”
宋汐眉眼微動,掏出小飛椅,雙手架在胸前,人卻沒有躲。
這一擊,分明就是銀衣在虛張聲勢。
宋汐順著銀衣這一掌的力道,整個人駕馭著小飛椅,狀似破布一樣,猛的被銀衣擊飛了出去。
她掌心被銀衣塞進來一樣東西。
宋汐咬破自己的唇角,緊皺眉頭,抬手捂住嘴唇,狀似痛苦的咳出一口血。
借著遮掩,她翻手將銀衣費盡心機,避人耳目塞給她的東西收進了儲物袋。
“小五!”
“小道友!!”
“宋汐?!”
“……”
誰都沒想到看起來已經改過自新,視死亡為解脫的銀衣能突然翻臉,大喊大叫著對宋汐出手。
眾多掌門和長老們臉色焦急的朝著宋汐飛來。
宋汐眼珠微轉,落在了眾人紛亂的身形之后。
天道審判臺上,隨著宋汐整個人跌了出去,醞釀許久的審判天雷應聲而落。
仿佛能夠撕裂天地的審判天雷,攜帶著驚天動地的威勢,狠狠砸在了朝著這邊望過來的青年身上。
銀色斗笠在審判天雷還沒到達的時刻,就已經被烤焦。
青年微笑著仰起頭,抬起雙手,仿佛在擁抱著什么。
他張開嘴,喃喃:“雛菊……”
下一秒。
審判天雷吞噬了他的整個身形。
一切都只發生在一瞬間。
審判臺上,轉眼就只剩下一個人。
——在天雷審判中,受了輕傷的耿尋。
他無力的蜷縮在天道審判臺的角落上,雙手抱住自己的膝蓋,終究是情難自抑,嗚嗚哭了出來。
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在這一刻,到以后的永遠——
都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宋汐被昌夷老祖平穩的接了下來。
剛落在地面上,吞了一顆丹藥,這些掌門和長老們,就忍不住圍了上來,對她的傷勢例行關心之后,合歡宗掌門姬然仙子就微微蹙眉,有些疑惑的開口。
“銀衣為什么突然對你出手?”
銀衣這一舉動真的很奇怪,看著恨宋汐恨得咬牙切齒,甚至不惜在審判臺就公然出手增添自己的罪孽。
可是,出手卻又沒下死手。
“我不知道。”宋汐搖了搖頭,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隱瞞。
神農門蘇啟大長老一如既往的耿直,他絲毫沒把自己當外人,張嘴就問:“他和你說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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