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娥引著顧晚晚來到慈寧宮，劉嬤嬤站在宮門口，見到五公主快步迎上前行禮：“老奴見過五公主。”
“嬤嬤請起，太后身體可好？”顧晚晚問道。
劉嬤嬤垂首：“太后身體無恙，多謝五公主惦記。”
說完引著五公主往里面走。
“太后，五公主來了。”劉嬤嬤聲音輕柔，伸手去扶榻上的太后。
“晚晚來了。”太后目光渾濁，短短幾個月，往日那個稱霸后宮的太后不復存在。
顧晚晚不知道太后的用意，平靜的行禮：“晚晚見過太后。”
懷王被捕后，榮家全族，十歲以下的男子全部斬殺，其他人都發配邊關，永不得入京。
這對野心勃勃的太后來說，是致命的打擊。
她不明白，太后突然召見自己，所謂何事。
“今日天氣不錯，你陪哀家在院子里走走。”太后伸出手，示意顧晚晚過來攙扶。
顧晚晚猶豫片刻，上前扶著太后走下臺階。
“聽說今日宴請淮南王，哀家好多年沒見他，他可好？”太后淡淡開口。
“皇叔很好，淮南山清水秀，遠離朝堂，人胖了不少。”顧晚晚眉目舒緩，仿佛沒聽出太后的弦外之音。
太后披著狐球大氅，緩緩走著：“哀家這幾月想了很多，皇上是我親手養大的，怎么會不心疼。只是榮家捏著……”她頓了頓，略顯猶豫的看向對方，“你父皇可同你說榮家的事情？”
顧晚晚反問：“榮家什么事？”
太后面露猶豫，目光審視對方。
顧晚晚面色平淡，任由太后打量。
“算了，這件事皇上早晚會告訴你。”太后嘆了口氣，像是下了多大決心，“哀家沒進宮前，與榮家三老爺情投意合，后來被逼入宮，本以為就此各自安好……哎，誰知道又遇到，都是孽緣啊，皇上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一時難接受，恨哀家不該瞞他這么就。
這種丑事，哀家怎么敢說，更何況，一旦有人知曉，后果不堪設想。”
剛剛見到太后，顧晚晚看她容色衰老，步履蹣跚，心里的怨恨消退幾分，想著若她能安分守己，她愿意放下前世的仇恨。
這會兒聽到她的話，顧晚晚覺得自己婦人之仁。
向上爬的毒蛇，即便中途休息，也不會對誰笑。
太后篤定皇上不會將此等丑聞告訴兒女，所以才會真真假假編故事。將自己包裝成，權力的犧牲品。
換做其他女人，或許會同情太后。
可惜，面前的人是顧晚晚。
她佯裝正楞在原地，眼里滿是詫異。
她的反應讓太后很滿意：“榮家用這件事要挾哀家，讓榮家女入宮為后，為了你父皇，哀家不得不低頭，誰能想到你父皇執意要娶你母后，榮家惱火，欲要公開你父皇的身世，哀家不得不用太子之位交換。
很多事情，一步錯步步錯，到后來，榮家的胃口越來越大……你父皇察覺后，當機立斷，將榮家斬草除根。
只是，我們母子情也不復往昔。
皇上恨我，我不介意，只盼著有人能體諒我的良苦用心。”
她握住顧晚晚的手，紅了眼眶，“皇上是我的皇兒，我怎么會不心疼，如今他聽信讒言，讓淮南王入京，晚晚，你一定要提醒你父皇，不能放淮南王回封地。”
顧晚晚眉頭緊皺，扶著太后來到涼亭，不解道：“太后，皇叔為何不能回封地？”
“先皇的傳位詔書上本來寫的是淮南王的名字，那是的淮南王瀟灑肆意，哪里肯被束縛，便暗中告知你父皇，偷偷改了上面的名字。”
“父皇同我說過這件事，這與皇叔回淮南有什么關系。”顧晚晚皺眉，不明白對方又是苦肉計又是淮南王，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啊，心思純良，自然不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太后緩和情緒，語氣來帶著幾分過來的人氣勢，“淮南王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懷王被斬，京城混亂的時候來，你說他安的什么心。
他的心思可以騙皇上，卻騙不來哀家。
這些年，淮南逐漸強大，駐兵數量早已超過皇家規制，他若沒有謀反之心，又怎么會故意為之。”
“皇叔若想要那個位置，當年就不會讓給父皇。”顧晚晚語氣篤定，“太后，是您多慮了。”
“不管他是不是，早作防備總是好的。”太后神色肅穆，“太子無能，日后這江山還是要靠星離，他是嫡出，理應擔起這個擔子。”
顧晚晚唇畔微勾，太后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連星離都拿出來利用，還真是煞費苦心。
“淮南兵權掌控在季、王、錢三家手中，其中季家兵權最多，且兵力最強，只要拉攏住季家，皇上便控制住淮南一半的兵力。”太后有條不紊的分析。
顧晚晚順著對方的話，繼續道：“這件事我知道，太子殿下也在拉攏季將軍，聽說季慧然會入東宮。”
“不可，萬萬不可。”太后臉色大變，“我今日叫你過來，就是為這件事，你與北康王即將成婚，他手中兵權便是星離最大的助力，若再得到季家的一萬五精兵，便如虎添翼，即便是太子，也不得不退位讓賢。
季家那姑娘，早些年我見過一次，是個軟和性子，聽說身子不是很好。你將她領回去，找個院子養著，待星離登上太子之位，如何處置季家，還不是你說了算。”
顧晚晚恨不得給太后鼓掌，饒了這么大圈子，原來是為了讓季慧然入北康王府。
怪不得蓮心出現的時候，季慧然能如此平靜，原來真讓嘉禾郡主猜對了。
她有一點很奇怪，太后被禁足慈寧宮，何時與季慧然勾結在一起。
兩人私下達成什么協議，讓太后冒著被父皇送出宮的危險，也要出手。
顧晚晚不怒反笑，眉眼間的疏離越發清冷：“晚晚不明白太后的意思，什么叫領回去，找個院子養著。北康王府不缺主子更不缺奴才，季慧然以什么身份入北康王府。”
“這些事情本來應該由皇后告訴你。”太后拉過她的手，嘆氣道，“男人從一而終的話，都是騙鬼的，與其日后北康王在外面亂找，不如自己找個對你有利的，她念及你的恩情，日后也好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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