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晚拿出一顆藥丸，瑩白指尖映著黑色藥丸，顯得尤為詭異。
榮昌良不用想，也知道這不是什么好東西。
他本能向后躲。
顧晚晚低笑，手捏住他下頜，強迫他張嘴。
榮昌良被掐住，動彈不得，仍舊不放棄，嘴里含糊道：“不——我不吃！”
“由不得你，”顧晚晚把藥丸塞進去，“本宮說過，你死定了。”
榮昌良猛烈地咳嗽，試圖把藥丸咳嗽出來，要不是手被捆著，他都想用手去摳。
“你不能殺我……不能殺我！我是榮家的人，我父親是閣老，我不能死！”
顧晚晚俯身看著他，目光沒溫度：“榮家如何？閣老如何？你覺得在你和家族之間，你父親會選誰？”
榮昌良一怔：“你什么意思？”
“今天的事你沒看出來嗎？你做下的惡心事，足夠當場誅殺。
你是覺得，我父皇不敢殺你嗎？不過就是想看你父親如何選擇罷了。”
“如果他選擇懷王，那就是放棄你，如果選擇你，那懷王就必須押送皇陵。
你覺得，你父親會怎么做？”
榮昌良臉色泛白。
“所以，本宮也是給你個解脫，省得將來被自己父親放棄，更痛苦。”
榮昌良張張嘴，想說“不可能”，話到唇邊，怎么也說不出口。
出身大族世家，他太了解這其中的利益交錯取舍，他和懷王，他和榮氏，不用細想，都知道該如何選。
連他都知道，何況是他那個身為朝中重臣的父親。
掙扎著重新靠回柱子上，微微閉眼：“那就等著看好了。”
顧晚晚嗤笑：“榮昌良，你在京城也算一號人物，不愧是榮閣老疼愛的兒子，混帳歸混帳，還是有些腦子的。”
“公主過獎。”
之前榮昌良在生死之間，等待生或死的判決時，最是驚恐，但現在不同，死局已定，他反而冷靜下來。
顧晚晚看著他沉靜的臉，身上帶著鞭傷，這大概是榮昌良這輩子是狼狽的時刻。
“你是不是覺得，本宮喂給你的是毒藥？你很快就要死在這里？”顧晚晚聲音輕快而鋒利，“如果是，那你純粹是想多了。
本宮雖然恨你，的確想殺你，但也不會這種授人以柄的法子，讓榮閣老重新奪去優勢。”
榮昌良睜開眼，目光沉沉。
“榮閣老，太后，榮嬪，都不想讓你死。所以，你還是有機會的。到時候看看，他們誰能救你出去。”
話音剛落，外面就響起說話聲。
是個宮女，說話柔聲細語。
“侍衛哥哥，我就是進去送點吃的，放下食盒就走，行嗎？保證不會多說一句。”
“不行！退后。”
“這是我家娘娘的一點心意，煩請你們通融一下。”
“退后！”
宮女聲音變得尖銳：“你們怎么這樣？就算是打入天牢，還得讓吃牢飯，怎么到這就不行了？
我家娘娘又沒想做什么過分的事，為何如此？
你們可思慮清楚，我家娘娘是榮嬪，早晚有一日……”
她一抬眼，看到從里面走出一道颯爽的人影來。
手持軟鞭，似笑非笑，不是顧晚晚又是誰？
宮女呼吸微窒，沒想到顧晚晚會在這里。
“早晚有一日如何？說出來聽聽。”
“公主恕罪，奴婢失言了。”
“失什么言？難道不是你們心里真實的想法嗎？榮嬪怎么想的？還想著問鼎后位嗎？”
宮女趕緊跪下：“奴婢不敢。”
“你當然不敢，可她未必不敢，”顧晚晚鞭子擊著掌心，慢步上前，揮翻宮女手邊食盒。
東西翻落一地，菜什么的顧晚晚沒瞧一眼，兩個圓滾滾的饅頭吸引她的目光。
腳尖點住其中一個，踩扁。
一枚蠟丸顯現。
宮女的臉色煞白。
一名禁軍上前，把蠟丸撿起來，遞給顧晚晚。
拆開看，蠟丸里的字條上就一行字：稍安勿躁，定會救你出去。
顧晚晚哼笑：“榮嬪娘娘真是好興致，還有閑心管別人的閑事。”
收起字條，吩咐禁軍：“她違背父皇旨意，意欲強闖，拖下去。”
“是。”
宮女“啊”字剛出口，就被捂住嘴拖下去。
顧晚晚轉身去榮嬪的宮中。
她本來不想再和榮嬪照面，奈何榮嬪依舊不肯死心。
榮嬪這邊正在焦急地等著消息。
本來就因為懷王的事坐立不安，連夜送出消息去榮家，本指望今日能在朝堂之上，榮閣老可以扭轉局面。
哪里想到，非但沒有為懷王求下情來，榮閣老還送信說，榮昌良被扣押在宮中。
她大吃一驚，忙問為什么，得到答案讓她感覺天旋地轉。
榮昌良，竟然和柔嬪私通！
不僅私通，還被禁軍當場抓住，稟報給皇帝，皇帝親自下旨扣押榮昌良，并把柔嬪打入冷宮。
這無異于晴天霹靂，讓榮嬪本來焦灼的心似被火燒。
趕緊去求太后出面，結果太后只處死了柔嬪，卻沒能救出榮昌良。
思來想去，想先讓宮女去給榮昌良送個信兒，到現在都未歸。
“娘娘！”
嬤嬤從外面進來，榮嬪趕緊問：“怎么？是不是佩兒回來了？”
嬤嬤搖頭，還未說話，顧晚晚邁步進殿：“原來那個宮女叫佩兒啊。”
榮嬪橫眉冷對：“顧晚晚，你來干什么？”
“怎么？現在榮嬪娘娘也不是一張慈愛的面孔了？這是要與本宮撕破臉了？”
榮嬪冷笑：“你我之間，再說這些，還有意思嗎？”
“確實沒有，”顧晚晚把字條扔給她，“既然如此，本宮也就長話短說，你的那個宮女，回不來了，不要再等了。”
榮嬪看到字條，心尖一抖：“你把她怎么了？”
“按規矩辦事而已，父皇有旨，不得靠近榮昌良關押的地方，而她卻明知故犯，不但靠近，還想借著送飯菜的名義，夾帶字條，違抗父皇旨意，自然當受刑。”
榮嬪滿臉怒意，眼白都泛起猩紅：“你！顧晚晚，昌良是榮家的人，你竟然敢！”
“本宮有何不敢？區區一個榮昌良而已，懷王又如何？還不是照樣去皇陵？”顧晚晚輕笑出聲，“本宮倒真是佩服你，這個時候還有閑心去管榮昌良，你都不為你兒子擔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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