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晚這一覺一連睡了近兩個時辰。
醒來時還未睜眼,就像只貓兒一般,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睡醒了?”
她一怔,唰一下睜開眼。
“父皇?”
顧晚晚趕緊坐起來:“您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不叫醒我?”
“沒事,朕正好也趁機休息一下,”皇帝端起桌邊的碗,“給你煲的湯,正好,快喝吧。”
“謝父皇,”顧晚晚接過碗,“還真有點餓了。”
顧晚晚一邊喝,一邊暗暗觀察皇帝的臉色,覺得他有心事。
“父皇,和太后談得不好?”
皇帝笑笑,似有點無奈:“晚晚,呂川洋的事,能不能想個別的辦法?”
顧晚晚微怔,臉上又露出淺淺笑:“父皇,您是指什么?”
皇帝抿唇,沒有立即回答。
顧晚晚放下碗,拉住他手臂:“父皇,這沒有別人,就我們父女二人。
您是有什么難處,不妨跟兒臣說說?
說不定兒臣還能為您出出主意,朝堂大事兒臣是管不了,尋常小事還是可以的。
人家尋常人家的女兒,還經常為父親分憂呢。”
皇帝臉上的愁色被她逗得散去不少,忍不住輕笑:“你呀,總是會逗朕開心。”
“那父皇能說說嗎?”顧晚晚嬌笑著問。
“晚晚,朕的確和太后談過,太后的意思是……讓朕饒呂川洋一命。”
顧晚晚臉上笑容微僵,心頭火氣剎那升騰。
她想到太后把呂川洋弄走,就是出幺蛾子事,也猜到有可能會刁難皇帝,但沒想到,上來就是這種無理要求。
呂川洋罪大惡極,幾十條人命,無辜的女子被慘害至此,還能說出饒他一命這種話來,究竟是怎么張開嘴的?
這得多么冷漠冷血的心,才能說出替這種惡魔求情的話?
顧晚晚強壓怒火:“父皇,太后有沒有說為什么?理由是什么?”
“呂川洋是立過什么大功嗎?有免死金牌,還是世代功勛?或者是別的什么?”
皇帝微嘆一口氣,拿出個小藥瓶遞給她。
顧晚晚狐疑接過,打開塞子,里面明顯飄出一股淡淡腥氣。
從里面倒出幾粒暗紅色藥丸,大約有黃豆粒大小,在掌心滾動。
顧晚晚看著這些藥丸,下意識就想看這藥的成分是什么,但腦子里忽然浮現呂川洋暗房里的那個煉丹爐。
她指尖微微一顫,再仔細分辨。
的確,是有一股腥氣。
血腥氣。
顧晚晚的臉色泛白,嘴唇用力抿住。
皇帝見她神色變幻,把藥瓶拿回去,握住她的手,把那幾料倒回瓶子里。
“你不是問朕原因嗎?這就是原因。”
顧晚晚腦子里一陣轟鳴,心臟沉沉往下墜,像墜入無底深淵,手腳都變得冰涼。
“所以,呂川洋煉制的丹藥,是給太后的?”
皇帝艱難地點點頭。
顧晚晚雙手緊握,指關節都有些泛白,恨不能捏碎指骨。
“父皇,那三十多名女子,兒臣曾親眼看到,她們被放了血,還被用上香料,被扔在暗道中,不見天日。
那個大煉丹爐,兒臣也見過,上面有一個小漏斗,被血染成暗紅色,都看不出原來本色。
父皇,她們也別人的女兒,別人的姐妹,別人的母親,難道她們就白死了?血就白流了?”
皇帝神色微震,嘴唇繃緊,沒有回答。
“父皇,”顧晚晚起身跪在床上,“兒臣也是女兒,是姐姐,是別人的未婚妻。
昨天晚上兒臣失蹤一晚,弈淵能帶人去救,兒臣幸免于難。
可不是所有人,都像兒臣一樣幸運,至少,那三十多個女子就沒有。
她們死了,若非兒臣發現,可能永遠不會有人知道,她們的親人連哭都不知道沖哪哭。”
皇帝微合眼睛,睫毛微微顫抖。
“父皇,這究竟是為什么?”顧晚晚聲音帶著濃濃悲憤,怒意,“父皇,她已經是太后,天下最尊貴的女人,為何還要如此?”
“她也是女子啊!”
皇帝睜開眼,眼中浮現痛色。
“晚晚,朕也不知道。太后……從來不會對朕吐露心聲,朕也想過很多辦法,也做過很多努力,可朕……”
“朕真的盡力了,晚晚,朕如何能公布幕后主使是太后?”
顧晚晚一口氣噎住喉嚨。
是的,不能說。
雖然這樣不對,但不能公布眾。
“父皇,”顧晚晚強迫自己冷靜,“太后不能公布,但呂川洋必須死。”
“呂川洋是行兇者,他既然替太后出面行兇,就要承擔責任。
現在事發,就該死,這是他在當初決定做惡的時候就該想到的。”
皇帝略一思索:“的確如此,可太后說,若是呂川洋死,她也死。”
顧晚晚短促笑出聲:“父皇,別擔心。她不會死的。”
“兒臣這么說,肯定有人說是大不敬,但兒臣就是想說,像她這樣,把別人的命當成草芥,用血制藥的人,又豈會輕易去死?”
皇帝臉色微變,說實話,這是他心里最深處的想法,只是……沒有說出來罷了。
“你說得對,”皇帝點頭,“朕會讓呂川洋付出代價。”
“父皇,”顧晚晚忍不住問,“您和太后之間,曾經發生過什么不愉快嗎?”
“朕知道你為何這么問,晚晚,此事是長輩之間事,你不必管。
總之,你知道朕會護住你和阿離就好。”
皇帝說著,把她扶住:“坐好吧。”
顧晚晚改跪為坐:“父皇,太后只是因為母后嗎?”
皇帝摸摸她的頭:“當年朕還是皇子,與你母后一見鐘情,那時太后也只是妃嬪,她為朕選的就是榮嬪。
若是沒有你母后,朕應該會娶榮嬪為正妻,但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總是很奇妙。
朕偏偏就遇見了你母后,自那時此,朕也沒法再娶其它的女人為正妻。”
“身為皇子,人人都說天生就有潑天的富貴,可誰知道,朕就羨慕尋常人家,還有很多一輩子只娶一妻。
可朕不行,注定不行,皇子時就要有正妻,側室人。
因為你母后,太后和朕發了好大的脾氣,那也是朕第一次忤逆她。”
顧晚晚問:“父皇,那在此之間,您和太后的關系很好嗎?”
皇帝的動作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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