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嬪整理鬢角的碎發，眼神點點東面。
榮夫人時常入宮，自然清楚那個方位是慈寧宮。
當年太后欲要榮嬪為后，皇上卻鐘情于皇后，更是暗中聯合朝臣與太后抗衡。
事后與皇后有關的一切，太后都討厭。
五公主和小殿下身為皇后的子女，太后更視為眼中釘。
榮夫人微怔，五公主要她對付太后？
榮嬪猜出對方的心思，壓低聲音：“嬸嬸可要想好，昌良是你唯一的兒子，可不是榮家唯一的兒子。”
此話直戳榮夫人的痛處。
她的一雙兒女皆入獄，老爺非但沒有奔走營救，還勸她為大局著想。
太后更為一個男子，避而不見。
榮夫人眼里滿是恨意。
沒有兒女傍身，榮家再風光，與她何干。
顧晚晚將榮夫人的神色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榮昌良敢在帝都禍害百姓，除了仗著榮閣老的官威，就是榮夫人的寵愛。
她記得，沈弈淵曾說過，榮小姐被捕時，榮夫人曾舉證。
慈母多敗兒，說的就是榮夫人。
“公主，你能救出我兒？”榮夫人目光堅定的看向顧晚晚，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她不會松口。
顧晚晚清冷的臉上，看不出喜怒。這般平靜讓人捉摸不透。
她緩緩開口：“榮夫人，若你是皇上，有人私通后宮嬪妃，你該如何處置？”
顧晚晚不等榮夫人回答，自語道：“應該會五馬分尸吧。榮閣老清楚事情的嚴重性，所以才會舍棄榮大公子。用一個兒子換他的官位，值得。”
榮夫人一怔，明白顧晚晚的意思。
想要達到自己的目的，都要付出代價。
老爺為了榮氏一族，放棄昌良，她想救兒子，就必須付出同等的代價。
她沒有討價還價的機會。
榮夫人腰背彎了幾分：“公主，您想知道什么？”
半柱香后，榮夫人被宮娥帶出宮。
榮嬪攥緊帕子，看向顧晚晚：“公主，你讓我辦的事情已經辦妥。”
顧晚晚輕笑一聲，卷翹的睫毛微眨：“我既然答應娘娘，自然會守承諾，慈貴妃的事情我不會告訴父皇，至于二皇兄那，你們好自為之。”
榮嬪咬著后槽牙，恨不得碾碎對方。
可她不能，她暗暗深吸一口氣：“多謝公主高抬貴手。”
顧晚晚帶著藍蝶離開。
榮夫人雖不知道暗譜藏于何處，卻提到一件事。
太后每年都要去青山寺清修，所居住的院子后面有一片竹林，內有一處雅致的竹屋。
那地方除了太后，任何人不得進入。
榮夫人曾好奇闖入，卻被暗處的人攔住。
顧晚晚唇角勾起淺淺笑，一處沒用的竹屋，若沒有鬼，何必派人看守。
青山寺因太后已今非昔比，現在想要進入，需提前告知。
顧晚晚有些犯愁，如何悄無聲息的入寺，且不被發現呢？
“公主，您真的打算放過榮嬪？謀害太子母妃，可是殺頭的大罪。”藍蝶不甘心錯過這么好的機會。
顧晚晚抬頭望向無盡的夜空，慢慢閉上眼睛，感受星光的沐浴：“你替慈貴妃委屈？”
藍蝶搖頭：“慈貴妃利用公主確實可恨，她已經得到懲罰。奴婢就是不想公主錯過懲罰榮嬪的機會。”
榮嬪一降再降，若再加一把火，皇上震怒直接打入冷宮，公主在后宮便少一個對手，豈不更好。
顧晚晚失笑：“后宮嬪妃眾多，你怎么知道少一個榮嬪就沒有貴嬪、劉妃出現？漁翁得利何止一人，我只是不想讓背后之人順心。”
后宮除了顧星離還有兩位未成年的皇子，他們的母族雖沒有榮家勢大，卻也不容小覷。
太子和二皇子兩敗俱傷，其他皇子的母族便可借機上位。
因果循環，下一次又該是哪兩位相斗。
前世，母親臨終前讓她遠離后宮，當時她還不明白。
如今，看著永無休止的爭斗，才醒悟。
藍蝶是皇后替顧晚晚挑選的人，腦子自然不笨，隨即醒悟。
小殿下還小，即便沒有太子和二皇子也會有其他皇子。
“公主懷疑還有其他人暗中推波助瀾？”
顧晚晚頓足，嘆了口氣搖搖頭：“有沒有已經不重要，不管誰得勢，我和星離都是他們的眼中釘。”
兩人嫡出的身份，注定逃不開。
“公主，要不您和北康王成婚吧。”
顧晚晚笑笑，眸光落在遠處，慢慢與夜色融為一體。
二皇子被老鼠咬傷的事情，還是傳到皇上耳中。
到底是自己的兒子，皇子派人去調查。得知是有人下藥，當即要杖斃林雪柔。
二皇子跪在御書房，不知和皇上說了什么。林雪柔杖責三十，被抬回二皇子府。
榮嬪看著兒子血淋淋褲頭，怒火中燒，直接杖斃當晚守夜的侍衛。
同時，還將前院灑掃的小廝處置了，認為他打掃不干凈，從而引來老鼠。
事情在顧晚晚預料之中，此等丑事，換做任何人都愿意宣揚。二皇子對外宣稱起夜摔傷，不得不連夜請太醫入府。
顧晚晚聽著藍蝶的稟報，悠哉的吃著果干。
太子和懷王終于能安靜片刻。她可以著手青山寺的事情。
“你怎么來了？”顧晚晚正在用早膳，就見顧川霖大搖大擺的走進來。
“你有沒有受傷？”顧川霖坐在她身邊，上下打量，“我就出城玩兩日，就出這么大的事，帝都居然有火藥？”
“沈弈淵行不行，居然沒在你身邊安排人？”
“我回去安排幾位江湖高手在你身邊，保證不會讓你再受傷。”
顧晚晚翻白眼：“江湖高手不怕火藥？”
“……”
“你有時間出去玩，不如好好習武。別忘了，北康王眼里容不得沙子。”顧晚晚好心提醒。
顧川霖想要做下一任肅王，就必須有點真本事。
“我還不是怕你在宮里無聊，想著城外的紅梅快開了，想邀請你去看。”顧川霖委屈巴巴的扣著桌子。
“紅梅？宮里也有，我為何出城……”顧晚晚眸光一閃，轉身笑道，“顧川霖，叫上你的兄弟，我們去城外看紅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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