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蝶送宋公公回來，見焰羽衛統領站在公主身邊，她示意宮娥在門外等。
顧晚晚將一封信交給他：“將信送到北康王手中，告訴他，皇上將四公主送去皇家寺院。”
“是。”焰羽衛統領收起信離開。
四公主自幼被太后寵溺，平日囂張跋扈，從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剛剛她能說出克弟克父母的話，背后應該有人提點。
是誰？
顧晚晚揉揉太陽穴，后宮妃嬪在她腦海中過一遍。
除去慈貴妃和太子外，她現在想不出別人。
可她剛放過慈修，慈貴妃巴結她還來不及，又怎么會教唆四公主對方自己。
說不通。
她起身來到書案前，鋪開宣紙，在上面寫上幾個名字。
孟玄文、二皇子、外省藥材供應、還有一個問號。
林雪柔曾說過，孟玄文無意投靠二皇子，那他最初想投靠誰？
誰替二皇子在外省收斂藥材？
那人是誰的人？
一個個問號，讓顧晚晚有些挫敗。
重生的優勢似乎在慢慢消退，很多事情已脫離她掌控。
這種感覺讓顧晚晚感覺到不安。
她腦海中閃過沈弈淵的臉，那句‘誰欺負我媳婦，我讓黑甲騎兵平了它。’在耳邊環繞。
若……
顧晚晚猛地搖頭，將涌出來的念頭甩出去。
不能將自己的人生再押注在別人身上，哪怕他們兩情相悅。
她打起精神，看著宣紙上的人名，目光最后落在‘孟玄文’上。
既然捋不清，那就從源頭查起。
孟玄文炸死，至今下落不明，他可以拋棄任何人，卻不能拋棄孟平洲。
顧晚晚摩挲著下巴，想到半月前托付曹南的事情，現在應該有線索了。
藍蝶挑簾子進來，站在暖爐旁驅散身上的寒氣，隨后來到主子身邊：“公主，您身子還沒好全，用過午膳在想吧。”
從宮外回來，顧晚晚還沒吃過東西，聽到藍蝶的話，她才感覺肚子空空。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好，擺飯吧。”
藍蝶對門口的宮娥使了個眼色，對方心領神會。接著宮娥魚貫而入，一道道菜擺上來。
顧晚晚夾了筷子酥魚，隨口道：“去看看阿離吃了沒，若沒有叫他過來一起。”
藍蝶領命，只是沒過多久，便急匆匆回來。
“公主，小殿下氣呼呼坐在臺階上，說什么要吃烤魚。”
顧晚晚手中的筷子一頓，哎呀，她怎么把這件事忘了。
“告訴阿離，我現在就出宮抓魚，讓他師父親自烤。”
藍蝶無奈，伸手拿過大氅披在主子身上：“公主太寵小殿下了，剛回宮就往外跑，您身上還有傷。”
顧晚晚眸光閃過一絲狡黠：“我不在宮中，她們還能安心些。”
后宮嬪妃時刻盯著她們姐弟，這時候越是出眾越是死的早。
二皇子被廢，太子得利最多。
她也該學學太子，藏拙。
顧晚晚出宮的消息，確實讓后宮意外。
“她身上的傷好了？”皇上放下手中的筆，抬頭看向稟報的人。
宋公公忙道：“老奴問過北康王，說是好的七七八八。聽說是小殿下要吃烤魚，五公主出宮抓魚了。”
皇上聽后無奈的嘆氣。
宋公公將茶遞到皇上手邊，輕聲勸慰：“公主性子灑脫，不喜拘束，待與北康王成婚后就好了。”
皇上端起茶抿了口，淡淡的梅花香縈繞鼻尖，煩悶的心情掃去大半：“你到是偏心，怪不得晚晚什么好東西都分你一半。”
宋公公見皇上目光落在他的袖子上，明白皇上是吃味兒。
入冬前公主命人做了兩套護手給他，做工精細，內里厚實，邊緣還有一圈白色的狐貍毛，能搭配任何衣服。
東西雖輕，可心意卻難得。
說起來，每到換季，公主都會命人送衣服給他。
“五公主心善，給皇上做衣服的時候，順手用下腳料做個小物件，說起來，老奴這護手可沒法和皇上的大氅比。”
皇上輕哼一聲，嘴角卻揚起：“那是朕的女兒，有你的東西就不錯了。”
“是，是，老奴就是個多頭。”
“什么多頭，這些年朕有的，哪次少了你的。”皇上放下茶杯，緩緩站起身。
宋公公跟在身后，笑著打趣兒：“老奴命好，先是被皇上所救，后又遇到良善的五公主，這輩子值了。”
“知道自己命好，就好好活著，若朕那日不在了，替朕好好護著他們姐弟。”
“皇上。”宋公公大驚，忙呸呸兩聲，口里念著阿彌陀佛。
皇上不以為然，負手立于窗前，目光透光窗欞望向宮外的天空，聲音輕兒緩：“皇后若沒有嫁給朕，想來現在還活著，兩個孩子也不至于整日提心吊膽。”
最近發生太多事情，特別是二皇子造反的事情，皇上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很多。
宋公公想到剛剛的話，不明白皇上只是傷感還是意有所指，他試探的開口：“為人父母者，為之計謀深遠。皇上已經替公主找了靠山，日后就算太子登基，也不敢輕視他們。”
北康王手握兵權，又是皇上親封的異性王。
這樣的身份，任何人都不敢對他輕舉妄動。
宋公公感覺皇上情緒有所緩和，知道自己猜對了。
世間有公平可言，卻抵不過個人偏好。
皇上和母后鶼鰈情深，對皇后所出的一雙兒女更是寵愛至極。
如今沒有太后和榮家的制約，五公主和小殿下的地位更是無人能及。
“小殿下聰慧，日后長大有五公主和北康王護著，誰敢欺負他。”
“是嗎？”皇上眼神微瞇，眸底閃過道道寒光，“他們在朕的眼皮底下刺殺，是覺得朕不敢殺他們？”
宋公公心里咯噔一聲：“大理寺和北康王已經派出精兵抓捕二皇子，定不會再讓公主遇險。”
皇上繞來繞去，又繞過來，這是不解氣？
“讓你查的事情怎么樣了？”
“老奴查到幾人，曾與皇子們接觸過，還有人借出宮的機會，與皇子府的人有接觸……”
“殺。”
低沉冷冽的聲音截斷宋公公的話，他脊背一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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