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惜叮囑了幾句，拉起斗篷，一頭扎進人群中，幾個呼吸間就消失在人海里。
沈妤盯了人群兩秒。
回憶她的每一個神色，這一趟似乎又有意想不到的神色。
莫非慕惜和張蘇葉早就對張家人有意見？
沈妤勾了勾唇，捏著手里的東西，一手撕下臉上的人皮，再次戴上面具去到剛剛的藥鋪。
“老板，有血木嗎？”
正在打包魂藥的老板一愣，神色緊張，不確定道：“血木茶的血木？”
沈妤點頭。
“沒有，黑市里都沒有，血木極為難得，極北之地才會有，極北之地離我們這十萬八千里都不止，想要保存完整帶回來更難。”
老板頗為語重心長，雖然他是黑市的人，不過這點自信還是有的，也不屑因為這點事就將她殺人滅口。
黑市千萬年不倒，血木茶風行了一兩百年，必然有它的奇異之處。
“再說了，小友聽我一句勸，血木茶不是一般人煉制得出來的，就算你得了血木也沒有辦法煉制出神茶。”
“若是被發現，還會引來殺身之禍。”
沈妤只覺好笑，是怕被人發現？所以直接壟斷。
不過，還好她并不需要那種東西，只是問問而已。
沈妤沒再言語，交魂石走人。
深藏不露的二夫人，出手就是五萬魂石。
還不錯。
沈妤又按照藥方買了幾份，直到把魂石花光才收手，心情頗好的回到張家。
普通的藥鋪里也沒有黃金棱角和銀龍蓮，普通人聽都沒聽過，估計得去黑市最大的拍賣會或者去懸賞，只能暫時作罷。
沈妤抬手布下簡易的結界，拿出丹爐。
火光映照，魂藥一株株被扔到里面提煉。
紫荊月、白玉參、昆木、尹玉草、五元樹、血飛燕、金浦果、龍心九葉芝、火金藤、妖果再加上少許百鬼花。
還有上百種普通至極的魂藥混雜在一起。
各色液體被提煉，桌子上密密麻麻擺了上百個瓶子。
三個日夜，液體在魂力的牽引下不斷混合再分離，再混合。
最終融為一體，變成淺綠色的液體。
沈妤額頭上都是細汗，臉上卻滿是喜色。
將裝著液體的瓶子小心的收起來。
…………
漫漫長夜，長街上一片黑暗，夜深人靜，慘白的月光映照張家大院。
后院的下人居住處閃過一道黑影，在取水處，鮮艷的綠色混入巨大的水井中，被水色沖淡，最后歸于無奇。
沈妤轉身，遠處樹蔭下依稀看見站著一個人，月光明滅間，清晰可辨一張熟悉的人臉。
“岳纖云，大半夜還出來散步嗎？”
沈妤神色如常地將手中的瓶子收起來，一步步靠近樹下的人。
張心溪直起身子，臉上掛著笑，等著看她慌亂的樣子。
“怎么，你想和我一起？”沈妤輕聲問。
張心溪先是一愣，而后笑道：“可我是張家小姐，沒道理跟你一個下人一起謀害張家。”
“張家小姐？張蘇葉也是。”
沈妤咯吱咯吱笑起來，極為不給面子道：“她還有個疼她的母親，可你？”
又上下打量起她，最終憐憫道：“你什么都沒有。”
張心溪的臉色越來越僵，面色難看至極。
雙手蜷縮，緊握著不知疼痛。
不知過了許久，張心溪松開手，動了動身體，抬起眸子與沈妤對視：“不需要，這么多年，我還是活過來了。”
沈妤突然鼓起掌，“所以你在等什么？等他們把你拖死？等她讓你為張青生擋刀？”
“我給你時間考慮，如果你與我合作，整個張家都是你的。”
沈妤笑起來，黑暗中，那張滿是疤痕的臉越發可怖，殷紅的嘴唇襯得她好似一個女鬼。
“如果拒絕，你將會是下一個張蘇葉。”
直到張心溪回到自己的房間，女子陰冷的聲音還回蕩在腦海。
岳纖云什么意思？
張蘇葉已經死了嗎？
想起張一舟中毒之后發生的一連串，張心溪猛的產生一個可怕的想法。
也許那個賣毒的攤販和她是一伙的。
如果毒是岳纖云下的，那么接下來的一切都說得通，只有她能解毒，也只有她能找到兇手。
可張一舟中毒之時，她還在小神山里采花。
也就是說，她在幾年前就計劃了一切，隔著百里的距離，算計了張一舟，布下了一張大網。
靠著張一舟的命，一步步走到本家，一步步將張家抓到自己手里。
張心溪全身陡然一涼。
無限恐懼鋪天蓋地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走一步，算十步，這人該多么可怕？
她到底是怎樣讓張一舟中毒的？
還是說，張蘇葉一開始就與她合作了，只不過后來被滅了口？
張心溪低垂著頭，沉靜了片刻，突然笑出聲，笑著笑著一手捂著臉哭起來，大滴大滴的眼淚從指縫間流出。
張家、母親、弟弟……
她真的委屈太久了。
張心溪抬起袖子將眼淚擦干，眼底一片冷漠。
人，總得為自己爭取點什么。
沈妤回到房間剛拿出人皮，窗外就出現一個黑影。
心中詫異了一會兒，慢步走近，抬手將窗子打開一半，露出半張熟悉的臉。
“岳纖云，我跟——”
張心溪的聲音戛然而止，在看清她拿著的東西之后，身子控制不住的發抖。
忍了一息最終扶著墻嘔吐起來。
她的手上拿著一張人皮。
那是張蘇葉的臉。
再抬頭，見岳纖云一臉戲謔的望著她。
咬牙道：“我……我跟你合作……”聲音輕微發顫。
沈妤不在乎她的害怕與恐懼，扔下一句“明日在黑市入口等我”，接著關上窗戶，不再理會外面的人。
張心溪在外面站了一會兒才離開。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間的，只覺自己大概是瘋了才會答應和這么一個魔鬼合作。
可她沒有退路了，現如今，她敢肯定，如果她不答應和她合作，她的下場會比張蘇葉還要慘。
岳纖云比張承可怕一萬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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