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沒有絲毫觸動。
在修魂界,幸運的人都是同樣的幸運,不幸的人卻各有各的不幸。
“我私自帶他出禁魂原,會加重我的死氣。”
比起機緣,沈妤更相信自己。
先不說什么救不救她的命,若是她真有了死氣,那才是真的舉步維艱。
“我有神機草,只要你答應帶憂福走,我就給你。”
沈妤勾了勾唇,眼里的貪婪不加掩飾。
“不,機緣,還有你身上的東西,全部歸我。”
她確信,短時間內只有她一個人可以幫到他。
“好。”
老者沒有絲毫猶豫,走到她面前,雙手交叉,額頭上浮出一滴精血,神秘古老的黑色陣法浮現在兩人腳下。
“這是我們巫魅一族最高級的契約,若你完成了我們的約定,則平安無事,若沒有,你的修為將終生不得寸進。”
原野的風突然發狂,無故吹起人的野心與欲望。
沈妤舔了舔紅唇,伸手劃出一滴血。
“希望你也能按照約定。”
老者極為利落,將一個白色護腕取下給她。
沈妤接過戴在手上,是個好東西,戴若無物,很輕巧也很柔軟。
滿魂力狀態下可以催動一次防護罩,就是不知道可以抵擋什么境界的攻擊,不過沒有九紋防護罩好,不是自動觸發。
老者沒有絲毫不舍,只是催促著讓她快去帶上憂福。
沈妤卻是撇撇嘴,不滿意。
難怪答應得這么爽快,合著就只有一個護腕和一株神機草。
見到兩人去而復返,憂福放下手里的東西,臉上的喜色擋都擋不住,急忙朝兩人跑過去。
沈妤見到憂福直接抬手將他打暈。
老者的臉色先是恐懼,接著變為憤怒。
這個女子若是在禁魂原里殺了憂福,那他和憂福千年的努力就白費了。
“急什么,又沒死。再說,死了也是我著急。”沈妤將憂福的穴位用針封住,丟進萬化珠。
許是被嚇到,老者盯著她手上的綠色鐲子,冷哼了一聲。
萬化珠,就連他都沒能發現。
也是,他還沒見過哪個死身之軀可以得到萬化珠這等機緣的。
沈妤起身,“機緣在哪?”
提到機緣,老者猛的愣住。
他還沒跟憂福好好道別……
罷了,也不過是徒增傷感……
“我先將你送到禁魂原邊緣。”
沈妤沒問為什么,只要不是騙她就好。
不然,等憂福出了禁魂原,她就將他殺了。
老者似乎極為留戀這片滿是青色的地方,站了許久才動身。
越往外,恐怖的藤蔓越多,老者應對自如。
每一步都走得極為玄妙,沈妤牢牢跟在身后。
他們不知道,在他們轉身的同時,憂福的古樹下站著許多村民,他們的眼睛全是綠色。
“爺爺去哪了?”
一位白發蒼蒼的婆婆牽著僅到膝蓋的孩子。
“爺爺去找了巫神大人。”
“為什么?不是說巫神大人只會懲罰不聽話的孩子么?”
婆婆突然失語,回頭看向身后的村民,個個神色悲哀。
略顯輕柔的聲音帶著濕潤的喑啞:“因為爺爺喜歡巫山村。”
不問世事的孩子不懂,喜歡為什么還要離開。
……
老者走到一個地方,總要回頭,仿佛要把一切刻進骨子里。
沈妤略顯不耐,道:“你后悔了?”
老者望著她搖了搖頭,“小輩,你沒有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你不懂。”
有的人,有些地方,足以讓人留戀一生。
沈妤不以為意。
老者看她像是看自己的后輩,這讓沈妤極為不悅。
“哪怕你已經活了四十多年,可你還是什么都不懂。”
他并沒有看不起她,只是陳述一個事實,沒有人教導過她,也沒人告訴她應該怎么做。
這個暴虐殘忍的小輩只是憑自己的本能和直覺,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
世人都以為修為是最重要的東西,可到了他們這種境界才會明白,心性和覺悟比什么都重要。
沈妤冷著臉,“那又如何?現在是你要求我。”
老者不在意她的語氣,和藹道:“你可知我活了多久?”
沈妤上下打量了一番,不做言語。
“我活了兩千三百年。”
“我世世代代守著巫魅一族,憂福,比我還要長生。”
沈妤皺眉。
那個小子明明說自己只有五十幾歲。
老者轉身繼續往前走,目光深遠又沉寂。
“沈妤,你為什么修煉?”
沈妤跟在身后,頭也不抬道:“為了活下去。”
“不,你根本不在乎生死,你只想要贏。”
沈妤頓了一瞬,被拆穿也不惱。
“對,我想贏,我不僅想贏,還要讓所有人都輸,只有一個人的勝利才能叫贏。”
老者笑了一聲,“你必須承認自己什么都不懂。”
“就命運而言,怎可論公道?”
“沈妤,你敢說,你一步步成為這副樣子,全是因為天道的不公嗎?”
“一開始你并不是死身之軀,可你的殺孽太多。”
“天有天法,地有地則,人也有人性。”
“一切都不是肆無忌憚的。”
“世間比你悲苦的人不知有幾何……”
老者突然停下,他們巫魅一族不也是如此嗎?
“鬼藥子、林子帆,還有谷振,多少人對你,對你們,付出了真心,最后也討不了好,你敢說,不是自作自受?”
沈妤停下腳步,猛的抬頭,語氣凌冽,“你對我搜魂?”
老者臉色不變,和藹道:“不,我沒道理和你一個小輩耍小手段,我已經達到巫魅一術的最高境界。”
“于你,我看一眼就能知道全部。”
“我只是提醒你,神水,會給你帶來滅頂之災。”
“人都有心,哪怕是你,也有自己的一套準則。”
不知怎的,他看不到這小輩十歲以前的記憶,不過他沒說出口。
沈妤低下頭,壓下心里的殺意。
她打不過他。
“那又如何,修魂界多少人殘暴不仁,多我一個又何妨?”
老者想到憂福,他們也是在逆天,于是附和的點頭,贊同道:“如此也好。”
沈妤一路壓著心事,不愿再搭理老者。
老者伸手,無形的結界將外界與他隔絕。
沈妤停下,前方是熟悉的山林,眼神詢問老者機緣在哪。
老者突然笑了一聲,道:“老夫給你說了這么多,還真是一點都沒聽進去,罷了,你自己的路總得自己走。”說完朝沈妤招手。
沈妤漠著臉走近。
兩人腳底浮現出兩道綠色的陣法,身體慢慢懸浮在半空中。
沒有聲勢浩大,也沒有驚天動地,只是最平靜的力量卻讓沈妤的靈魂一顫,那種好似遠古的原始之力,哪怕是沈妤都無法生出一絲貪婪。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老者似乎變淡了一些,顯得虛無縹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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