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殺手一路追殺白玖等人到天外海，數百名修魂者從四面八方匯聚。
“我帶人去引開黑市，你們去囚靈山脈，切記不要暴露我們此行的目的。”
白玖眉眼間涌出一抹幽光。
他們已經與黑市周旋太久了，若不是為了擺脫追殺，他們早就到了囚靈山脈。
“不行，太危險了。”
古珺嚴詞拒絕。
黑市動了真格，派來的殺手最強有破靈境的修為，而白玖不過天元境。
白玖卻沒有看他，兀自安排人手。
“阿玖？”古珺扯住她。
“早在百年前，我們便說過，你我一體。”白玖直視古珺，眸子里有一絲掙扎。
“你護我，救我，陪我，以往無論你做過什么我都包容幾分，因為你對我真心。”
“即便這樣，我也無法心安理得接受因為你，讓這群人十幾年的努力白費。”
白玖想起溫見臣只覺愧疚。
他一人付出了許多，最后卻因為她，因為古珺而功虧一簣。
所以在他要走的時候，她沒有資格攔他。
她不能要求一個人一直不求回報的付出，哪怕他是懸壺濟世的魂醫。
古珺仍然沒有意識到她如今所做的一切代表著什么。
“我可以為你解釋，為何我要比以往更拼。沈妤，這個人對我們很重要，是我們在當時唯一的希望，你明白嗎。”
“我不僅是為了我的大道，我無法指責你，我只能盡我所能去彌補，彌補我……彌補我們所犯下的錯。”
古珺的身子猛然頓住。
在當時，他并不知道沈妤與溫見臣他們達成了某種協議，如今造成這樣的局面也不必過多解釋了。
他想報仇，卻實打實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毀了白玖等人多年的努力。
白玖微微嘆息了一聲。
古珺從一開始就是這樣的性子，無法無天，張揚肆意，這是他的資本，也是他作為一個絕世天才應得的特權。
“我并不是責怪你什么，我只是想說，神水當然不是非要我去解決，哪怕我就此放下世人，沒有人會說我的不是，神水最終也會被他人攻之。”
“可我一生的意義就在于世人，這是我修煉的初心，也是天賜給我的大道。”
“我不怕死，在追求長生的道路上，死亡無法避免，你也不該怕。”
白玖說的風淡云輕，之前的困頓都被拋之腦后。
良善之人就在迷惘里掙扎，也終會悟出一條正路。
古珺不知聽進去沒有，扯住她袖子的手漸漸松開。
在白玖轉身之際，古珺幽然出聲：“我去。”
“我去引開他們，如你所說，這一切是因為我，理應我去。”
古珺并沒有與她商議的意思，話語之中盡是強勢。
“你說的沒錯，我確實做不到關心他人的生死，可要讓我看著你去送死，我做不到。”
“阿玖，大概你是我對這人世唯一的善意。”
古珺走的決絕。
那個黃昏，金輪漸漸西沉，深深淺淺的暗藍、猩紅與燦金交相輝映，將他的影子拉的很長，長到看不見他一生的盡頭到底是喜還是悲。
白玖只以為這是一次最平常的離別，就如從前的無數次一樣。
“動身前往囚靈山脈，尋鬼仙宴回。”
數百人在陰暗處前行，不敢現于人前，更不敢光明正大，誰又能知道，他們只是想要救世人于水火之中呢。
在一切都沒發生之前，從沒有人會想到，做正義之事，卻需要通過窺不見光的方式。
…………
玄蒼殿前，十位長老居于下首。
孤鳴的身邊站著沈玨，而沈玨的旁邊有一位陌生的女子。
無數玄蒼殿弟子的另一邊，是身著紅衣的血咒族族人。
“圣子親衛理應在玄蒼殿弟子之中選出，外人又豈會全心全力護著圣子？”
一長老上前，在孤鳴面前站定，慷慨激昂。
“我會。”
沈妤瞥了一眼血咒族的方向。
幾百人同時將右手放在心口，微微下蹲，齊聲高呼：“血咒族定會護圣子無憂——”
那長老氣得臉色頓時就變了。
這女子和那群人就像強盜一般，生硬的闖進玄蒼殿，如今還要吞了玄蒼殿不可？
“無論你如何說，我們都不會同意，我不管你們這群人是從哪來的，都給我滾去別處，玄蒼殿不是什么避難所。”
接著那老者扭頭面向孤鳴恭敬道：“殿主，這些人的來歷未知，恐怕會給我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懇請殿主驅逐外人。”
“大長老鄺明懇請殿主驅逐外人——”
“三長老柯岡懇請殿主驅逐外人——”
“四長老夜子坤懇請殿主驅逐外人——”
“……”
長老們齊齊出聲，連帶著身后的弟子也跟著抗議。
沈玨眼神凌厲如刀鋒，滿滿的都是陰蟄殺氣，薄唇緊抿，冷漠到了極致。
不等他出聲，沈妤率先嗤笑了一聲。
長老們先是一愣，繼而抬頭看向聲源。
女子那張堪稱絕色的臉上滿是戲謔與嘲弄，好似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般，輕而易舉就勾起了人的惱怒。
“哈？你們以為你們當真有選擇的余地？”
沈妤一步步走的極慢，好似踩在眾人的心尖上。
一股帶著壓迫的香氣從她身上彌漫開，不斷碾壓著眾人的心智。
太虛境尚且畏懼的血香，于這群小嘍啰而言，猶如龐然大物，避無可避。
“我沒有多少耐心，順從或者死——”
隨著女子的話落，孤鳴手里洶涌著魂力，好似隨時會被打出。
此時，所有人才驚覺，他們的殿主早已成了女子的傀儡。
一時之間，滿堂懼然，殿主可是有太虛境的實力，這女子到底可怕到了何種地步？
承受威壓最多的長老們，額頭上冒出冷汗，有的臉色蒼白，有的臉色鐵青，還有的目露恐懼。
沈玨忍不住勾了勾唇，分外悠閑的整理起身上的衣物，將每一個褶子都捋平。
一切都是他們應得的。
氣氛冰冷到了極致，死一般的寂靜持續了整整一刻鐘。
見起了效果，沈妤走回沈玨身邊，毫不留情踹了一旁的孤鳴一腳，滿臉木訥的人踉蹌了幾步，又毫無情緒的站穩，朝沈妤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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