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希望有機會進入你的面試程序。”蔣昱知道岑苒的意思，雖然他的臉皮不算太薄，但死纏爛打是對拒絕人的不尊重，他所受的教育不允許他這樣做。
“謝謝。”岑苒是真心感謝他在面對拒絕時候的風度。
“希望沒有給你造成困擾。”蔣昱略顯羞澀地笑笑，起身返回到自己的餐桌后即結帳走人。
*
“你在工作？”那位黎先生似乎并不是剛剛才到，至少他聽到了岑苒與蔣昱的對話。
“在等人。”岑苒抬腕看了下時間后，輕輕嘆了口氣。
“oh,sorry，我是真沒想到會有這么堵。”那位黎先生連聲抱歉之后，看了一眼岑苒面前的沙拉和茶水，立即說道：“我們先吃飯，我再慢慢給你道歉。”
岑苒微微笑笑，示意服務員將餐單遞給黎先生。
“我點嗎？那我就先點了。”黎先生接過餐單，邊翻看邊說道：“我喜歡吃川菜，岑小姐你呢？”
“可以。”岑苒無所謂地笑笑說道。
“川菜現在可是世界大菜，我大學在英國交換去了美國、研究生又去了德國，哪兒都能吃到咱們川菜。”
“但這菜單……這兒是中西結合餐廳是吧？”
“那就來個鮮鮑紅燒五花肉、泡菜椰奶、墨魚汁蛋羹。”
“我覺得差不多了，岑小姐你看還要加點兒什么涼菜。”
黎先生點完后將餐單遞給岑苒。
“看起來應該夠了。”岑苒合上餐單直接遞回給了服務員。
“那就按這個下單吧。”
“請問，我們可以點個外賣送到這里嗎？”
那位黎先生問得有些突兀，但又顯得理所當然。
“這個……”服務員有些為難。
“或者你幫我點，算在我們的單里。”黎先生變通著說道：“你看我們想吃的川菜你們這里沒有，再不讓點外送就是趕客了。”
“這個……好的，先生您想點什么？”服務員覺得應該可行。
“夫妻肺片、水煮肉片。”黎先生立即說道，也沒注意坐在對面的岑苒正忍不住的笑。
“這個…..我和主管說一下，一會兒回復您。”服務員將加單/單獨記下后就去找主管了。
這邊黎先生這才拿起水杯和茶壺，主動幫岑苒加滿了水，看著她端起水杯，這才解釋自己剛才的行為：“也不一定非要吃到，但還是要試一下，萬一可以呢！”
“謝謝。”岑苒覺得這人很有趣、但太過自我。
“就像我們兩個今天坐在這里，也許你看不上我、也午我也不適合你，但我們一定要見一面，萬一我們適合呢？再萬一我們會成為朋友呢。”黎先生一臉明朗的笑容，帶著幾分這個年齡人少有的天真。
“目的不夠純粹的事，一般做不成。”岑苒笑笑說道。
“不是不純粹，是有時候可以退而求其次。”黎先生解釋說道。
“退而求其次……”岑苒斂下眸子微微笑笑，若有所指的將這句話重復了一次后，便沒有再繼續說什么。
“我叫黎錦，今年30歲，工作五年。有買車但沒有買房、有一些資金托做私募的朋友幫在做投資，目前看來回報還算穩定。身高體重就是你看到的這樣，如果結婚的話，我可以將私募資金撤回來做婚姻啟動金。”
“我父母在我年幼的時候就過世了，我是我姨媽撫養大的。我姨媽身體不好希望我早些結婚，我本人也沒有不婚的想法，所以我極愿意在當下與一個適合的對像完成婚姻這件事。”
“我說完了，請岑小姐評估。”
黎先生直到此時才給自己倒了杯水，三兩口便將一整杯喝光了。
“談不上評估。只是非常抱歉，我目前沒有結婚的打算。我結婚是我母親的心愿，她的人生有一半時間為了我而活，所以我沒辦法讓她在這件事上過于挫敗。”岑苒見黎錦直接，她便也不迂回，看著黎錦坦誠地說道：“但也僅只限于此，我只負責陪她演出相親的過程，并不打算給她結果。”
“……oh，你很坦誠，這很好。”黎錦微微愣了一下后，一臉失望地說道：“你是這樣的想法，當然我不能勉強你和我交往，我也謝謝你讓我沒有時間和金錢的浪費，但我感到非常的遺憾，我覺得你很好。”
“噢……希望這一切不是因為我今天遲到了，我覺得這個因素可能占很大比例。”
想到自己遲到了近一個小時，黎先生不禁一臉的懊惱。
“我似乎沒有說謊話的必要？”岑苒笑笑說道：“我是個hr，我被我的候選人放鴿子的經歷，讓我有足夠的耐心等人。”
“……好吧，謝謝你愿意告訴我真話，你不介意我的遲到，但確實對我這個人沒有興趣。”黎先生裂嘴假笑了一下，指著服務員剛端上來的菜說道：“我們的相親效率太高了，連飯都還沒吃就已經結束了。但這些菜看起來讓人很有食欲，我希望你吃得開心。”
“謝謝。”岑苒正想讓服務員添一碗米飯，抬頭便就看見一個外賣騎手拎著餐盒跑到服務臺。岑苒的心緒微微一動，余光看了黎錦一眼，想起他剛剛說的那句：也不一定非要吃到，但還是要試一下，萬一可以呢……
她這兩年相親的次數加起來沒有二十次，也有十八次了。每次還沒來之前就做了說再見的決定，從來沒有真正去了解過媽媽給她挑選的這些相親對象、也沒有用心去面對他們或真或假或急切或敷衍的結婚意愿。
或許……也不一定要成，但可以試一下，萬一真成了結婚對象呢……
岑苒看著服務員將潑潑辣辣的兩份川菜重新裝盤后端上來，對比之下，桌上那三道又精致又高級的菜完全沒有競爭力。
倒是這一桌的菜，卻與這位黎先生的氣質極為相配：有時候是精致紳士的、有時候又是純粹真實的。
包括他過于自我得讓人很難喜歡，但真實的人又有另一種可愛。就如剛才的蔣昱一樣，他僅憑衣著便對程小姐表示不喜，但對程小姐的坦誠與利落，又還是欣賞。
所以人呀，常常討厭、偶爾喜歡，如果有機會相處，說不定也會別有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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