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風華鑒 > 第七百八十八章 那便一醉方休
  兒時的宋相言不喜歡習武,公主殿下直接在家門口導了一出流寇打殺搶劫的戲碼,原是想激發宋相言埋藏在心底的江湖義氣,沒想到這小家伙一口氣跑到大理寺敲了法鼓。

  江湖義氣沒激發出來,反倒把律法大于天的種子播種到宋相言幼小的心靈深處。

  諸如宋相言的趣事,公主殿下與她講了許多。

  沈寧這杯酒喝的滿是喜慶。

  她深知端榮公主與她說這些的用意,她從不拒絕,因為那樣一個風華無雙,光芒萬丈的少年在她心里如同寶藏。

  若有幸嫁給宋相言,是她畢生所愿。

  戚沫曦喝的這杯酒似烈焰入喉,嘩啦一下沖散她心尖上好似被蜘蛛網裹纏的亂糟糟的愁絲百結,那個明目張膽看他洗澡的男人竟然主動送上門來挑釁。

  那丫滿口都在說狼王齒對他無比重要所以才會冒犯,可轉個身就把狼王齒交到她手里?!

  說給人就給人,哪里重要了?!

  這種人要不給他點兒顏色看看,他永遠都不知道女人如水是什么意思。

  是好欺負嗎?

  并不是,遇冰成冰,遇火沸騰!

  早晚送你到奈何橋,邊喝孟婆湯邊賞那邊花好月圓!

  當然這只是戚沫曦最初的想法,叫卓幽在她面前哭爹喊娘叫苦天,然而事情發展遠不如她想象。

  她發現她的狗贏不了卓幽,鬧心死了。

  溫宛的酒,是悲。

  隨著溫弦重生被證實,前世種種浮至心頭,只要想到那一世所有悲劇的根源來源于又愚蠢又可笑的自己,她便覺心痛到無法呼吸。

  她恨蘇玄璟,恨溫弦,最恨的是她自己!

  夢里悲傷又絕望的撕心裂肺并不能被醒來時的慶幸治愈,她也根本不能得到解脫。

  “來!”戚沫曦倒了第二杯酒。

  溫宛跟沈寧誰也沒慫,杯盞撞擊聲清脆悅耳,三人看似談天說地,心里卻帶著各自的喜怒悲歡。

  難得一醉方休,那便一醉方休……

  御南侯府,錦堂。

  郁璽良終在蠱人出現的第三日晚找到溫御,兩人不約而同提起這個案子。

  溫御的意思是,制造輿論,天下易主。

  “你把蠱患案嫁禍給太子府,再把謠言散布出去,引皇上猜忌蕭桓宇,叫他們父子反目成仇。”溫御邊摳咸鴨蛋,邊喝竹葉青,“想必太子府斗不過皇上,等太子府一倒,咱們攜魏王閃亮登場,大殺四方。”

  郁璽良坐在矮桌對面,“我來正想與侯爺商量這件事,蠱患一案,我不想牽扯奪嫡之事。”

  “為什么?”溫御詫異。

  郁璽良大方承認,“因為我要真相,而真相顯然不在太子府,當年蠱患發生時先帝尚在,那時戰幕還是皇上的老師,蠱患與蕭桓宇無關。”

  溫御聽罷已經沒有心思再吃咸鴨蛋,可抿在筷頭上的鴨蛋黃不能浪費。

  他嗦了一口,就一口酒。

  之后擱下咸鴨蛋。

  “郁神捕,這兩日雨大你腦子進水了?”溫御動動眉梢,“這個節骨眼兒你找什么真相?真相比先帝密令還重要?”

  “這是兩件事。”

  郁璽良絲毫沒有妥協的意思,“密令的事我會努力往前推進,可蠱患一案,我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溫御并不贊同,“蠱患在這個時候出現是多好的機會,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道理你不懂?”

  “我是來通知不是來商量。”郁璽良正色開口,顯然拒絕。

  哪怕如此,溫御依舊不死心,“你想得真相你得真相,你想自私你去自私,本侯自己干!我自己也能把消息散由出去,你別拆我臺!”

  面對溫御說辭,郁璽良忽然冷笑。

  溫御皺眉,“你笑什么?”

  “我自私,侯爺就不自私?”

  郁璽良的聲音貌似平和,卻讓溫御跳腳,“本侯如何自私?”

  “魏王想要坐上那個位子,前路不可避免要與太子府拼個你死我活,溫侯與戰幕是幾十年的交情,常人不可比,尤其秦熙案中戰幕幾乎動用太子府一切關系替侯爺脫罪,侯爺不想未來某一日與戰幕對上,于是就想利用蠱患案借皇上的手把戰幕捏死,屆時侯爺還能打出給戰幕出口惡氣的幌子扶魏王上位,既保住與戰幕之間的兄弟情,又能推魏王上位,不負皇恩。”郁璽良絲毫沒有客氣,將溫御心里頭那點兒小伎倆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溫御老臉一紅,“你胡說。”

  “你想的美!”

  郁璽良冷聲嘲諷,“咱們那個皇上花十八年時間在葵郡釣魚,一經才冒頭直接被釣走至今下落不明……”

  “戰幕一直在找。”溫御顧左右而言他。

  郁璽良又是冷笑,“重點是一經?重點是以皇上的心思城府以及對魏王殿下滲透到骨子里的嫌棄,他能按著侯爺的意愿與太子府反目成仇?再說,蕭桓宇是皇上立下的太子,隨著三皇子四皇子跟歧王相繼倒下去,太子府有什么理由在毫無對手的情況下去造反,趕著投胎嗎?”

  溫御氣鼓鼓看向郁璽良,越心虛越大聲,“你可不可以少說一句?”

  “少說半句我都怕侯爺聽不懂。”

  郁璽良見溫御一雙白眉緊皺在一起,臉色難看到極致,不由緩了語氣,“溫侯可以這樣想,盅患在這個節骨眼兒出現未必就與奪嫡無關,郁某且查,或許兩者會有交叉,或許最后的結局對我們不是壞事。”

  溫御還是一副‘別哄了你根本哄不好我’的樣子,不說話。

  也就是溫御,換第二個人氣到墻頭他都不會遞梯子!

  但他只遞一次,溫侯沒接。

  “要么侯爺先走一步,郁某隨后跟上,要么侯爺先歇一歇,待郁某把蠱患案查個水落石出,我們再共謀下一步如何應對太子府。”郁璽良緩下來的臉色又冷了回去。

  溫御也沒想到郁璽良就準備了一把梯子,這會兒下不來腫么辦?

  于是某位老侯爺瘋狂使眼色。

  還不快來哄我!

  郁璽良的冷漠超乎想象。

  他就坐在那里,冷眼看著溫御懸在墻頭上下不來。

  郁璽良還是稚嫩呵。

  “本侯給郁神捕講一個笑話。”溫御把身子掰直,面向郁璽良。

  郁璽良微挑劍眉,洗耳恭聽。

  溫御問,“不好笑?”

  “侯爺講了?”

  “講了。”

  郁璽良,“……”

  溫御用得著誰給他遞梯子,翻上翻下,收放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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