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九幽得郁璽良這句保證,泰然轉身走出鋪子。
“九爺!”小鈴鐺本能想要追過去,只是郁璽良拽的緊。
他也不敢特別使勁拽,那胳膊太細,握在手里就跟握著一根劈柴棍子,當初還說他尺寸勉強能用,他尺寸都比這胳膊粗好吧!
虧得小鈴鐺長的算白,要不扔到劈柴堆里都興祭了灶王爺。
“嗚嗚嗚-”
小鈴鐺哭喊著掙扎,眼淚噼里啪啦砸在郁璽良手背上,冰涼冰涼的,“不許你們抓九爺!你這個壞蛋放開我!九爺等等我-”
郁璽良拿她沒辦法,就只能任由小鈴鐺連踢帶踹的不松手,旁側,方云浠眼底微寒,倏然抬手。
溫宛看到了!
可她哪來得及!
砰-
方云浠那記手刀硬是被郁璽良用肩膀擋下來,沒劈在小鈴鐺后頸,“璽良!”
郁璽良背對方云浠,肩頭傳來隱痛,他幾乎不敢想象這記手刀如果落在小鈴鐺后頸,脖子還不得砍斷了!
溫宛也在這個時候跑過來,且無意間撞了方云浠一下。
哭泣聲戛然而止,郁璽良懷里,小鈴鐺暈倒了……
鑒于郁璽良答應了葛九幽,方云浠把霍青絲棺柩搬去天牢的提議沒有被采納,她亦沒堅持。
經商量決定,郁璽良抱著小鈴鐺上了馬車,方云浠自是與其同乘一輛馬車,宋相言命余下十二衛跟刑部衙役收拾殘局,自己轉身再找溫宛時人找不著了,萬般無奈,只得獨自騎馬回了大理寺。
天剛蒙蒙亮,安仁坊里恢復寂靜。
慶豐堂門前已經被打掃干凈,鋪面門板在每日開門的時辰緊緊閉闔,沒有打開。
這時,一輛馬車不知從哪里鉆出來,悠悠蕩蕩經過慶豐堂,車頂角鈴叮當作響。
車廂里,寧林端直坐在座椅上,掌心握著彼時在暗巷里那個黑色方盒……
溫宛跟著蕭臣走了。
一夜驚險,蕭臣擔心溫宛身子受不了吩咐馬車駕向御南侯府。
“蕭臣,我相信葛九幽跟二十年前的蠱患沒有關系!”方云浠來頭不小,溫宛實在擔心葛九幽會吃虧。
溫宛生怕蕭臣不信,“葛九幽如果與蠱患有關,他根本不會束手就擒!蕭……”
“我帶你去見一個人。”蕭臣看出溫宛擔憂,肅聲道。
溫宛愣住,“見誰?”
蕭臣沒有回答溫宛,而是吩咐馬車駕向西市懷德坊……
一夜驚魂,郁璽良回到大理寺后第一時間把小鈴鐺抱回孤園好生安頓,這一次方云浠沒有跟緊,倒是宋相言屁顛屁顛過來報喜,“師傅,徒弟已經叫上官宇他們把對面那間廂房收拾出來供師……方神捕住下!”
床榻旁邊,郁璽良視線從小鈴鐺身上瞬移向宋相言,“對面廂房?”
宋相言,如此會察言觀色的一個人啊!
“徒弟這就叫他們把方神捕的東西搬進主臥!”
郁璽良望著宋相言的眼睛微微瞇起,恍惚中視線里出現了溫宛的身影。
近墨者黑。
“小王爺,男女授受不親這句話,你在禮室課堂應該學過的。”郁璽良磨牙問道。
宋相言到底比溫宛有慧根,縱然有些詫異但還是明白了什么,于是看看小鈴鐺。
郁璽良連溫宛也只是暗暗、默默又狠狠的在心里抱怨(詛咒),就更不可能對‘你他娘是公主’的宋相言說句狠話,“她還是個孩子。”
宋相言雖然不是很理解,他知道小鈴鐺跟溫宛同一年生的,但郁璽良既然這樣說,他當然知道該怎么做。
偏在這時,小鈴鐺醒了。
郁璽良那顆懸在嗓子眼兒的心隨之落下。
不想下一刻繡枕照面扔過來,小鈴鐺起身就朝門口跑。
郁璽良一把撈住小鈴鐺的腰,“你這樣出去見不到葛九幽!”
“你放開我!”小鈴鐺情緒仍然激動,一雙紅眼睛就像紅兔子似的看著讓人心疼,“就算見不到九爺我也不想呆在這里,我要回幽南苑!”
小鈴鐺之前踢踹不管用,直接下嘴,兩排潔白貝齒狠狠咬上郁璽良手臂,用了吃奶的力氣!
宋相言這個疼!
“小鈴鐺,你想讓葛九幽在天牢里好過就把嘴松開!”宋相言見小鈴鐺唇齒間淌出血,一時情急起身就要過去掰她嘴。
郁璽良哪能叫宋相言碰到小鈴鐺,那要動手掰嘴腦袋都得劈開!
之前一面之緣郁璽良沒怎么認真看過小鈴鐺,如今相處幾日他越發覺得小鈴鐺脆弱的就像冬天的樹枝,根本碰不得。
好在宋相言那句話管用。
于是在宋相言伸手而郁璽良也已經伸出腿的時候,小鈴鐺松開了嘴。
小鈴鐺瞪著眼睛看向宋相言。
“只要你住在這里,我保證能讓葛九幽在天牢里住的舒舒服服。”宋相言反手指了指自己,“我是大理寺卿,專管他!”
小鈴鐺慢慢低下頭,郁璽良欲開口時忽感外面來人,于是起身,“小王爺在這里勸勸她,我去去就回。”
外面傳來方云浠的聲音,宋相言心領神會。
待郁璽良走出去,宋相言坐到剛剛郁璽良坐的位置,板起臉,指了指床,“你現在坐回去。”
小鈴鐺在這一刻,有些怕宋相言了……
院子里,方云浠依舊是那襲青衣,長發取一些用青色綢帶系在頭頂,余下散落在背后,郁璽良想起來了。
眼前這般裝扮與當年方云浠掉下懸崖時一模一樣。
昨晚不管方云浠所作所為有多震撼,在郁璽良眼里都沒有她還活著來的讓人不可思議。
“郁璽良。”方云浠微抬下顎,揚起笑臉,看著她年少時的夢想微微一笑,沒再說下去。
郁璽良走向方云浠,停下來時將其緊緊抱在懷里,眼中有淚,手掌輕輕拍她后背,“活著就好。”
這懷抱溫暖,方云浠也跟著掉下眼淚。
廂房里,宋相言透過窗欞看到這般場景,感動的稀里嘩啦……
另一邊,蕭臣帶溫宛入黃泉界,直接把她領到翁懷松面前。
沒人知道,當蕭臣把自己鄭重介紹給溫宛的時候,翁懷松的反應是不否定,不承認,不拒絕。
只能說翁懷松是老一輩子里最溫順的一個,換另一人早瘋了。
說好的秘密呢?
請感謝你皇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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