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的瓜,怎么樣?"

  "好得很,最大的有這么大了,而且我瞧著有一些品種不一樣的,老太太要去看看嘛?"

  莊子里,全都是殘兵。

  但是每個人的精神頭都不一樣。

  來得早的,已經尋到了媳婦,辦了好幾樁喜事。

  "去瞅瞅。"

  品種不一樣?

  "你瞧,這是黑皮的。"

  "這波紋光滑的。"

  慕來來跟在一旁,個頭高了許多。

  這幾個月一下子就竄了個子。

  雖然臉上還依舊有點嬰兒肥,但趙金花不好順手就撈起來了。

  "這個個子大啊?"

  如今才四月而已,瓜熟最快也要五月底,可眼前這個瓜已經比尋常的瓜大了兩圈。

  慕來來看了一下,當初瓜種她就拿了不少其他品種的混合一起,眼前這個這么大的瓜叫石頭瓜。

  如此個頭不過是中等,若等它完全成熟還有的長。

  石頭瓜最大能有百來斤。

  "看來,它要成為瓜王了。"趙金花彎腰看了一下。

  莊頭也贊同"沒錯,這一片瓜田,就數這個第一。"他也豎起大拇指。

  "其他瓜田呢?有沒有這樣的。"

  莊頭有幾分得意"有的,但是沒有咱們的大。"

  "不錯,咱們這瓜要送到京都去的,可盡心伺候。"趙金花一年前的愿望就要實現了。

  如此的瓜王,大家一談起西瓜就會想到潭平,想到她的名字。

  美滋滋!

  "阿奶?"

  趙金花清咳了一下"走,看看稻田里。"

  潭平水域縱橫,稻田被挖深了些,放了些魚苗下去。

  這試驗田,只有兩畝,若是成功了,就能推廣,然后大家能創收。

  "呀,這稻苗很粗壯啊。"趙金花發現,養魚田里的稻苗并沒有被魚啃食了,反而比一旁的稻苗粗壯一些。

  "是的,老太太,我們討論過了,應該是魚糞讓這稻田比別的稻田更肥沃,所以稻苗更好。"

  "原本我們以為這魚會啃食稻苗,但是沒有。稻田里多余的雜草反而被魚給啃食了。"

  幾個老漢不太好意思的訕笑。

  當初他們可是十分賣力的否定,結果主家還是要這么做,然后得出來的效果嘎嘎打臉。

  他們可瞧了,那魚胖了許多,若是照這樣下去,稻子豐收,魚也豐收。

  那!!

  簡直不敢想啊!

  趙金花從稻田中留的小路過去,并沒有只聽旁人說,而是自己實際查看。

  "確實不錯,好好照料,然后登記好一切數據。"趙金花有個農作物大全種植方法的手冊,她可是老老實實的系統學習。

  老漢連連點頭"我那小孫子在學院念書,每日下學都會幫我登記的。"

  "我家那小孫女也是。"

  老漢們大多不識字,但是家里的孩子都全都送去學院了。

  今年三月,縣里的學堂終于開了起來,之前承諾出去的名額全都免費入學了,后面來的都是要交束脩費的,不過后面來潭平的,也都沒有拖家帶口,所以交束脩費念書的小孩并不多。

  "小小姐,不用上學堂么?"

  "今天旬休。"

  旬休?

  幾個老漢皺眉"我那小孫子沒說啊?"

  "就是,一大早就出去了。"

  "可能是去老兵武堂了吧。"慕家院子練武的小孩去學堂一炫耀,大家都愛往她家跑。

  后來一些老兵合伙開了武堂,原本去慕家院子的小孩,全都都去武堂了。

  上學堂的時候就老老實實上學堂,旬休的時候就去武堂。

  老兵也沒有收什么束脩費,只不過是混口飯吃,然后打發一下時間。

  "哎呦,那我得去準備些束脩費,這小子也不跟我說一下。"

  "我也是,我也是……"

  趙金花沒有攔著"去吧。"

  "已經兩個月了,你爹咋還不回來?"二月的時候就聽說大捷,失地收復了。

  現在都四月了,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啊。

  "應該快了。"

  趙金花輕嘆一聲"也不知道你爹和你小叔怎么樣了。"

  自從爹和小叔去從軍之后,阿奶極少提起他們,但是慕來來知道阿奶心里一直惦記著的。

  "沒事的,阿奶你還不信我么?"慕來來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趙金花失笑"是是是,還有咱們來來呢。"她揉了揉慕來來的腦袋。

  "現在來來長高了,阿奶都抱不動了。"明明年前還隨便一撈,就能撈到懷里的。

  可短短幾個月,小短腿也長了,個子高了,扎這小辮子,妥妥的慕家有女初長成。

  孩子氣褪去了些,眉眼都張開了,模樣越發像她娘,那么的好看。

  "那我抱阿奶啊。"

  趙金花靈活的跳到三米開外。

  "別!"

  慕來來嘿嘿一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走咯,回去,你阿爺應該做好飯了。"

  慕二的木工那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帶的徒弟也能接單子了。

  特別是他做的農耕用具,大型的縣衙定制,小型的各家都需要,所以單子多得不行。

  "阿爺都快忙瘋啦,一定不是阿爺做的。"

  趙金花哼著歌兒,牽著慕來來的手。

  家里升起了炊煙,院子里不少木頭擺放著。

  "趙嬸子,你可算回來了,飯已經做好了,您叫一下慕叔他們。"

  "這么,又沉迷于做活,沒反應?"

  做飯的鐘娘子無奈的點點頭"可不是。"

  "鐘娘子。"慕來來捂著耳朵到門口。

  鐘娘子也習慣了,跟慕來來躲到最遠的地方。

  "吃飯了。"趙金花敲了敲銅鑼,哐哐作響。

  里頭做活的十來號人,若不是也已經習慣了,估計手里的銼刀就要扎到手了。

  "師娘。"

  "你們幾個,一天天的,還要我喊,到點了就吃飯,不知道嗎?"

  趙金花嗓門不小,繃著臉訓著。

  "是是是,師娘我們知道錯了。"

  大多都是年輕漢子,但是一來二去臉皮子也厚了,知道趙金花是個嘴硬心軟的,一個個都老老實實認錯,但是下次還敢。

  趙金花翻了個白眼"去去去,別給我嬉皮笑臉的。"

  都是傷兵退下來的,一個個年紀比慕鐵棍大幾歲,但都是二十多的年輕漢子。

  趙金花看到他們,將心比心的想到自己的小兒子,所以難免對他們心疼幾分。

  "鐵樹說了,是這里。"慕鐵柱帶著秦安,院門并沒有關。

  "來來?"慕鐵柱一眼就看到了捂著耳朵在門邊站著的慕來來。

  慕來來轉身,十分熟悉的聲音。

  是慕鐵柱,那個憨厚滿心滿意疼愛自己的漢子。

  "爹。"

  "來來,你都長這么高了啊。"慕鐵柱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他也不知道是自責還是怎么的,打量著慕來來。

  "阿奶!我爹回來了。"慕來來突然扯著嗓子喊道。

  眼前臉上帶著疤的慕鐵柱,慕來來除了心疼外,還有一股怒氣。

  "誒誒誒……來來……"慕鐵柱手腳慌亂,即將被老娘的支配的那種慌亂,他趕忙阻止"等……等一下……"讓我做一下準備!

  "阿奶。"慕來來的嗓門不比趙金花的小,十分具有穿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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