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風起明末 > 第五十六章:問罪
  “擊鼓,聚兵。”

  陳望惜字如金,策馬上前。

  趙懷良心中畏懼,對于陳望下達的命令哪敢不聽,高聲領命,然后讓隨行的家丁立即去擊鼓聚兵。

  聚兵鼓的鼓聲校場之上緩緩響起,一眾遼兵散亂在營地的各處皆是聽到了聲響。

  新任營將到來的消息已經是傳播了開來,聽到聚兵鼓的響聲之后眾人都沒有怠慢,立即便向著校場的方向走去。

  鼓共響三通,一通出帳,二通集結,三通點兵。

  三通鼓停,未至校場者,無論軍卒將校,皆斬!

  這不僅僅是曹文詔麾下的軍律,也是他們營中的軍律。

  劫掠地方、搶劫富戶這些事情張外嘉不會管。

  但是行軍作戰,張外嘉從來都是嚴格至極,三通鼓不至者,定斬!

  曹文詔更是治軍嚴苛,他們現在都歸于曹文詔的麾下。

  新任的營將看起來就是不好相與的人,帶著六十余名頂盔摜甲的騎兵,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就是等著立威。

  新官上任三把火,鼓停未到者正好用來立威。

  他們當了多年的兵,還從三水城都跑了出來,又有哪個真是呆瓜?

  三通鼓停之時,校場之上眾人已經是站定。

  不過站的卻是十分混亂,陣列歪歪扭扭,犬牙交錯。

  張外嘉麾下的遼兵大多是騎兵,步兵的隊列基本沒有怎么訓練。

  而在三水城戰敗之后,大量的軍將或是戰死或是被俘,組織度更是無限趨于為零。

  陳望也拿到了趙懷良遞來的兵冊和相關的文書。

  遼鎮的兵制和大同的不太一樣,張外嘉是副將,也就是副總兵,所統屬是奇兵營。

  鎮戍營兵制中,總兵、副將、參將、游擊四級是可以獨領一營。

  總兵領的是正兵營,副將領的是奇兵營,參將領的是援兵營,游擊領的是游兵營。

  正兵營,總兵直領,一般駐守于重要防區,承擔主要防守的任務。

  奇兵營,名字是取出奇制勝之意,職責主要是赴援、設伏、防守等。

  援兵營,則是側重于馳援補充等事,一般是處于次要的防守地區,作為援助力量。

  游兵營,基本沒有固定防區,就好像是救火隊員一般。

  在明代的軍事體系下,總兵,副將,參將各有守備地區,而游擊則沒有,各地調動。

  張外嘉原先領的奇兵營,總共定下的兵額是兩千八百二十人,三水戰前實有兩千二百七十人。

  這個數據陳望并不知道真假,不過現在營中只剩下了九百一十七人,也就是差不多一部多一點的人馬。

  “九百一十七人,甲胄只有五十七領,其余的軍械統計都沒有統計……”

  陳望大馬金刀的坐在將臺之上,冷哼了一聲,將手中的文書丟在了地上。

  “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將營中的軍械多少全都統計完全,明日清晨上報于我。”

  “遵命。”

  趙懷良低眉順目,恭敬的應答道。

  軍中尊卑上下之分比起其他地方更為嚴苛。

  文官之間雖互為統屬,但是斗的再狠也不過是用手中的權力相互使些絆子。

  但是軍中卻不一樣,軍法動輒便是斬首、捆打。

  軍營之中,營將想要擺弄一個沒有什么背景的下級軍官,隨便找個說得過去的由頭一刀將其殺了,也沒有人能夠說個錯字。

  當然手段也不能太過于嚴苛,肆無忌憚的殺人一旦過了度激起了兵變,營將就算不死于兵變,也要被降職處罰。

  巡視了一圈營中情況的陳功也在這個時候登上了將臺。

  去取縣衙取卷宗的胡知禮也已經是站在了陳望的身后。

  “大哥,馬匹清點了,共有九百五十九匹。”

  陳功上前了些許,微微躬身在陳望耳邊說道。

  “軍中有三十多名女子,都是城中的青樓女,暫時派人看押在了校場外東北的軍帳內。”

  陳望眉毛微挑,抬頭望了一眼躬著身軀不敢立直的趙懷良。

  看來這個趙懷良還有點腦子,沒有蠢到縱兵在城中奸淫民女的程度。

  “趙把總好雅興啊,這妓館都開到了軍營里啊。”

  陳望聲音低沉,眼眸之中殺機流轉,這個時代軍營之中幾乎就是婦女的禁地。

  “告訴一下趙把總,軍中的軍規。”

  陳望握持著馬鞭,慢絲條理的說道。

  胡知禮冷笑了一聲,念道。

  “奸犯居人婦女,及將婦女入營者,斬!”

  趙懷良抬頭看向陳望,正好看到陳望眼眸之中流轉的殺機,當下心中一顫,一身酒意盡皆消散。

  “卑職頭腦昏沉,約束軍兵不力,底下的軍卒做的蠢事沒有及時制止。”

  趙懷良已經知曉了陳望的身份,知道他并非是曹變蛟。

  但即便如此趙懷良仍舊不敢輕視陳望,因為陳望的氣勢就是比起張外嘉來說都是不逞多讓。

  目含煞氣,眼神銳利,猶如面對猛獸一般。

  他曾經在山中打獵,行路之時正遇到猛虎攔路。

  那猛虎盤窩于道路的中央,抬起頭來正好和他四目相對,現在他的感覺就是和當初一般無二。

  那攔路的猛虎看了他數眼之后,多半是已經飽食最終自行離去了。

  但是陳望可并非是什么飽食的猛虎,而是正需要人頭來立威的營將!

  趙懷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叩首道。

  “卑職能力不足,降職罰俸全憑千總軍令,卑職絕無怨言。”

  陳望眼神閃動,這個趙懷良三言兩語就將自己摘了干凈。

  按軍律軍校監察不力也就是降職罰俸,最多加上一頓軍棍。

  將死罪變成了降職罰俸,確實是能說會道,也有急智。

  不過陳望從一開始,就沒有想要殺趙懷良以正軍法的念頭。

  殺人是可以立威,但是卻不能胡亂殺人。

  探報上就是趙懷良收攏的殘兵,領著大部殘兵從三水城一路撤到了淳化,這是本事。

  “那你能不能再給我解釋一下,這些卷宗又是怎么一回事?”

  陳望站起身來,從胡知禮的手中接過了一疊厚厚的卷宗。

  “本官剛進城中,淳化的知縣就攔住了我的去路,向我興師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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