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風起明末 > 第九十九章:局勢惡化
  崇禎八年,九月二十八日。

  鞏昌府、秦州北部。

  官道的旁側一處高地之上,一座簡陋的營地屹立在綿綿的小雨之中。

  營地外圍豎立的火紅色旌旗,表明著他們的身份。

  頭戴笠盔,手持著長槍的軍兵守衛在營墻之上。

  營地之中,軍帳嚴謹,井然有序,鳥鳥的炊煙升騰而起與空氣之中的水汽混雜在一起。

  雨棚之下,陳望正全神貫注的審視著放在身前木桌之上的鞏昌府輿圖。

  這八天的時間,他追著李過從平涼府一路進入了鞏昌府,如今已經越過了秦安,抵達了秦州的北部。

  李過沒有再偏移路線,順著他的計劃一路南下,現在已經是抵達了秦州的周邊。

  洪承疇問責的文書的已經來了,不過措辭并不太激烈。

  對于洪承疇的問責,陳望心中其實很早就有準備。

  畢竟李過麾下只不過是一支殘兵,竟然可以一路從慶陽府逃到平涼府,再逃到鞏昌府。

  自己這個負責追擊的游擊必然要負責任。

  這個罪責可輕可重,說輕點是進剿緩慢,收效甚微。

  說嚴重些,是剿匪不力,致使流寇荼毒三府,禍亂九城,

  不過陳望很清楚,罪責再重也不會重到把剛到手的游擊給丟掉。

  畢竟現在他身上這游擊可以是剛任下不久,就算他犯了錯,上面也會先行給他壓下來。

  第一,朝廷可不會自己打自己的臉。

  第二,如今鞏昌府內軍兵本就不多,四天王李養濟和爬天王兩部近三萬的流寇如今正在鞏昌府肆虐。

  洪承疇現在關中根本騰不出手,也沒有多余的兵力派來進剿,只能是靠他來處理。

  和洪承疇的問責一同前來,正是洪承疇讓他負責清剿鞏昌府余匪的職責。

  招募降兵作為戰力是潛規則,沒有放到臺面上來。

  但是這并不表示洪承疇不清楚麾下的將校都養了多少的輔兵。

  對于這些信息,洪承疇自然是清清楚楚。

  現在是崇禎八年,不是崇禎十三年,朝廷的威信仍在,管控仍舊嚴格。

  陳望并沒有掩飾自己在淳化之戰后的收獲。

  反正收獲不歸公,這也是潛規則。

  陳望將一部分的繳獲,派人送到了曹文詔的帳下。

  本來陳望并沒有想到將一部分的繳獲送給曹文詔,他是在趙懷良提醒了之后,才醒悟過來。

  自己作為曹文詔的家丁,可以說是一手提拔起來。

  用此時官場的話來說,曹文詔就是他的恩主。

  所有人他都可以不親近,繳獲都可以不給,但是必須要給曹文詔。

  若是繳獲一個人全部吞下,會被認為是薄情寡義,被眾人所孤立。

  沒有多少人希望和一個刻薄寡恩的人相處,上官心理上對此也會有所芥蒂,自然不會提拔這類人。

  這也給陳望敲響了警鐘。

  身處官場之中,須得步步小心,謹慎非常。

  只要游擊的軍職不丟,罰俸懲戒之類的對于現在的陳望來說都無所謂。

  而且這近一個月的追擊,陳望也并非是全部是一直吊在后方。

  陳望一直讓李過麾下的軍力保持在六七千人左右,不多也不少。

  多了,恐怕之后尾大難掉。

  少了,李過可能撐不到漢中府。

  不過雖說沒有將李過剿滅,但是軍功拿了不少。

  共計解救鄉民兩萬余人,斬首一千三百四十余級,這些全都稟報了上去,或多或少也能夠抵消一部分的負面影響。

  陳望抬頭看了一眼棚外的雨幕。

  這個時間段差不多是陜西秋收的時間段,今年的陜西并沒有遭逢大旱,降雨量雖然比起正常要低,但是也并非是滴水不下。

  這近一月來的時間,一共下了三場小雨。

  李過似乎是明白了他的意圖,現在隱隱有些擺爛。

  遇到下雨也不再進軍,直接便是下令扎營,每日行軍的距離也不遠。

  陳望沒有在意這些小問題,雨剛下起來,也命令軍隊就地扎營。

  無論李過心里想什么,只要還想要活命,就只能順著他的計劃一路往漢中府走去。

  不過現階段,陳望并沒有辦法阻止李過和四天王、爬天王會合。

  胡知禮已經帶著新兵營截斷了從秦州往東進往鳳翔府的道路,但是他麾下都是一群新兵,只有骨干是邠州征募的老兵。

  那些新兵前一個多月前都還是流寇大軍之中的饑兵,總共訓練的時間沒有幾天。

  而后便是一路行軍,在行軍途中以訓代練,只有在不緊張的情況之下才偶爾訓練一下隊列和軍陣。

  現在的新兵營戰力其實并不強,面對普通的流寇有一定的優勢,畢竟他們甲胃齊全,也接受了差不多一個月的行軍和訓練。

  但是打不了硬仗,防守還行,一旦進攻就會顯露出外強中干的事實。

  李過和四天王、爬天王會合已成必然。

  一旦三部合軍,他們的兵力就會膨脹了三萬余人。

  三部合兵之后,步隊和老弱不算,但是麾下的精騎多半能夠達到三千之上,馬軍應當也在七八千之數。

  這個時候想要逼著其往漢中府繼續走去,恐怕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

  最后只怕是免不了一場大戰。

  戰爭的結果將會影響計劃最后是否能夠成功。

  陳望的目光在漢中府和鞏昌府之上不斷的游離。

  漢中府他非去不可,否則一旦關中大戰結束后,等待著他便是疲于奔命于陜西和山西各地。

  關中的局勢正在逐漸明朗,但是陜西其余各地的局勢卻在飛速的惡化。

  從淳化逃走的李自成一路挺進了延安府,再度聚兵萬眾,同時會合原先就在延安流竄的一些流寇,聲勢重振。

  延安府守軍出城野戰,俱被李自成擊敗。

  延綏鎮的總兵俞沖霄一路從慶陽府追擊過天星惠登相至延安府安定,于安定城西側二十里處中伏。

  惠登相與滿天星、混天星聚眾數萬,圍師三重,萬箭齊發。

  三千延綏兵潰亡大半,僅余千人而還。

  俞沖霄亡于陣中,麾下家兵拼死搶回俞沖霄尸首。

  俞沖霄血染遍身,腹中一槍,腰中三刀,口中一刀,頭頸二斷。

  總兵身隕,延綏鎮三軍駭然,軍鎮騷亂。

  延安府的局勢徹底陷入崩壞,再無法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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