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驚訝地道：“你們是采蜂人？”
“哇！太厲害了！”有個伙計說道，“我聽說過，昆侖山采蜂人特別厲害！那么高的懸崖、大樹，什么都不用就能爬上去！”
格桑更加驕傲了，“是啊！在我們那里，采蜂人都是最厲害的勇士！”
沒一會兒的功夫，格桑就跟伙計們混熟了。
還跟著伙計們跑到小河邊兒上去撈魚去了。
我往另一頭看了一眼，那個男人也不時往這邊看一眼，尤其是格桑，似乎很不放心他。
胖子從河邊走回來，往我身邊一坐。
“哎呀……”他似乎覺得坐下很舒坦似的，“那孩子也是苦命的孩子。”
我看他，“苦命？什么叫苦命你知道嗎？”
胖子聽出來我話里的意思，嘆了口氣，說道：“他阿爸在他出生沒多久，放羊的時候被狼群盯上了！人和羊全死了！他阿媽在他三歲的時候也病死了！他哥哥原來是當兵的，只能提前回來照顧他，又當爹又當媽的，生病都差點兒死了，還不忘給他喂羊奶！他生下來身體不好，為了給他補充營養，他哥哥就帶著幾個人去幫人進山采野蜂蜜，工錢很高，離開那些天就把他放在鄰居家里，誰知道，有一次他哥哥在山里耽擱了幾天回去，結果回去一看，他被鄰居就放在羊圈里養著。原來他們每次都是為了錢才答應照顧他的，等他哥哥回去頭一天才把他洗干凈換上干凈衣服吃點兒好東西……”
就這么一頓飯的功夫，胖子就把格桑這伙人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
我有些納悶，“所以，他哥哥現在進山就把他帶著了？”
“是啊！進山采野蜂蜜，不比別的，非常危險！還帶這個孩子，這日子可想而知啊！所以我才說他命苦！”
原來是這樣的命苦。
我看向格桑，一臉純真的笑容，對陌生人完全不設防。
我又看向格桑的哥哥，他也看著格桑，臉上似乎有了一些笑意。
這個人真的是冷酷外表溫柔心！
“胖子，你說，他當兵的？”我忽然反應過來。
“是啊！怎么了？”
我湊近了點，“你說，當兵的是在哪里當兵的？如果就是在藏省，在昆侖山遇到我們，他一點兒沒有懷疑嗎？我們要是壞人怎么辦？”
胖子愣怔了一瞬，說道：“會不會我們看他不像壞人，反過來他看我們也不像壞人？”
我微微思索了一下，緩緩點頭。
說道：“沒準兒你說得對！要是個賊，看誰都像賊。如果是個命苦的采蜂人，看到誰在這里吃苦跋涉，也會認為是為了生活所迫。”
“對對，還是你說得對！就是這個意思！”
我又看向那個人，眉宇間停留的血氣，的確是手上沾過血，難道是當兵的時候留下的？
或者，在山里遇到過麻煩，解決過？
對于見到有血氣的人，我一般不會輕易下結論，要結合他面部其他地方的特點來判斷。
而這個男人，長相很英俊，眼窩凹陷，鼻梁高挺，面容不是大奸大惡之徒，是內心堅定，決定的事情很難改變的一個人。
但是嘴唇很薄，這種人天性涼薄，偏又對這個弟弟格外用心。
這樣的表現，就算他眉間血氣再旺，也不會是大奸大惡濫殺無辜之人。
他為了弟弟，拉下面子過來談跟我們交換。
又默許他弟弟跟著伙計們混在一起玩。
說明他們本身就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可就像胖子說的，他這么做，可能跟我們看他的感覺是一樣的。
可我又覺得，是因為格桑平時根本就沒有玩伴，難得有這個機會，讓他接觸到所謂的“同齡人”，才會默許他這么做的吧！
反正他手上有槍，就算遇到的是壞人，他也有把握從我們手里把格桑救回去。
我往周圍看了看，這個地方已經沒有參天大樹，他們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呢？
我用腿拱拱胖子，“你沒問他們為什么出現在這里嗎？”
胖子用一種非常嫌棄的眼神看著我，“小瞧了我是不？早就問明白了。”說完，他湊近了，低聲說道：“他們這次不是采野蜂蜜的，說是幾個月前，有人找他哥哥，讓他進山幫著找個東西！”
我眼睛一瞇，心里已經有了好幾種猜測，“找東西？不會也是古墓吧？”
“格桑不知道，他哥哥不跟他說，就說只要找到東西，回去交給那個人，給的錢就能幫他動手術了！”
“動手術？”我看向格桑，仔細打量他的面容。
格桑笑得非常開心，一口小白牙整齊而又干凈。
眼睛很大，笑起來像閃著星星。
鼻子和他哥哥的一模一樣高挺。
嘴唇不厚不薄，顏色很淡。
“他可能是心臟有問題！”我說道。
胖子看過去，“就看著臉色有點兒和這邊的人不太一樣，雖然也是黑黑的，可就是讓你覺得有些蒼白。”
我們沒再繼續討論下去，因為天色已經暗了。
“格桑！”男人在對面高聲喊道，“要休息了！”
“來了！”格桑也高聲回答道，回頭笑著跟唐佐他們說：“我要去休息了，我還能找你們玩嗎？”
“當然能了！”唐佐說道，轉身從自己背包里掏出一袋兒巧克力遞給他，“后面要是沒有打到獵物，這個可以頂一下！”
格桑開心地收下了，“多謝你了！我……”他想要從自己口袋里尋找些東西送給唐佐，可最后失望地低下了頭。
唐佐笑著，摟著他的肩膀，“別介意，我們當你是兄弟才會送給你的，以后你有什么，也可以送給我，不一定要現在啊！”
格桑又開心了，“嗯，我明白了！我回去了！”
唐佐停下腳步，看著格桑跑回自己人那邊，跟他揮揮手，回來了。
“江少爺！”他叫了我一聲，“他們沒有問題，不是一條道上的！”
唐佐也把對方摸了個明白，告訴我，他們不是混江湖的，就是普通人。
我點點頭，“知道了！沒事的話，大家就早點兒休息！”
唐佐去了伙計那邊，胖子起身，“我也過去了！”
“你不跟我們睡一個帳篷了？”
胖子轉頭看向我，不說話。
“怎么了？”我覺得他又要冒出什么悶屁出來了。
果然，他抬手一指我，“你是不是傻？”
我忍不住笑了，“我就知道你沒憋好屁，有話說有屁放！”
胖子嘆氣搖頭，擺擺手，“算了，你這智商啊……得了，不說了，就跟你說一句話，要是換成我和我家羅佳，兒子都抱三個了！”
“你可拉倒吧！”我頓時笑噴，“喂！你就告訴我，拉過手沒？親過嘴兒沒？還說我？”
胖子轉頭，立刻又轉回去了，“我什么都沒說！”
嗯？
我扭頭一看，魂兒差點兒嚇飛了。
唐蓮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子午，你剛才說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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