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道歉,一時口誤。啊呀,肚子好餓啊!”
趙長安醒悟過來。
這個梗,得等到十五年以后,再在女同學面前說。
才能贏得對方默契一笑。
現在說出來,只會被認為是在調戲她。
調戲劉翠?
趙長安心里暗叫不妙,‘風緊扯呼,走為上策!’
故意愁眉苦臉的按著肚子,拔腿就朝后門沖。
“趙長安!你給我站住,把話給我說清楚!”
劉翠看到趙長安狗膽在調戲了她以后,居然滑頭的想從后門溜走。
哪能讓他這么如意?
氣得俏臉通紅,怒著撲向前門。
想從前面堵住他。
經過講臺時,隨手拿走講桌上面那根用毛竹根做成的教棍。
趙長安在奔出后門的一剎那,偏頭就看到劉翠手里拿著得那根‘打爺鞭’。
不禁大駭。
老常這貨是一個敢打敢拼的真性情,
鐵男人。
所以這兩年班里調皮搗蛋的兄弟們,沒少挨這根毒鞭的收拾。
包括他趙長安。
班里面沒挨過的戲稱為‘打狗棍’。
他們這些挨過的則叫做‘打爺鞭’。
而劉翠不但是初三那年,市‘春苗杯’芭蕾舞青少年組單人舞冠軍,青少年組武術傳統拳冠軍。
她的姑父還是市高老一,
姑姑在市里面更加生猛。
對于這樣一個要學習有學習,要長相有長相,要背景有背景的姑娘。
不占理的趙長安,真要是被暴怒的劉翠逮住了,抽兩鞭子的‘打爺鞭’。
他還真沒處說理。
而且趙長安的實際心理年齡,都能當劉翠的爹了。
這要是被這小丫頭抽兩鞭子,
他還不得臊死?
趙長安沖出后門,看到劉翠也跑出了前門,就只好朝東邊跑。
“哈哈,”
看到這一幕,劉翠氣得笑了起來:“可真傻!”
頓時也不急了,擼起袖子露出白生生的細胳膊。
準備甕中捉鱉。
隨即,
跑出教學樓范圍的趙長安,
傻眼了。
高三6班在這棟教學樓的一樓靠東,隔壁是重點理科班5班。
而最東邊,就是一個從南到北橫排著的大公廁。
男左女右。
南邊是高二教學樓,
北邊則是一道兩點三米高的院墻。
這一別二十年,趙長安居然把這事兒給忘了。
他應該一出后門,就直往南沖。
和劉翠拼速度,搶在她前面沖出高二教學樓中間的過道。
雖然趙長安也不敢說拼得過劉翠那雙長腿,可總比現在進‘甕’要好一百倍!
趙長安看了一眼正午陽光下,劉翠那張慢條斯理,不斷逼近的泛紅俏臉。
眼睛里面,不言而喻的死亡凝視。
情急之下,不禁望向了男廁所。
到如今,這種局面。
他似乎也只能靠屎蹲脫困。
“跑呀,看你往——,你要是進廁所,我還真沒辦法。不過我可以慢慢等,咱倆比一比耐心?”
劉翠看到趙長安望著男廁門口,還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心里面巴不得他進去。
最好能活活熏死這個混蛋,讓他嘴巴賤!
眼角就看到5班走出來三個人。
劉翠偏頭看了一眼。
常年霸榜高三理科第一,這次摸底考試也依然是第一的夏文卓。
5班班長,基本校前五十名的肖蘭。
自己初中住高新區姑姑那里,一個大院里面,裴平江的兒子裴學哲。
也是一個基本校前十名的學霸。
“煩人!”
劉翠皺了皺秀眉,心里不喜,卻也沒法開口攆人滾蛋。
繼續威脅的凝視著趙長安:“進去啊!”
在眼角看到夏文卓這一刻,趙長安頭皮發炸,似乎整個世界都失去了顏色,停住了運轉。
只有她站著的那處,閃耀著雪亮刺眼的亮色。
屈指算來,除了在電視雜志手機電腦上面不算,他已經有十五年沒有見到這個女人!
談不上早已隨風淡漠的愛,也談不上本來就沒有傷害的恨。
趙長安長吸一口氣,臉色有些發白,努力摒棄腦袋里面的各種負面紛雜情緒。
專注的望向劉翠和她手里的打爺鞭子。
這丫頭,還真給爹耗上了?
趙長安不禁心里叫苦,他可沒有在廁所里面蹲坑養神的癖好。
而且,
被一個丫頭死死堵在廁所里面。
傳出去搞不好他的名聲,就會社會性死亡!
然而,真被劉翠抽兩鞭子,
他的名聲,照樣也是社會性死亡。
尤其是在這個女人的面前,他更不能挨這兩鞭子打爺鞭!
“你有紙沒有?”
趙長安故意惡心劉翠,大聲的問。
希望能用這法子把劉翠驚走。
“黔驢技窮了不是,還點臉么,還要點臉么?”
劉翠好整以暇的右手握著‘打爺鞭’,不輕不重‘啪啪’的打著她的左小手手心。
臉帶笑容,威懾著逼近!
“安~,我有,你要不要。”
一直站在樓角看熱鬧的三人,夏文卓突然開口。
震得在場四人,都是心里一驚。
肖蘭和劉翠看著夏文卓有點發傻。
這兩人咋能扯上關系?
而帶著近視眼鏡的裴學哲,則是目光一冷。
第一次用正眼,望向在他眼里是一個小痞子,差學生的趙長安。
“呵呵,逗你們玩兒呢。——到點了,我去吃飯去了!”
趙長安根本都不看旁邊的夏文卓一眼,
突然拔腿,朝北猛沖。
“嗖~”
帶起一股風嘯。
在沖到北院墻的時候,身體猛地高高跳起,左腳狠踩近一米高的墻面磚頭。
準備借著升力,瀟灑的翻上墻頭。
然后朝著劉翠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片云彩。
去后面油菜花田那邊的工地吃飯。
這時候的趙長安,已經想清楚了。
他曾經的驕傲和自尊,是何等的無知,自大,淺薄和羞恥。
讓自己父母心里面,又多了多少的愧疚和負擔。
這一世,
他將不再,
他將彌補,
他將——
“嘩啦啦啦~”
結果,
腳下一軟。
墻塌了。
——
在漫天灰塵中,
劉翠,夏文卓,肖蘭,裴學哲。
震驚的看著踉蹌在塵煙中狼狽站穩的趙長安,還有那不斷繼續‘嘩啦啦’拉扯倒塌的院墻。
無語風中凌亂。
“劉翠,肖蘭,裴學哲,這墻一碰就倒,現在倒了其實是一件好事情,消除了安全隱患。能請你們不要這么說,而是說趙長安是靠墻練壓腿的時候一碰就倒么?”
夏文卓的俏臉有點發白。
這件事情可大可小,然而一旦往大的走,開除都不是沒有可能。
然而,假如能夠定性為意外——
“不行,我可是班長,校學生會主席!”
肖蘭干脆利落的拒絕。
然后,朝著怒視著她的好姐妹夏文卓,吐了吐小舌頭:“人家正在教室專心學習呢,啥都沒看見。”
轉身快步回班。
“裴學哲,你回教室好么?”
“文卓,你們認識?”
“都是市建的,從小都是一個樓的鄰居。”
“行,讓他從倒塌的墻走,這事兒我擔了。”裴學哲望著夏文卓,眼睛里面含著的東西不言而喻。
“不用你擔,這件事情起因在我。你倆該干啥干啥去。”
劉翠看了夏文卓一眼,跑向趙長安。
“趙長安,你沒事吧,砸著沒有?”
劉翠跑過去,看到趙長安身上只有灰塵,身邊也沒有什么亂磚,才放下心。
“這,特么的,”
趙長安下意識的去摸口袋,
沒有摸到煙,
只能感覺到里面薄薄的三十五塊錢。
望著已經停止倒塌,
不下三四十米的缺口。
干咽了一口口水,臉色非常難看的吃力說道:“這得賠多少錢?”
毫無疑問,
指著他兜里的這三十五塊錢,肯定遠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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