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亦然跟父母提起了年后想去蘇家拜年的事。

  司野頓了一下,嘆聲說道:“下次吧,蘇家今年可能不方便了。”

  司亦然覺得奇怪,問道:“為什么?”

  司夜聲音沉重:“蘇家的老七在國外維穩行動中犧牲了。”

  司亦然心臟咚的一聲不斷的往下沉,只覺得太過突然,很難接受。

  “犧牲了很多人嗎……”他忍不住問。

  司夜搖頭:“就他一個。”

  溫如云人都傻了,急急問道:“怎么就他一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意思是……”

  她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只覺得思緒混亂。

  司夜道:“那次維穩行動很危險,各方勢力割據,也不是所有人都認可我們國家。”

  “只不過蘇云朝很英勇,將同胞一個不落的帶出來了,也掩護了所有戰友撤退。”

  他是最后一個撤退的。

  所有人親眼見證了他如戰神一般創下一個又一個奇跡,士氣高漲,堅信他最后必定也能全身而退。

  可怎么都想不到,他倒在最后一輪的轟炸中。

  溫如云聽著,只覺得鼻子發酸,眼眶也忍不住泛紅。

  司亦然腦子里想的卻是——蘇老夫人要怎么辦?

  蘇錦玉病逝的時候她跟著倒下,一直到粟寶回來她才重新站了起來。

  這才蘇老夫人還能撐過去嗎?

  不行,他得去看看……

  司亦然翻遍了戒指,找出藥性溫和又適合穩住神魂的丹藥,只希望蘇老夫人能挺過這一關。

  **

  初一到初五拜早年,蘇家不分家,所有喊叔叔伯伯的也好、喊舅舅姑姑的也罷,全都在蘇家莊園里面了。

  蘇家其他傭人早已放假回家,吳媽和聶叔則沒有回去。

  大家都在客廳喝茶聊天,粟寶玩了一會兒便出來透透氣,見到吳媽在收拾餐廳便過去一起。

  “吳媽,你為什么不回去過年?”粟寶問道。

  蘇老夫人知道吳媽家的事情,但粟寶還真沒過問過。

  吳媽嘮叨道:“回去干什么呢?我兒子結婚了,過年是去他丈母娘家過的,說接我過去一起在他丈母娘家過年,我不愿意去。”

  吳媽老伴去得早,家里只有吳媽和兒子。

  以前她跟兒子關系就不是太好,兒子畢業后找到一份十分體面的工作,很講究面子。

  聽說她在京都做的是煮飯阿姨的工作,便覺得她給他丟臉。

  吳媽也從沒告訴兒子她是在蘇家做的煮飯阿姨,怕生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煩,她不樂意兒子萬一有什么事求到蘇家來。

  “他說了幾次讓我辭職回去,可我回去能干什么?兒媳婦不愿意跟老人一塊兒住,平時他倆都住新房那邊,那只有我獨自住在老房子這邊了。”

  “一個人孤零零的,那我還不如在這里,這里很好。”

  她何必為了成全兒子的面子,自己過得孤單又不開心。

  吳媽一邊收拾著,臉上帶著溫暖的笑容,說道:“你們就好像我的孩子了,看著你們長大,我也舍不得呀!”

  她早已把蘇家當成自己第二個娘家,喜歡這里的一切。

  過年跟兒子回他丈母娘家過年,她還渾身不自在呢。

  同樣是住在別人家,住在兒子丈母娘家感覺老是被人挑剔、嫌棄,這不讓碰那不讓碰。

  自己待在房間吧,被兒媳婦抱怨什么活都不幫忙干,出去幫忙干活吧,他們又覺得她一直都是做煮飯阿姨的工作,所做的一切都理所應當。

  吳媽也有點小脾氣:“說實在的,在蘇家干活我還拿工資呢是吧,伺候他們一家老小我憑什么。”

  他們覺得貴的東西就不給碰了,打掃啊做飯啊收拾啊他們又覺得該她做了。

  年輕時伺候兒子,老了還要伺候兒子丈母娘一家?

  她又不蠢!

  “我就樂意待在這,跟自己家似的。”吳媽說著,看粟寶擼起袖子幫她收拾,又把她往外趕:“粟寶小姐,你出去吧,我自己收拾就行!”

  粟寶不太想那么快回客廳,現在外婆正在客廳里跟七舅舅嘮叨聊天。

  她覺得自己還沒有那么厲害的本事,能夠克制自己的表情。

  于是粟寶就在一邊的椅子坐下,撐著下巴一邊看吳媽一邊問道:“那聶叔呢?”

  聶叔也沒有回去過年。

  吳媽說道:“聶叔也只有一個女兒,嫁到國外去了,這山高水遠的……”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粟寶哦了一聲,很感激道:“謝謝吳媽和聶叔,因為有你們在,外婆在家才不會這么悶。”

  吳媽樂呵呵的,“這不是我們本職的工作嘛!”

  說罷還學著年輕人的調皮話說道:“我們也不想的,但蘇家給的實在太多了!”

  粟寶噗哧一聲笑出來。

  忽然手機叮咚一聲。

  粟寶拿起手機,她很少會用到手機,到了地府幾乎什么通訊都沒有,她平時沒有什么人要聯系。

  班級的同學們倒是建了個群,朝小年把她拉進私下的同學群里,不過她也很少看消息——他們實在太能說了,動不動就99+,她都把群消息調到靜音了。

  粟寶打開手機,卻發現是司亦然發過來的。

  亦然哥哥:【粟寶,在家嗎?我在你家門口。】

  粟寶詫異。

  他怎么跑來了?不是說年后過幾天才來拜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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