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副本世界飛升者 > 第十二章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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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風熏柳,花和日麗,一派江南好時光。

    揚州杏花樓內,一處普通院落地下,靜室。

    公孫青盤子而坐,雙手結子午訣,雙目垂簾,似闔未闔,眼前留有一線光明,正默默搬運內力,沖擊先天之門。

    人身有十二正經,奇經八脈之說。

    十二正經好比江海,流經全身,奇經八脈好比湖泊水庫,儲蓄水流,調節水位。

    大凡健康之人,這主要經脈都是貫通的,通則健康無病,不通則得病。

    修煉內功時所謂沖關,所謂打通經脈,并不是因為經脈不通而去貫通它。

    所謂打通經脈,其實是一種轉化內力的過程,將人身多余之精氣收集,搬運,轉化成內息。

    這個過程,內息會逐漸擴充經脈,使之穩定。

    內力運轉的過程,也是修煉的過程,經過成千上百次搬運周天后,內息就會逐漸變得如指臂使,這就是煉化。

    后天境界,無非是個水磨功夫,內息從凡夫的微不可查逐漸鍛煉到能出體外放,再漸漸繼續,純化,直到人身之巔峰。

    這個過程,天賦普通,用功勤奮的普通人,得了靠譜的內功法門,花上三十年,功力有希望積蓄到后天境的極致。

    人身存在極限,內力并不能真正地無止境地積累下去。

    三十年功力,差不多就是后天境武者的上限。

    就算再怎么不甘心也好,也無法改變一個事實,就是人這種生物,確實存在極限。

    三十年,只需要勤奮修煉三十年的內力,就已經到頭了,水瓶無法容納超出體積的沙子。

    于是,前輩們嘗試著尋找變強的方法,接著,就有了先天,這個境界。

    既然身體不能容納內力,那就嘗試著接納天地之間的靈氣好了。

    不知道失敗了多少次,死掉了多少人之后,終于摸索到了成功的方法,那介于存在與不存在之間的一點隱**竅,勾連著人與天地之間的聯系。

    人身經脈,自成內在小天地,而外界則是大天地。

    打破這個聯系,就會導致外天地的磅礴、雜亂的靈氣,倒灌內天地。

    “沖關不難!”

    “在此之前,你需要記住,人身穴竅,本身就與外天地互有往來,自成一套完整而和諧的平衡。”

    “要想打破人身極限,就要打破這些聯系,再形成更強健、更完善的新的循環,從而實現人身的進化,這就是先天與后天的區別。”

    “沖關本身其實不那,只需積累足夠,就能輕易打破人身穴竅與外界靈氣交換渠道的對流,難點在于固有平衡被打破而新的的平衡尚未建立起來之間的空檔期········外界海量靈氣倒灌,必然對脆弱的人身臟腑、經脈造成巨大的負荷,這也是很多人沖關失敗當場暴斃的最大原因!”

    “將人身視為水洼,而外界視為江海,元氣視為江水,突破先天就是打破堤壩,引得海水倒灌,必須要在海水填滿水洼之前將堤壩筑成,否則就是一場災難!”

    “這一步的關鍵,在于沖關時恰到好處地打破固有的平衡,使得靈氣倒灌,但是又不至于破壞得太過,用力過猛,導致新的平衡遲遲難以建立,這就是你需要做的事情。”

    “用力太淺,又容易導致倒灌的元氣太少,不足以支持內力蛻變,最后變成不上不下的地步,縱然勉強蛻變出了真氣,也因為品質太差,對后來進一步修行造成影響。”

    “這一步的難點,就是在于把握這一個度,每個人的這個度都是不太一樣的,具體的只能自己把握。”

    “大派門人,修習的多是千錘百煉的功法,不談多么優秀,至少沒有什么錯漏,修行到這一步內力本身已經錘煉得極其純粹,所以蛻變起來也相對容易,在這時候他們只需要輕輕地沖關就好,但是旁門左派中人,沒有上乘法門,修煉的內功法門也是錯落百出,內力駁雜而不純,在這一步就顯得非常艱難,必須要更多的外界元氣才能完成蛻變的步驟,這就兇險極大了!”

    “好在,你的內力是在我照看下一點點修煉的,已經很接近蛻變的極限,只需要臨門一腳,到時候你稍稍用內力震蕩穴竅,感受到差不多一倍于內力的天地元氣涌入周身,就已經足夠了········若是你覺得自己尚能承受,也可以多吸納一些,畢但是一旦有細微的經脈飽脹乃至于刺痛之感,就要立刻中止!”

    “由后天轉先天,是難得的一次功力暴漲的機會,很多人貪求這種功力千百倍增長的速度,強行容納太多渾濁的元氣,最后蛻變的真氣品質極差,不得不花費十幾年、甚至于二十幾年尋找凈化真氣的辦法,這些都是前車之鑒!我偷入大內看見過很多類似的記載!你以后也要把這些禁忌寫入筆記,傳給你的門人!”

    “真氣的本質是什么?”

    少女昂起頭來,疑惑地問道。

    林正陽點點頭,飄在空中,回道:

    “問得好!”

    “以我的觀點來看,所謂真氣的本質,就是相對純凈的內力,在煉化了海量外界元氣之后,形成的一種半元氣半物質的非實體,具備種種興致,能隨意變化,在氣、光、熱、冷、寒、毒、霜、雪、風等等之間轉化的超凡力量,顧名思義,真氣,接近于真正創造萬物的炁,當然距離那個地步還差得很遠就是了··········”

    “真氣并非純凈的某一種元氣,它是由武者本人的精氣神,糅合駁雜的天地元氣而形成的,依照一定的秩序、比例形成的,其具備一定的靈性智能,甚至于可以寄宿一定的記憶乃至于情感,真氣本人因此而具有相當高的個人性,幾乎不能偽造,任何人的真氣絕對是完全不相同的!”

    “盡管真氣是相當復雜的,而且極端個人化,不能輕易辨別其高下,但是大略上也是有品相之說的。”

    “因為武者本人的性格情感、修煉的內力法門,還有個人身體的因素,等等,最終形成的真氣,確實是有所差別。”

    “具體的劃分標準,還是看靈性,越是靈性充沛,越是能隨意駕馭,這真氣的品相就越高,武者本人能夠發揮的余地越大,當然,這劃分標準,僅僅只是我的一家之言。”

    “別人是怎么劃分真氣品相的?”

    林正陽笑了笑,不屑道:

    “他們啊······有的看真氣能不能顯出異象,然后給各種異象劃分出了等階,差不多有上百多種,前后十七八階;有的是看初入先天的武者真氣的力量,用特殊的石材判斷真氣品質;有的干脆用目測的圖譜,統一修煉一種功法,最后把所有不同的真氣錄入圖譜,后人修成之后直接對照圖譜判斷,若是遇到新的,就重新記載········總體而言,都不是太靠譜,畢竟真氣這玩意兒,其實是一個人修行證悟以及道路的側面寫照,判斷真氣品階就好比判斷一個人未來的前途高低,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能有三成準確度,就算難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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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氣的品相,與后續的影響不算太大,哪怕是上佳的品相與一般的品相,相差也不到一倍,除非當真是品相極差,那樣就需要特殊的方法彌補了。”

    “接下來,我要為你講解火候,也就是這個度的測量方式,到底怎么把握自己的極限,其實也有些小訣竅,你可以從自身的經脈、內力本身轉化速度,這個在內視之中可以清晰地看到,我在楊業的書房翻到過一本筆記介紹過一種計算方法,很實用·········”

    接著,林正陽講解了如何計算自身極限的方法,大約說了五分鐘。

    “好了,時間不多了,你記住了的話,就快點開始吧·······”

    再不開始,就要有惡客上門了·······

    ···········

    杏花樓,一樓。

    白袍公子哥兒,已經換上了一身青衫,跟著身披大紅色袈裟的胖大和尚大搖大擺地入座。

    “小二,來一桌素菜,清屏府的果酒,還有你們店里招牌的三色果子,都給我上來。”

    這公子哥兒貌似對這個地方很熟悉的樣子,入席之后連菜單也不看,就點了招牌點心。

    等小兒下去之后,他對著胖大和尚笑著道:

    “大師,這就是那賤人管著的杏花樓,一年前這里剛剛動土,把附近整個街道還有臨街的大片民居都給圈占了,這才起了這杏花樓,別看只有這里掛著牌子,其實這一條街都是。”

    那胖大和尚,正用著一雙象牙筷子,夾著桌上的炒花生米,吃得津津有味。

    聽到他這話,大和尚漫不經心咽下花生米,隨口問道:

    “她一個人怎么撐起起這么大的生意?哪來的本錢?這可是煙花三月下揚州的揚州,寸土寸金,她才多大,就能買得起這么大地皮?”

    “你是不是有什么沒跟我說清楚?還是你故意隱瞞了?想讓佛爺給你當替死鬼不成?”

    “額,這,這·······”

    公子哥兒臉上的笑容僵硬了,頓時說不出話來。

    他的心也提了上來。

    別看這胖大和尚方才說得輕描淡寫,但是他可不敢敷衍。

    別說他的內力最近才剛剛重拾起來,就算是他再練十年也不太可能趕得上這個家伙。

    這家伙雖然人品敗壞,但是在武道上確實是個天才,短短不到四十歲就踏入了先天,一巴掌拍死十個他是沒問題的。

    之所以到現在都沒有沖著自己發作,無非是拿人手軟,自己拿錢暫時喂飽了他。

    要是一個應對不妙,當場翻臉,殺人還是不至于,但是肯定難免作弄自己,到時候非得吃一番苦頭,丟盡顏面不可。

    聯想到眼前這家伙,以前曾經把某家知府的公子掛在西城門暴曬三個時辰的事跡,他就更緊張了。

    “哼哼,你在好好想想,佛爺我也不急,這頓飯吃完之前,佛爺可以慢慢聽你解釋。”

    胖和尚笑瞇瞇的,似乎完全沒有發怒的樣子。

    “我········”

    “其實,那賤人,是門派弟子··········”

    組織了下語言,周防幽略去了關于十三司的事情。

    關于劍谷與十三司乃至于當今大隋天子的關系,這一點上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暴露給外人知道的。

    他與公孫青都是十三司直轄,今天來尋仇完全可以理解,哪怕事后受到懲罰,也只是私人恩怨。

    但是,要是今日泄露了十三司的機密,就算是他當在十三司里任職的父親也保不了他,這一點他還是分得清輕重的。

    “你當初找上佛爺的時候,可沒說這小姑娘是門派弟子啊?”

    胖和尚眼睛擠出一條縫來,臉上掛著冷笑,眼睛里散發著毒蛇般的精光,看得周防幽渾身一哆嗦。

    “那是因為·······”

    “那是因為你害怕佛爺不來,所以故意不說的吧?”

    冷笑著,胖大和尚一把上前攥住了他的衣領,將他拉到自己的面前,貼近了瞪著他。

    距離不大一尺,周防幽都能感受到胖和尚的鼻息,被那雙三角眼冷冷地瞪視著,他就像是被一條史前巨蟒絲絲地凝視著一樣,完全失去了對于身體的控制力。

    無形的氣勢,化作實質,籠罩著整個附近。

    在場吃飯的氛圍,頓時消散一空,所有人都感覺心頭上沉甸甸的,好似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哼,這次就放過你!”

    對視了不知道多久,好似過了很長時間,又好似只過了一會兒。

    周防幽被扔回了坐席上,大腦一片空白,癱軟著四肢,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勉強找回了理智。

    “佛爺能逍遙自在這么久,就是不招惹門派弟子,不招惹僧道,不招惹門閥世家,你這小鬼居然敢跟佛爺耍心眼兒,要不是看在你爹的份上,佛爺早掐吧掐吧弄死你了!”

    “你當佛爺不知道,你跟那小姑娘,都是一個來頭!不過是一年前尋釁滋事,調戲人家小姑娘,偏偏自家本事不濟,被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給打翻在地,然后灌了整整一大包合歡散?最后欲火焚身,內力暴動,經脈受創,一夜之間廢了內功········你是采花人這行的恥辱!”

    “你·····你都知道啦?”

    周防幽還沒有徹底醒轉過來,就聽到了這么勁爆的反轉消息。

    這胖和尚不是個好色如命的家伙嗎?

    不是說除了武功之外啥都不行的嘛?

    為什么有這么好的腦子?

    頓時,他抑郁了。

    原本自以為被他玩弄鼓掌之間的家伙,在臨門一腳突然反轉,告訴他,“其實我是逗你玩的”,這種事情,簡直是難以想象的打擊。

    “枉我自詡智謀過人,結果連個采花賊都不如·········”

    兩行恥辱的淚水,順著臉龐流淌而下。

    “嘿嘿,你小子這點心計,也敢混江湖?也不怕被人把骨頭都吞了!”

    胖大和尚叫住了瑟瑟發抖的小二,就著一盤素材吃得滿口流油。

    “佛爺我自打入了佛門,領悟了“好色就是空,空就是好色”的道理,修身養性,已經很久不殺人了,要是放在佛爺沒有入佛門那會兒的戾氣,你小子這么耍我,早把你半道上給沉河了!那千里的河道,哪一段沒有枉死的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