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戰陣交鋒膠著的時候，若是訓練稍微差一點的軍陣，都會立刻崩潰。
可蕭凌天對自己訓練的戰士有信心。
敵人的尸體已經堆積太多。
前進，暫時不能，敵人太多，阻力太大。
后退五步，讓敵人的尸體不能成為對方的進攻輔助。
“后退五步，第一步，退！”
“刺！”
“刺！”
“刺！”
后退，并非是立刻后退，而是后退一步，立刻往前突襲數次，把要撞擊盾墻的敵人削減一層。
接著后退一步，再次刺殺。
僅僅是后退五步，卻足足用了接近兩分鐘。
但是陣列沒有絲毫晃動，依然堅如長城。
整個戰場前鋒上，戰奴們洶涌如海。
可海潮總是抵不過堤壩和礁石。
戰奴們仿佛海潮沖向盾墻，接著又飛速消融。
陣后的巨弩依然在不斷拋射。
弓箭手此刻都已經放下了弓箭。
接連射出最少四十支箭，最強的弓箭手也已經疲憊不堪。
他們立刻互相幫忙搓揉手臂肩膀，盡快恢復力量。
后勤的人一聲不吭，快速的把一個個水葫蘆送上來。
里面是能緩解疲勞的藥物和肉湯。
喝下去，能快速緩解肌肉疲勞，更能補充體力。
蕭凌天看著有條不紊運轉的軍陣，滿意的點頭。
目前為止，他還沒看到有人犧牲。
哪怕對方的戰奴們早已開始拋射箭雨。
可在舉盾和帶有面甲護喉的精良鎧甲幫助下，他們那些做工粗糙的弓箭，根本無法對蕭凌天的戰士造成什么傷害。
“后退五步！”
不到三分鐘，陣列前方，再次對機器近一米厚的尸體。
蕭凌天只能讓軍陣再次后退。
這樣的后退，蕭凌天的準備是十次！
因為他剛才前進了五十米。
這五十米，就是為了現在的后退所準備。
他早已預料到戰爭的這種場面。
接近三千米長的陣列上，前面齊齊鋪著一層厚厚的尸體。
僅僅是這里，在這短短五分鐘內，就有至少兩萬人死去。
蕭凌天看到自己的戰士們都開始變的疲憊。
每一個戰士，平均都已經斬殺五六個人，甚至更多。
不斷的出槍收槍，不斷的高度精神緊張的維持陣列，這都會加速體力和精神的消耗。
可現在，不能退，一旦退了，前功盡棄。
蕭凌天看著對方的戰奴。
原本最少有四萬多戰奴出戰，此刻，匯集到陣列前的戰奴，已經殘存最多一萬五千人左右。
可一萬五千人也是鋪天蓋地一般。
而城里，還有大批的戰奴涌出，顯然，對方是打算一句吃掉他們，然后反攻科埃利奧。
可……
蕭凌天嘴角冷笑。
他的戰士再堅持十五分鐘沒有問題。
可十五分鐘之后，這戰場上還能殘存多少人？
他現在擔心的是帕格斯立刻關閉城門死守。
若是那樣，他即便是滅殺了敵人大部分主力，可要攻城，也不是那么容易。
攻城，從來都不是破城的最佳選擇。
“主人，城里的騎兵出現了。”
蕭凌天頓時精神一振。
這種戰場上，騎兵不能成為主力，因為太少。
不然，敵人早就派出騎兵沖陣了。
可現在，敵人騎兵出現，他們絕非來沖陣的。
因為他們就算想要沖陣也沒空間。
整個陣列前方，都是密密麻麻的戰奴。
此刻的帕格斯，傲然的坐在坐騎上，看著前方。
“看到沒有，我們付出了不小的犧牲。”
“這科埃利奧果然是夠陰險。”
“他居然平日里一直那么恭敬，卻偷偷的訓練出這樣一支精銳。”
“不過，估計現在他們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該是我們去收拾殘局的時候了。”
“沖過去，抓到科埃利奧，奪取科埃利奧城。”
帕格斯大吼一聲，拔出長刀，催動戰騎。
他的身邊，護衛們立刻環繞他。
而其他的騎士們才是真正沖鋒的主力。
四百多騎兵轟然發動，往……
發動之后，騎兵們突然有點糊涂了。
哪里是他們的切入點？
左邊是河流，不可能。
右邊是密集的叢林，騎兵沖入叢林，那是自己找死。
前方？
前方是密集的戰奴，自己沖過去倒是不在乎戰奴的死活。
但是這么密集的戰奴，騎兵根本無法沖過去。
看到對方的行動，蕭凌天當即對傳令兵說道：“讓埋伏在叢林中的騎兵，從城墻繞過，轉過去。”
“一旦這些騎兵想要回城，立刻切斷他們的退路。”
傳令兵當即大聲答應，快速去傳令。
就在此刻，前鋒上廝殺的戰奴們，終于崩潰了。
“跑啊，跑啊……死光了，死光了，都死光了……”
“我們打不過的……他們都是怪物。”
不知道是哪個戰奴突然崩潰，轉身就跑。
其他的戰奴都愣了一下。
他們剛才被鼓起沖鋒的戰意，此刻突然回過神來，才發現前方是密集不可撼動的死亡鋼鐵叢林。
而后方……腳下……身邊，全是密密麻麻的自己人的尸體。
可對方好像……根本沒有人死？
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很快，這種情緒就如同瘟疫一般極速蔓延開來。
狂熱攻擊盾墻的戰奴們立刻如同潮水一般轉身就跑。
后面的戰奴還沒來得及明白什么，就被直接沖過去，許多人被撞倒，直接踩死。
更有人被討回來的戰奴直接拔刀就砍。
蕭凌天嘴角露出了微笑，輕輕呼出一口氣。
剛才，他真的感覺驚訝。
人間世冷兵器時代的軍隊，能承受百分之十死亡不崩潰的，算是普通精銳。
能承受百分之十五傷亡才崩潰的，那是強軍。
能承受百分之二十死亡還不崩潰的，那是絕對的精銳。
能承受更高死亡率而不后退的，那是傳說。
人間世的世界中，曾經有過這么一支傳說中的軍隊，甚至可以戰死到最后一人而不崩潰。
但是這里是這個該死的世界。
戰奴們能承受百分之三十的死亡而不崩潰。
因為他們不敢崩潰。
若是沒有撤退命令就逃跑，回去也是死。
他們寧可戰死在戰場上，否則，逃回去，就是全家死亡的結局。
可今天，他們硬生生承受了超過百分之五十死亡之后，才崩潰了。
這讓蕭凌天對這個世界的戰奴們倒是有了新的看法，還有一絲尊敬，更有一絲悲傷。
不是他們真的能承受，而是他們被逼無奈。
上前，一人死。
退后，全家死。
這個選擇，他們知道該怎么做。
可現在，面對蕭凌天如此高效的殺戮軍陣，再怎么堅強的戰奴也扛不住了，徹底崩潰。
“前進！”
蕭凌天一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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