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無數顆“火星”墜落,天空下去了火雨。
每一顆火石都無情的砸在萬劍鑄成的階梯上。
每次踏出,劍鑄成的臺階,就碎裂。
前路斷了。
“不好,這樣下去,還沒等我登頂蒼穹,這些劍鑄成的階梯就破碎了。”
楊封眼神中透露著焦急。
不由得加快步伐。
咔!
嚓!
一柄劍劍身開始崩碎,寸寸斷裂,最后落到地上。
“嘶!這‘火星’,難道就是造成這滿地廢劍的原因?”
望著空中掉下來的劍,姜夔等人不經想到地上這些銹得掉渣的劍。
楊封腳下不敢逗留,太兇殘了,這些火星,并不是隕石的體積,而是普通石塊大小,它們本身就帶著一種火光。
在從天而降時,借著高空下墜的恐怖重力,直接將這些鑄成階梯的劍,砸得碎裂。
再承受不住楊封的重量。
楊封每次踏上劍梯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的保持著力度。
甚至連凌空借力都用上了。
噔噔!
一萬階。
只是半盞茶功夫,楊封就踏上了五千多階,當然絕大部份壓力,是源自于星隕異象,帶給他的壓力。
前面每一階,都出現殘破的痕跡,這些劍的材質,無論如何也比不過,在天宇中,天然成形的火星。
“好險!我還有機會嗎?”
最后三千階了,可是沒有劍了。
楊封的盡頭是一片虛空。
極目遠眺,虛空下的星辰,是那樣的耀眼、炫目。
“楊少的前路該不會斷了吧?”
萬劍鑄梯,宗師破境。
有人注意到掉到地上的階梯,實在是太多了。
多到令人發指。
有些劍,甚至在掉落的時候,已經面目全非,你根本看不出來,它是一柄劍。
“那怎么辦?楊少現在要是掉頭回來,那么高……萬一出現什么差池……”
“如今楊少沒有退路,只能硬著頭皮。”
……
虛空之下,耀眼奪目的星光,刺得楊封真不開眼,他能感覺到,星光距離他已經很近了。
一股灼熱感,準確來說,是星空的壓迫。
讓他生出一股無奈,幸虧他保留體力,剩下的三千階,沒了劍作為階梯,他只能依靠自身。
攀上去。
馭劍!
烈陽劍,落成階梯,楊封迅速掠過,一劍、一劍。
蹬!
噔!
一腳踩在劍上,一腳在虛空內凝劍氣。
借力騰空!
氣血翻涌!
灼熱,虛空盡頭,是一股股升騰而起的灼熱。
仿佛置身于天地熔爐之中。
星石錚亮!
而楊封腳下的烈陽劍,仿佛已經到了承受的極限。
劍體上開始出現裂紋。
“老伙計,再堅持一下。”
楊封腳上幾乎不敢用力,因為烈陽劍,自從經過淬煉以后,幾乎屬于頂尖神兵利器。
但虛空中灼燒的這股天火,它針對的是,各種神兵利器。
沒有人能借助外物,攀上虛空的盡頭。
“不知道,這些劍都掉下來以后,楊少在上面,是個什么情況?”
星光,再耀眼也終究比不上皓月,不是嗎?
夜空始終還是夜空,楊封現在已經登上,虛空的盡頭。
但腳下唯一苦苦支撐的烈陽劍,劍體早已布滿密密麻麻的裂紋。
咔!
咔!
嘣!
楊封腳踏上的一瞬,烈陽劍,終于再支持不住,碎裂了。
“老火計!謝謝你。”
轟!
腳下的烈陽劍炸成碎屑。
陪伴了他,近二十年的烈陽劍,在這一刻,走到了終點。
“呼!”
楊封深吸一口氣,他沒有劍,想要斬開這方世界的壁壘、法則,他唯一的依仗,劍斷星河。
選擇星漢燦爛的夜空,不是沒有理由的,在第一次出劍的時候,楊封就已經明悟到。
這門劍術,已經超出劍的范疇。
蘊含著的,是炸裂的無盡星辰,億萬星辰,組成的瑰麗星河。
這次他要斬出阻礙他脫離這方世界的那道枷鎖。
帶著執念、固執,懷揣著對親人、友人的思念。
這一劍泯滅了。
雙指合并,眼眸中充斥著的是星辰,無盡星辰,在墜落、在閃爍、在燃燒。
轟!
隆!
星空炸裂,虛空被撕開一道口子。
“你們看,楊少他……他成功了!”
“那是極光嗎?”
“那是另一個世界,一個浩瀚無垠的長生界!”
……
所有人,都憧憬著,那道極光背后的世界,那是他們窮極一生,都無法觸及的世界。
楊忠,看著那道口子前的黑色圓點。
其實不止他,所有人都看到了,那道擋在黑色圓點。
圓點像是月食的天狗。
“穿過這道缺口,我就永遠離開這方世界了嗎?”
楊封背對著,刺眼的極光,低頭俯瞰著腳下的萬里山河。
他心中思緒如潮,這三十八年所經歷的一切,在腦海中回憶了一遍。
“再見了,我的另一個家。”
擴散的極光,它的范圍在縮減,不斷縮減,極光在消逝,如果再不離開,等極光消逝,他就要再等好久好久。
楊封躍進虛空裂縫,這是他第一次離開,再回來,已經不知道是什么時候。
“楊少,再見!”
“我們會想念你的!”
“小安,我們等你回來。”
“楊安,當你再回來的時候,天命必將成為姜國的驕傲。”
……
極光跟黑影一起消失,所有人都知道,是楊封離開了。
……
像是做了一場夢,一場長達三十八年的夢。
躺在地上的楊封,手指動了。
菩提界。
每一粒塵埃,都是一個世界。
參天的菩提樹,一層、一層……
沒有窮盡。
“我回到幽冥崖了嗎?”
楊封醒來,腦海中的第一個想法。
“不知道,冰瑤她們現在怎么樣?”
慢慢站起身來,映入眼簾的是,熒光,這些熒光圍繞在他身邊。
“這些……是我那個世界的記憶嗎?難道說這一切不是夢?可現在那個世界又在哪里?”
找不到,也看不見。
樹洞內,唯一的熒光。
淡綠色的,漂泊著的。
楊封跟著熒光走了。
“這里是,出口?”
“嗯?我的修為回來了!”
修為盡數恢復。
“大乘期初期,難道我這次的經歷讓我凝出剩下的幾尊法相了嗎?”
合體境,之上大乘境。
楊封與眾不同,他的道是一條古往今來從未有人踏過的道。
凝聚三千混沌魔神,睥睨古今!
如今法相已成,步入大乘,是水到渠成的事。
走出菩提界,楊封并未走遠,他清楚記得,他離開前,冰瑤、江月影、葉昆侖等人。
通通進入菩提界。
只是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
這些人還好嗎?外界又是什么情況。
“嗯?”
楊封的神魂感應到,這個地方有戰斗波動。
“有人嗎?”
“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妖婦,當誅!”
黑夜中,楊封的神魂掃過聲音的源頭,雙眼一縮。
一個長著羊角,身著青衣的婦人,手中抱著一個“冥嬰”。
何為冥嬰,就是夭折的孩子,受到冥氣的滋養,通俗點說,就是鬼嬰。
鬼泣聲震天動地。
在青衣婦人背后,還有一個生有血瞳的男子。
“救救我和我的孩子。”
“救救我和我的孩子。”
……
青衣婦人,嘴里一直不停的重復著這幾個字。
“那雙血瞳,為什么跟那批人這么像?”
這對血瞳,讓楊封想到,血斗篷。
自稱是罪血后裔。
“站住!”
楊封不是想多管閑事,而是想問清楚,這幾者之間是不是有什么關聯。
“小子,你是誰?居然能察覺到我的存在?”
血瞳緊盯著楊封,想要將楊封看個通透。
“你認識血斗篷嗎?”
“我是他的眼睛,你說我認不認識?”
血瞳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眼睛?”
楊封突然記起,在荒城歷練見到的血斗篷,他們都戴著面具,并且瞳孔也不遮住了。
感情血瞳跟那血斗篷之間,是這樣的關系。
“那碰見我,算你倒霉,沒想到吧,我跟他們有血仇,所以你今天別想走。”
而兩人交談的過程中,長著羊角的青衣婦人,已經抱著懷里的冥嬰離開了。
“小子,敢攔我的去路,你可知,血色平原上,有多少血瞳,不得不說,你真的很勇。”
血瞳來自,幽冥崖內的血色平原。
那是一個常年下著血雨的地方。
血瞳那雙眼睛,走出一道人影。
他手持血刀,背后有沾著金色的血環籠罩,宛如神人。
修為波動。
大乘期大極致圓滿。
他的刀,斬出一道血芒。
月牙狀的血芒,吞沒了楊封的身影。
撕!
啦!
殘破的吞天戟,將月牙狀的血芒,從中截斷。
眼神乍放凜冽的寒光。
大乘期的天地法則,信手拈來。
像地刺般的牢籠,破土而出。
灰色霧靄,將血瞳的身體籠罩。
“混沌法則?!”
血瞳像是見到什么不可思議的事,看向楊封的眼眸中,多了一抹忌憚。
大乘期,施展混沌法則之力,他第一遇到這樣的人族。
“喲!還有點兒眼力勁嘛!就是不知道,你有什么辦法,可以掙脫我混沌法則鑄成的牢籠。”
混沌法則,被列為三千大道法則中的第一位,普通人,根本不可能。
楊封也是因為在金丹期,覺醒三千混沌魔神意志,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這天下間,除了他,再沒有任何人,能夠領悟混沌法則。
“呵!混沌法則并非諸天第一,最起碼現在的你,還沒達到那個程度,想要憑借混沌法則就困住?你未免也太小看我們血瞳一族了。”
血瞳的眼睛,出現一把血色鉤鐮。
他的那對血瞳,好像一個倉庫什么都能擁有。
血色鉤鐮入手,混沌法則之力,鑄成的囚籠,被鋒利的鉤鐮,割成碎屑。
“血鉤鐮,居然有如此威力?”
楊封短暫的震驚過后,拿起靈煞劍。
他想試試,劍道經過這次的磨礪,他進步了多少。
演化無窮奧義,劍影幻萬千,劍靈的虛影,在上空凝聚成形。
“十方寂滅!”
這是毀滅劍意的低配版,寂滅之上方為毀滅。
無窮手段,奧義不盡。
靈煞劍內,強大的仙靈之氣,兇煞之氣,盡數噴涌。
一個十字狀的劍斬,朝著血色鉤鐮落下。
劍鐮相碰的瞬間,血瞳只覺得,眼睛里血紅的世界,突然變得黯淡無光。
失明了!
楊封這十方寂滅,讓血瞳的血色世界,變成了黑色。
“你毀了我的血瞳、我的血界,你……”
“把你知道的關于這兒的一切告訴我,否則我要你的命!”
楊封的靈煞劍,落到血瞳的脖子上。
“你,血色平原的人,不會放過你的。”
“嗯?”
楊封臉上閃過一絲慍怒。
“這里是菩提界,這棵菩提樹內有億萬塵埃,便意味著有億萬世界,其實說來也不過是長眠而已。”
“長眠?你是說在這里嗎?”
“菩提界內,有樹靈,能吞噬人的記憶啃食人的靈魂,塵埃界內,可能是它給你編織的世界,也可能是一場夢境……”
血瞳為了活命只好,老實交代。
楊封在血瞳說話的過程中,他的神魂都停留在血瞳身上,如果血瞳有半分猶豫或是其他,他立刻就能察覺。
“那我現在能夠進去救人嗎?”
“呵呵!你以為菩提誰都能進嗎?進去你非但誰都救不了,還會陷入,樹靈早已為你編織好的夢境。”
“哦?那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
事關冰瑤等人的安危,楊封不可能輕易放棄。
“伐掉菩提樹,摧毀菩提界!”
血瞳加重了語氣,有慫恿的意味在里面。
楊封放眼望去,菩提樹,像是一棵貫通天地的神樹,粗壯程度,非凡人所能及也。
即便他步入大乘境,想要伐這棵樹,都猶如蜉蝣撼樹。
“這棵樹,誰能伐掉?”
“盤古后裔,十二祖巫之一的帝江。”
“帝江?!”
盤古氏族。
楊封第一次聽說這樣的種族。
再有盤古不是創世神嗎?
“沒錯!巫族是盤古氏后裔,與妖族爭誰是盤古正宗。”
借血瞳之口,探出了,此等辛秘,楊封現在只覺得,整個人腦子亂哄哄的。
“帝江,十二祖巫之首,只有他集齊十二祖巫之力,才能發揮開天斧的部分威能。”
妖族大妖,巫族大巫。
以及三清他們體內都流淌著盤古大神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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