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老者看著她那心疼得小臉都皺成了包子的模樣,哈哈大笑道:“丫頭,你要是這么舍不得的話,看在你替我徒弟埋骨的份兒上,我也不是不可以把東西送給你!”
蘇晚一雙靈動的小鹿眼瞬間就亮了起來,“真的?你真的可以送給我?”
“當然!”老者嚴肅了一張臉,一本正經的說道:“老夫一把年紀了,一口吐沫一個釘,說話自然算數。
只不過呢,老朽也不能把東西白白送你,這些東西,你想要啊,就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成,您說,只要您不讓我殺人放火,違法亂紀,我都可以答應你!”
蘇晚本來舍不得小狼,那條九節鞭又用得趁手,剛才想到以后不能擼小狼的毛了,也不能用九節鞭打架了,心情都郁悶到了極點。
現在有機會把她的寶貝都拿回來,她肯定不會放過。
“老朽我沒了徒弟,以后也沒人給我養老送終,不如你給我當個小徒弟,如何?”老者一雙清亮地眸子中閃著笑意的光看著蘇晚。
蘇晚:……
這老頭兒看起來像個隱世的高人,可隱世的高人收徒弟都這么隨便的嗎?
老者像是看出了蘇晚在想什么,“小丫頭,你今天上山是不是要找七葉草、鬼見愁、雷擊布和白眉蝠,來入藥解五石散的毒?”
“你怎么知道?”蘇晚微微有些驚訝。
老者示意她看小狼的方向。
蘇晚疑惑的看過去,小狼瞬間就如同戲精附體一般,惟妙惟肖的學著她的實驗小老鼠斷了逍遙丸之后的模樣。
蘇晚:……
小狼這個小叛徒,出賣起她來,可真是一點兒都不帶猶豫的。
“能配出五石散解藥的方子,小丫頭你小小年紀在醫術上的造詣不低啊!”老者目光中帶著欣賞的看著蘇晚說道。
蘇晚微微昂著小下巴,帶著些驕傲的說道:“還行吧,一般一般,也就世界第三。”
老者:……
蘇晚睨著老者,“所以你想收我為徒,是看上了我的醫術?”
“算是吧。”老者說道:“你既已經看過我的醫書手札,本也算是我半個徒弟,不如收了你,免得你學了點皮毛就出去亂來,墜了我的名頭。”
“你的名頭?你什么名頭?”蘇晚這時候看著老者,整個人已經化身好奇寶寶,什么都想問一問。
這時候,顧遠落在老者身上的深邃目光中,卻多了一絲了然。
這老者恐怕就是傳說中的醫神。
上一世,五石散將大慶百姓禍害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時候,他也曾派人去找過醫神,想要求醫神賜下能解五石散的藥方。
可他派出去的人經過多方打聽之后,也只得知,醫神唯一的弟子少年早亡,醫神白發人送黑發人,悲傷過度,早已經不問世事,云游四海,無人知曉他如今在何處。
老者沒有正面回答蘇晚的問題,只哈哈一笑說道:“老朽的名頭,你以后便知道了。走吧,丫頭你先帶我去我那蠢徒弟的墳上看看。”
老者說完這句話之后,小狼就跑回了蘇晚的身邊,蘇晚拍了拍它毛茸茸的腦袋。
小狼在蘇晚的手心里蹭了蹭,邁開矯健的四肢朝前面跑去。
蘇晚和顧遠趕緊跟上,老人則重新坐回了大狼的背上。
大狼看似走得慢悠悠的,但實際上的速度卻并不比蘇晚和顧遠都得慢。
散不開的霧氣遮擋了視線,三人一狼一直跟著小狼走到之前蘇晚替山洞里的白骨埋骨的地方了,才看見蘇晚立起來當墓碑的那塊木牌。
半年過去了,木牌在這山林里風吹雨打,已經腐朽不堪。
木牌后面,蘇晚壘起來的小土包上已經長滿了野草,因為是隆冬,那些野草已經干枯了,上面還打著白頭霜,讓人看著便覺得心中荒涼。
蘇晚想著這人也算是她的師兄了,很自覺的上前,要伸手去拔那墳頭上的野草。
顧遠趕緊拉住了她,“晚晚,我來,昨晚剛下過雨,這雜草間還有冰碴子,冷得很,別凍傷了你。”
顧遠的語氣不容置喙,蘇晚也就老老實實的站在一邊看著。
老者倒是也沒看他們兩個在干什么,他自顧自的站在墓碑前,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一個酒葫蘆,一邊守著墓碑嘀咕著一些蘇晚聽不懂的語言,一邊自己喝一口酒就往墳前倒一口。
不過老者的神色之間卻是沒有一點哀傷,反而就像是普普通通的朋友間敘舊。
老者嘀咕了一會兒之后,朝蘇晚招了招手,“丫頭,你過來,跟你師兄喝杯酒。”
“哦,好。”蘇晚老老實實的走到墳前,恭恭敬敬的作揖之后,自己接過老者手中的酒葫蘆往嘴里倒了一口,又往墳前倒了一點。
一口酒下肚,蘇晚不僅沒有覺得絲毫的辛辣,反而只覺得一股暖流下肚,在丹田游蕩了一圈之后,一股熱流從小腹傳遍全身,渾身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服。
她狐疑的看了師父一眼,終于明白為啥這么冷的天,師父只穿著一件單薄又破爛的道士服,卻好像一點兒都不冷了。
“嗯!”
就在這時,正在墳頭上拔草的顧遠突然傳來了一聲悶哼。
蘇晚趕緊看了過去,就見一個細細長長的小黑影從墳頭草里猛地彈了起來,射向顧遠。
顧遠本能的就往旁邊躲,但是并沒有躲開,一條通體漆黑發亮的小拇指大小的小蛇咬在了顧遠的手臂上。
顧遠的手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青紫色。
蘇晚心頭慌了一下,但臉上的神色卻一片鎮定。
她看著顧遠手臂上的小蛇,冷聲道:“阿遠,你站著別動!”
大冬天不冬眠,還襲擊人,而且這么小就這么毒的蛇,只有鬼見愁!
她雖然專門拿了捕蛇的工具,但此時手邊最趁手的就是師父剛給她的酒葫蘆。
她動作飛快的撲過去,一手飛快的抓住了小蛇的尾巴,迅速的塞進了酒葫蘆里。
老者適時的遞給她葫蘆塞子,她趕緊把酒葫蘆塞上了。
再回頭看顧遠。
顧遠臉上都已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青紫了,嘴唇泛著烏黑,一瞬間,蘇晚的呼吸都差點停跳了。
她絲毫不敢耽擱,趕緊脫了手上剛才碰過鬼見愁的醫用手套。
從隨身的挎包里拿出了手術刀,冷靜鎮定的在顧遠被蛇咬了的小小傷口上劃了十字刀口,將污血用力的往外擠。
一直擠到黑色的毒血變成了深沉的暗紅色,她才停下來,隨即拿出了抗蛇毒血清,給顧遠推了進去,可是推進去之后,她才發現,實驗室里能解大部分蛇毒的血清,居然對鬼見愁的毒一點作用都沒有。
而且她剛剛明明已經擠得不見黑色毒血的傷口,這時候血居然又一次變成了黑色,甚至黑色中還泛著青綠色。
蘇晚活了兩輩子,第一次有一種急得想要哭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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